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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雨骤风疾 ...

  •   回程集合的时间快到了,两人开始沿着另一条路往回走。天色不知何时阴沉了下来,浓密的乌云从远处天际线翻滚而来,空气中弥漫着山雨欲来的沉闷气息。

      “要下雨了,我们得快一点。”江述抬头看了看天色,眉头微蹙。

      林见汐心里一紧。下雨意味着道路湿滑,温度下降,对于体力接近透支的他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而且,他没有带雨具。

      他咬紧牙关,试图加快脚步。然而体力已经消耗殆尽,加快速度的结果是呼吸更加急促,腿部肌肉酸痛加剧,一个不留神,脚下一滑,踩到了一块松动的石头上!

      “啊!”他低呼一声,身体失去平衡,向旁边歪去。

      预料中的摔倒没有发生,江述反应极快地伸手揽住了他的腰,将他稳稳地扶住。那只手臂强劲有力,隔着薄薄的衣料,传来温热的体温。
      “小心!”江述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林见汐惊魂未定地靠在他怀里,手下意识地抓住了他胸前的衣襟。两人靠得极近,他甚至能闻到江述身上那缕雪松冷泉香混合了汗水与青草气息的味道,感受到他胸腔内沉稳有力的心跳。

      这个过于亲密的姿势让林见汐瞬间红了脸,他慌忙站直身体,松开了手。“对、对不起,谢谢……”

      江述的手臂缓缓松开,目光在他泛红的耳根和略显慌乱的表情上停留了一瞬,然后移开,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平稳:“能走吗?脚有没有扭到?”

      林见汐活动了一下脚踝,除了肌肉酸痛,并没有扭伤。“没事,只是有点滑。”
      “嗯,抓紧我手臂。”江述将自己的小臂递到他面前,“路滑,节省体力。”

      这一次,林见汐没有拒绝。他伸出手,轻轻抓住了江述结实的小臂。那手臂传来的力量和稳定感,成了他此刻唯一的依靠。

      豆大的雨点开始噼里啪啦地砸落下来,瞬间就连成了雨幕。山林间雾气弥漫,视线变得模糊。江述脱下自己的薄外套,撑在林见汐头顶,勉强遮挡住一部分雨水。

      “跟着我,走稳。”江述的声音在雨声中依然清晰。

      林见汐抓着他的手臂,紧跟他的步伐。雨水打湿了他的裤脚和鞋子,冰凉黏腻的感觉很不舒服,但抓着江述手臂的那只手传来的温度,却奇异地安抚了他内心的慌乱和无助。

      江述带着他,选择了一条相对好走且距离集合点更近的路。他的步伐稳健,在湿滑的路面上如履平地,同时小心地引导着林见汐避开那些积水和泥泞的地方。

      雨越下越大,林见汐的体力也消耗到了极限。呼吸变得异常困难,肺部像被挤压着,腿软得几乎抬不起来,每迈出一步都无比艰难。冰冷的雨水让他开始微微发抖,胃部的绞痛也卷土重来,比之前更加剧烈。

      他强忍着没有出声,但抓住江述手臂的手指却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脸色苍白得吓人。

      江述明显感觉到了他的异常。在一个稍微能避雨的凉亭下,他停下脚步,转身面对林见汐。
      “不行了?”他低头看着他,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滑落。
      林见汐想摇头,却连这点力气都快没有了,只能微弱地点了一下头,声音细若游丝:“……走不动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委屈和依赖。

      江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有关切,有心痛,或许还有一丝……愤怒?对他如此不爱惜自己的愤怒?

      下一秒,江述毫不犹豫地在他面前蹲下身。
      “上来。”

      林见汐愣住了。“江总……?”
      “快点,雨大了,温度降得快,你不能着凉。”江述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看着那宽阔坚实的后背,林见汐的内心在天人交战。最后的骄傲让他想要拒绝,但身体的极度疲惫和疼痛,以及内心深处对这份温暖的渴望,最终战胜了一切。

      他慢慢地、小心翼翼地伏上了江述的后背。

      江述稳稳地站起身,双手托住他的腿弯,将他向上掂了掂,调整到一个更舒适稳妥的姿势。然后,他背着林见汐,大步走进了滂沱的雨幕中。

      林见汐趴在江述的背上,脸颊贴着他被雨水打湿后依然温热的颈侧。江述的步伐很稳,即使背着他,在湿滑的山路上也走得又快又稳。隔绝了冰冷的地面和艰难的行走,林见汐感觉自己像是漂浮在一个安全而温暖的孤岛上,外面所有的风雨都被这个宽阔的后背阻挡了。

      他能闻到江述身上那股混合了雨水、汗水和他本身独特气息的味道,能感受到他背部肌肉因为发力而绷紧的线条,能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和略微加重的呼吸声。

      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包围了他。他闭上眼睛,将脸更深地埋进江述的颈窝,一直强撑着的坚强外壳在这一刻彻底碎裂。一滴温热的液体,混着冰凉的雨水,悄无声息地从他眼角滑落。

      江述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托着他腿弯的手微微收紧了一下,脚步更快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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