《云感 昨日世界》云渊漫游

10、君成

　　“果然死亡一定会异变。”
　　君成小声说了一句。

　　“可惜要返回大厅，就得从这里出去。其他路都堵住了。”
　　君成说着再次探头看了房间一眼。
　　随后扭头问玄初。
　　“小孩，你怕不怕？”

　　玄初摇摇头，随后又点点头。

　　君成乐了。
　　“这是怕还是不怕？”

　　玄初没反应。
　　他都已经被感染了，说起来害怕也无济于事。

　　“为什么……要……返回……大厅？”
　　玄初记得，小白化成的怪物还在大厅里。
　　回去不是送死吗？

　　“丢了件重要的东西，说不定，能让感染者恢复正常的东西。”
　　君成直言不讳。
　　他看向小蓝。

　　“你们应该知道云灵教授吧？”

　　跟在后边的小蓝蓦然抬头，眼中的惊疑不露痕迹。
　　她回答。
　　“知道。”

　　君成叹了口气。
　　“他背叛了人类。”

　　小蓝眼神晦暗。
　　“怎么说？”

　　君成没有看小蓝，而是看着玄初。
　　“这场灾难，完全就是他亲手策划的。”

　　君成叹了口气。
　　“外面的谣言都是真的。”
　　“这些小孩，都是因为他才会变成这样。”
　　“他在用人类做实验。一不小心，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他建立这所隔离所，所做的项目，根本不是为了延续人类的火种，他早就准备好了，只是在满足自己私心，根本不在乎人类是否灭绝。”

　　小蓝看向一边，没有回答。

　　“不可能！”
　　出声的是玄初。

　　他瞪着眼睛，愤怒地看着君成，嗓音沙哑撕扯。
　　“云……灵……不可能是……那样的人！”

　　“哼！”
　　君成不屑一笑，看着玄初的双眼。
　　“你这个小怪物，懂得什么是伪装吗？”
　　“知道这些感染物是从哪里来的吗？你伟大的云灵教授鼓捣出来的。”
　　“有些看着善良的人，心里不知道有多坏。害了你，你还帮他数钱！”

　　“不会的！”
　　玄初固执地辩驳。

　　“呵，你被他害成这样，还帮他说话。也是他手段厉害。”
　　君成嘲讽，端起怀里的枪。
　　“真想亲眼见见这样的人究竟有多迷惑人。但恐怕，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君成说完这句话，眼里瞬时充满坚决。

　　“你见过……”他的。
　　玄初话还没说完。

　　君成已经转身冲进了房间。

　　被捆缚的怪物霎时暴动。
　　红色的脉络如同菌丝蔓延，瞬时铺天盖地，将他们笼罩。
　　怪物凭借蛮力挣脱束缚，直直朝君成冲了过来。

　　“小蓝跟上！”
　　君成端起手中的枪。
　　蓝色的光芒汇聚。
　　拳头大的光束冲击出去，将飞跃而来的怪物一轰而飞。

　　在怪物再次汇聚之前，他让小蓝跑在前面，护着她来到了对面的门边。
　　又是一道需要密码的门。

　　“快解锁！”
　　君成喊了一声，又朝身后放了一枪。

　　越来越多的怪物挣脱束缚，张开巨大的口器扑来。

　　小蓝手忙脚乱地摁着密码。
　　错了一次又一次。

　　“你到底怎么回事啊？快点！”
　　君成抽空大喊了一声。

　　小蓝顾不及额头紧张出来的汗，继续输入密码。

　　肉花像一朵朵血色的伞，朝君成盖下来。

　　就在那些伞要落在君成身上时。
　　门开了。

　　小蓝推开门，君成迅速后退出去，那些伞被小蓝重新隔绝在门内。

　　在门扇关闭的那一瞬，那些腾空的怪物，还不等落地，全部迅速干枯下去，落到地面时，已经消融在一片红色脉络中。

　　不等君成喘口气。
　　这一段走廊里，散落在周围的怪物发着啸声扑了过来。

　　这里已经到达大厅附近的走廊，为了省电，这里的光照并不明亮。
　　怪物腥臭的味道冲到君成面前，他才回身给了贴脸的怪物一枪。
　　蓝光乍现，才看见击飞了几只怪物。

　　小蓝还站在那扇门前，害怕地不敢动。

　　“愣什么呢？”
　　君成没办法空出手来扯她，只能大喊一声让她跟上。

　　小蓝连忙跟着他跑动起来。

　　君成一路往前冲，突然脚一扭，侧边滚出去，回身给了一枪。
　　蓝光贴着跟在后面还在往前冲的小蓝的脸庞冲出去，击飞从天花板落下，正面冲来已经到了君成原来的位置的怪物。

　　“偷袭……，当我吃素的呢。”
　　君成咬牙骂了一声。
　　继续往前跑。

　　躲过几次这样角度刁钻的袭击。
　　他们来到了一扇小门前。

　　这一块干干净净。没有任何怪物。

　　即便如此，君成还是警惕地将所有角落收在余光里，才慢慢走了进去。

　　小门里是一间办公室。
　　几张办公桌不知道被什么戳得稀巴烂，满地都是大大小小的纸屑。
　　通向大厅的门已经不见踪影。
　　门框也变形严重。

　　这儿能一眼看到隔着大厅的那扇巨大的隔离窗。
　　那是玄初一开始待着的地方。

　　这儿就是他们逃进建筑深处时的那扇小门了。

　　然而，一打眼看过去，大厅里并没有小白化作的那只怪物。

　　玄初一路被颠得反胃。
　　好几次君成就地翻滚的时候，他都觉得自己脆弱的骨血要比预计更早散架。
　　但是他活下来了。

　　好不容易喘匀一口气。
　　就看到这扇变形的小门。

　　小白化形的那只怪物的模样还清晰地印在他脑海里。
　　那些坚硬又锋利的尖爪，连金属都能戳烂。
　　何况戳人？

　　君成照旧贴着一边还算完整的墙壁，打算探头朝外看去。

　　“别看！”
　　玄初扒着他的脑袋，阻止了他的举动。
　　一只雪白的尖爪贴着君成的脑袋连插进地面，金属铺就的地面被扎了好几个洞。

　　“！”
　　君成看了玄初一眼，眼中全是惊讶。
　　“你能预判呀？”

