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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搜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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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找我就是……让我给你洗衣服?”
司宇帆歪着头看着门口拿着一袋衣服、挑着眉看自己的楚钊。
“对。”
他毫不客气地将一袋子脏衣服丢给司宇帆,大剌剌地进来,一下坐在沙发里。
“我就是该你的,就活该给你洗衣服。”司宇帆狠狠道。
他这话说的不错,他俩从五年级起就在雄英住校,楚钊在生活上不能“自理”,洗衣服刷鞋子什么的,几乎都是司宇帆代劳。等他们小学毕业时,司宇帆的父母从外地回来了,司宇帆本来可以走读,或者读公立学校,但是碍于这个生活上的巨婴,他依旧选择留在了雄英。
楚钊心安理得地瞅着司宇帆,他不是喜欢麻烦别人的人,他就不认为这是一种麻烦,反而觉得是一种交流——用任性逼迫别人主动,彷佛就像对方自发的——是他靠某种能力赢来的战利品——关心。这不是懒惰,这是承接。
“你就是懒!”
司宇帆翻了他一眼,大声喝道。说完就去给他的衣服泡上了。领口,袖口等死角打上肥皂揉揉,差不多的时候再打上一层厚厚的肥皂泡着,再扔进洗衣机就可以了。
徐哀文从楚钊回家后就没去车厂。王姨说下午她有事要回老家一趟,让他去四中看店。楚钊走后,他把屋里给收拾了一遍,又把床单被罩都洗了晒了。
“欸唏,怎么这么干净。”他边晾被单边抱怨。回到屋里,一个想法突然间蹦到他的脑子里。
徐哀文看着楚钊的行李箱子,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过去拿起来平放在地上。徐哀文紧紧攥着手,又看了眼门外,赶紧过去关上门。
出乎意料的,竟然没有密码——楚钊没有把拉链卡在密码锁的卡扣上。
徐哀文顺利地打开了楚钊的箱子,里面一半都是书,剩下一半是几件衣服和两双鞋。徐哀文小心翼翼地仔细翻找了一番,没有找到什么。突然,他把目光放在了那一堆书上。
——他把每一本书都翻了个遍。
只有一本书里夹了二百八十五块钱。徐哀文把两个一百的放回去,拿走了余下的八十五。他把箱子重新放回原位,又盯上了楚钊的书包。他坐在床上把书包搁在自己腿上,一个夹层一个夹层地翻,里里外外找了几遍,只有几块钱纸币还有几个钢镚。
徐哀文突然有些失望。他把书包放回原位。
楚钊在司宇帆家就待了一上午,等他爸妈回来时就走了。
“你回来了?”
徐哀文背对着的门突然被打开,光线照进来,吓了徐哀文一跳。
“你干嘛呢?”楚钊拎着两碗米线站在门口,看他畏畏缩缩的。
“啊?”徐哀文转身,心虚地扫了眼屋内,“啊,没事啊,我就是收拾一下屋子,你不是说这又脏又乱吗?”
“收拾屋子关门干什么?”楚钊走进了屋,审视地盯着他看。
徐哀文轻快道:“刚才风大,门被吹上了。”
楚钊看出来他的异样,看了眼屋内,特意瞄了眼自己的箱子和包,没说什么,将米线搁在了桌子上。
“你买饭了?”徐哀文看见他瞄箱子和包了。
“嗯。”楚钊拿过来那个马扎子,“吃吧。”
“哦哦,好好。”徐哀文坐过去。
下午楚钊就坐在那个桌子跟前写作业,徐哀文骑着电瓶车往四中去看店。
“你晚上吃什么,我回来带。”
“随便。”楚钊头也不抬。
“OK。”
徐哀文拿着钥匙出去。途径野梅生活大卖场,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直接拐到卖场门口。一进门,站在一旁的大姨拿着个印章看了他一眼,又后退给他让路。
徐哀文进去左右看看,看到了几个洗衣机摆在右边。
“1899,2499,999……”徐哀文看着这些数字,狠狠皱起来眉毛。