　　玄初摇摇头。
　　“我……看得……见。“

　　红色的脉络充斥整个房间，像最细腻的蛛网一样，早已将猎物收在其中。
　　只有行走在其上的猎物，还没发现，行踪早已暴露。

　　“那你看见它在哪？”
　　君成半信半疑。

　　“它在……门框……上……”

　　白色的四只尖爪轻而易举嵌入金属壁中，波浪般波动的骨片上，恶心的肉花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朵花瓣上长满尖刺的骨花。
　　像晨开暮谢一般，随着呼吸，闭合，绽放，闭合，绽放。
　　连接它们的，是一层几乎透明的肉膜。

　　听完玄初的描述。
　　君成咽了下口水，叹了口气。
　　“看来要拿到那个东西，得另想办法了。”

　　“君大哥，那究竟是什么东西呀？”
　　小蓝同样贴在墙壁上，这是哪怕白骨刺进来，也够不着的地方。

　　君成犹豫了一下，像是豁出去了那般。
　　“反正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就算明说，也没有什么顾虑了。”
　　“那是根据云灵制造的病毒，研究出来的一支血清。”
　　“我们这次行动，主要就是将它送到秘密研究所去，没想到中途会被怪物围袭，才临时躲到这里。”
　　“可惜……”

　　没说出来的话，大家都明白。

　　沉默了几秒。
　　君成问。
　　“你能看到那只箱子在哪吗？”

　　“什么样的箱子？”
　　玄初问。

　　“20公分长宽高的正方形银色金属箱，有这所生物科学院的标志。”
　　君成回答。

　　玄初一下就知道是哪个箱子。
　　可他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

　　君成一个转身，冲出了门外。

　　腰间的飞爪和门框上的怪物先后弹射了出去。
　　分毫之差。
　　金属箱被飞爪先一步抓住。

　　怪物一看错失先机，一连几爪想要直接戳中飞在空中的金属箱。

　　“哼！偷听人说话可是不好的习惯！”

　　君成一边收着机关一边摆动着绳索。
　　金属箱在怪物的尖刺下游走，一次都没让怪物戳中。

　　怪物一看再这样下去，就要白费功夫。
　　立刻旋身飞起，朝君成飞刺了过去。

　　金属盒到手。
　　君成扭身要躲进房间里。

　　突然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推了出来。

　　金属盒飞到了空中，玄初也摔倒在地上。
　　怪物的利爪从后往前，扎进了君成的后背。

　　君成飞起往后的惯性，让利爪扎穿他的胸腹。
　　他往后时的视线里，小蓝推出的双手在他眼里慢速收回。
　　他震惊且不解。

　　“你……为什么？”

　　小蓝语气不善，单手接住了落下的金属箱。
　　“君大哥，你可真难杀呀。”

　　“你……究竟为什么？”
　　君成被骨刺高高挑起，鲜红的血液涓涓顺着骨茎流向骨花的中心。

　　周围红色的脉络顿时暴涨，越发细腻红润。

　　小蓝严肃自信的眼神，透露出她严谨的性格。
　　面临生死也不曾慌乱的人，不可能一连按错几次密码。

　　君成想到那些铺天盖地而来的怪物肉伞。
　　又看到此时面对小蓝，正连连后退的玄初。

　　忽然明白了一切。
　　然而他还是有一点疑惑。

　　是什么，让她即将得手之际，放弃了原本的计划，最终打开了门。

　　小蓝不理会两人，打开金属箱。
　　金属箱里悬浮着一只透明的双层密封管。
　　密封管里并不是所谓的血清。
　　而是一管红色的血液。

　　小蓝疑惑，看向君成。
　　“这是什么？”

　　君成显然也有些疑惑。
　　但随即明显地松了一口气，他因失血苍白的脸露出讪笑。
　　“兔子还有九个窟窿，保密任务多几个烟雾弹很奇怪吗？”

　　小蓝皱眉，拿起那管血液。
　　“你是说，这根本不是真正要运输到研究所的东西？”

　　君成嘴唇也痛得哆嗦。
　　他不屑地撇嘴。

　　“显然，不是能治你们的血清。”

　　小蓝端详着君成的表情，倏尔，她笑了。

　　“我不信。”
　　“就算不是，毁掉也没关系，不是吗？”

　　小蓝阴沉着脸，高高举起手中的密封管，就往地上砸去。

　　君成目眦欲裂，全身紧绷，伤口瞬间更加崩裂。
　　可惜他根本做不了什么。

　　根本不够人做烟雾弹。
　　无论是血清还是血液。
　　这个项目，保密任务就这一个，摔了就再没有了！
　　因为……

　　一只手接住了摔落的密封管。

　　手的主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云灵接着它。

　　“又是你！”
　　小蓝眼中露出些许畏惧，往后退了一步。

　　“他究竟是谁？”
　　君成紧紧盯着云灵手中的密封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