“看洗衣机吗?”一个导购小姐微笑着走过来。
徐哀文不好意思地遥遥头,冲他摆摆手,示意不需要跟着他。“啊。”
导购小姐笑了笑,往后退两步继续跟在他耳畔询问:“要多大容量的?全自动还是半自动?我们这有滚筒和……”
“不用,我就看看。”
徐哀文压着眼看了她一眼,随后快步走过她。他看了一转儿,最小的都要599,他赶紧收起来自己心里的那个杂念。
“算了。”
走出卖场的徐哀文长舒一口气,感觉轻松不少。
“都已经是夏天了,手洗不就行了。”
到了四中那条路,还没到跟前,王姨就摇着胳膊招呼他快点。一辆车停在她旁边,看样子是等了好一会儿了。
“就走了?”徐哀文笑问。
到了跟前还没来得及打招呼,王姨上了车就走,头伸出窗户跟徐哀文嘱托,“大文啊,你就坐店里看着啊,晚上没啥人了你就管回去了。”
“哦哦。”徐哀文看着渐行渐远的汽车高声应道。
王姨的这个店明年就不开了,她已经张罗着转让了。店里除了一些快销品,已经几乎都不怎么添货了,等着年底看能甩出去多少,一整个给盘出去了。
徐哀文在里面坐了一下午,几乎没什么人,五点过后才人才逐渐多起来,本以为这一拨人走完后就可以关灯关门了,谁知道,来买的人陆陆续续又多起来,都快八点了,人还有不少。
徐哀文掏出来手机想打个电话告诉楚钊自己出去吃吧,等解完锁才发现楚钊没有手机。
他长叹一口气,看门前这么多人挑挑拣拣。
“哎,这不是大文吗?”齐熊拼骑着电瓶车停在店门口,后座下来一个矮胖矮胖的男的,徐哀文打量了两眼并不认识。
“你也来买东西啊?”徐哀文没有起身,他心里还在为上次吃饭的事儿耿耿于怀。
“呦,看我来了都不起来吗?”齐瞎子当然没放在心上,面上装起来大款,大模大样地走到徐哀文跟前,用手胡撸胡撸徐哀文的头发,看小辈似的笑了笑,“你看店啊?”
徐哀文猛地偏过去头,甩开他的手,脸上倒不至于太难看,还是笑着说的:“对啊。”
“哎呦!”
齐瞎子被他这一举动给挑起来兴趣,硬是要上手扒拉他的头发,嘴上嘻嘻哈哈地说:“咋了?我现在还不能摸你了?”
徐哀文嘿嘿傻笑,就是不给他摸头,嘴上打着圆乎:“你们要买啥自己看看吧。”
一头肉看出来了,上前去拦下来齐瞎子,“你干啥?摸人家头干什么?”
见一头肉冲在了二人中间,齐瞎子脸上也装不住了,瞬间耷拉下来,侧过脸去不让人看见。
“这,这些,看看多少钱?”
一个女人把挑好的东西搁在徐哀文面前的台子上,打断了三人之间奇奇怪怪的氛围。
“好,”徐哀文拿过来放在称上,“十五块八,我再给你抓一把这个,给十六行吧?”
那人盯着钱包的眼睛抬起来看了眼,说:“管。”
徐哀文你把东西递给那人,收了的钱放在抽屉里,转头对这个一头肉笑了笑。
一头肉也笑笑。
齐瞎子转过头来,脸上继续挂着看不穿的笑,道:“晚上去吃饭啊?”
“不去了,家里有事儿。”
徐哀文想着家里还有一个小孩呢。
“你有事儿?你有啥事儿?”齐瞎子哼笑出声,杂着瞧不起他的意味,越过一头肉笑呵呵地问:“去不去?叫上丙超。”
“不去了。”徐哀文遥遥头。
齐瞎子看了眼一头肉,一头肉笑着上前,揽徐哀文的胳膊,“大文给是?”一头肉不清楚徐哀文的名字,“去吧,走,一趟去喝点,天这么热,你坐这儿不捉急吗?”
徐哀文拜拜手,要抽出来胳膊没抽出来。
一头肉拽得紧,一直劝着,“哎呦走吧,还生气了吗?他刚才给你开玩笑哩。”
“没有,”徐哀文否定,将脸扭到一边,“不想去。”
一头肉回头看齐瞎子,齐瞎子给他使了个眼色,自己上前来,“哎,还真生气了?我给你道歉给管?”
他说着说着就笑了,徐哀文仍偏着头去给客人算账,他二人就煽风点火地说他小心眼,不去就是还在生气。
徐哀文还在给顾客结账,差不多快结完了,一头肉直接去给灯关了,还有要进来的顾客看关灯了就走了。徐哀文大声道:“干什么啊!”
齐瞎子笑嘻嘻地来拉扯他,拽着他往外走,出了门,一把拉下来卷帘门。
“给要锁这门?”一头肉问。
齐瞎子怕人跑了似的,催促着徐哀文赶紧骑车,无所谓地说:“不用,没人偷。”
徐哀文看了两眼也觉得没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