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的雨》第七页相思

34、痣为信物，岁岁相依

　　痣为信物，岁岁相依

　　江城的秋意浓得化不开时，林由安正趴在实验室的操作台上，对着显微镜下的细胞样本发呆。阳光透过窗户，在他手边的笔记本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而他的目光，却越过镜片，落在了对面整理数据的慕安瑜身上。

　　慕安瑜的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柔和，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微微晃动，眼尾那颗浅褐色的小痣，在光影里若隐若现。林由安看了半晌，忽然想起上周回老家时，奶奶坐在院子里的老槐树下，一边剥着花生，一边慢悠悠说过的话：“身上的痣啊，是上一世爱人生前留下的信物，这辈子凭着这个记号，才能在茫茫人海里找到彼此。”

　　当时他只当奶奶是老糊涂了，笑着反驳：“奶奶，这都什么年代了，您还信这些封建迷信。”可此刻看着慕安瑜眼尾的痣，他的心却莫名地漏跳了一拍。

　　“在看什么？”慕安瑜突然抬头，撞进他的目光里，眼底带着淡淡的笑意。

　　林由安慌忙收回目光，脸颊微微发烫，假装看向显微镜：“没、没看什么，就是觉得这细胞样本有点奇怪。”

　　慕安瑜走过来，弯腰靠近，身上淡淡的皂角味混着实验试剂的清冽气息，笼罩在林由安鼻尖。“哪里奇怪？”他的声音低沉，带着温热的气息，拂过林由安的耳畔。

　　林由安的心跳更快了，手指慌乱地指着显微镜：“就、就是这里，好像比正常的细胞要大一点。”

　　慕安瑜凑到显微镜前看了一会儿，直起身说：“正常现象，这是细胞分裂期的正常形态。”他顿了顿，看着林由安泛红的脸颊，补充道，“是不是累了？要不休息一会儿？”

　　“不累不累！”林由安立刻挺直身体，“我们继续做实验吧，早点做完早点回去。”

　　慕安瑜没再追问，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继续整理数据。可林由安却再也无法集中注意力，奶奶的话像魔咒一样在他脑海里盘旋，而慕安瑜眼尾的痣，也变得越来越清晰。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慕安瑜的场景。那是大一开学，新生开学典礼上，慕安瑜作为新生代表发言。他站在主席台上，穿着干净的白衬衫，神情平静，语速平稳，唯独眼尾的那颗痣，在灯光下格外显眼。当时林由安就觉得，这个男生有点特别，却没想到，后来他们会成为朝夕相处的搭档，一起泡在实验室，一起攻克一个又一个难题。

　　这三年来，他们一起经历了太多。一起为了实验数据熬夜到凌晨，一起在图书馆刷题到闭馆，一起在获奖时分享喜悦，一起在遇到困难时彼此鼓励。林由安早就习惯了身边有慕安瑜的存在，习惯了他的照顾，习惯了他的陪伴，习惯了看到他眼尾的那颗痣，就觉得安心。

　　“想什么呢？又走神了。”慕安瑜的声音再次响起，手里拿着一杯温热的水递到他面前。

　　林由安接过水杯，指尖感受到温热的触感，心里也暖暖的。“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奶奶说过的一句话。”他轻声说。

　　“什么话？”慕安瑜在他身边坐下，目光里带着一丝好奇。

　　“奶奶说，身上的痣是上一世爱人生前留下的信物，这辈子凭着这个记号，才能找到彼此。”林由安说完，偷偷看了一眼慕安瑜眼尾的痣，脸颊更烫了。

　　慕安瑜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眼尾的痣，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沉默了片刻，轻声说：“挺浪漫的说法。”

　　“我也觉得挺浪漫的，就是有点迷信。”林由安笑着说，试图掩饰自己的慌乱。

　　可慕安瑜却没有笑，他看着林由安，眼神认真：“或许不是迷信呢？有些事情，本来就解释不清。”

　　林由安的心猛地一跳，抬头看向他，刚好撞进他深邃的目光里。那一刻，他仿佛从慕安瑜的眼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也看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愫。

　　实验结束后，两人一起走出实验室。夕阳正缓缓落下，把天空染成了温暖的橙红色。两人并肩走在校园的小路上，影子被拉得很长，紧紧贴在一起。

　　“慕安瑜，”林由安突然开口，“你说，我们上一世，会不会也认识啊？”

　　慕安瑜转头看他，眼里带着笑意：“不知道。但如果真的有上一世，我想，我们肯定也是搭档。”

　　林由安笑了：“我也是这么觉得！说不定上一世，我们也是一起做实验的科学家，你还是这么聪明，我还是这么……嗯，这么有眼光，找到了你这么好的搭档。”

　　慕安瑜被他逗笑了，嘴角的弧度更大了：“或许吧。”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回到了宿舍。晚上，林由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脑海里全是慕安瑜的样子，全是他眼尾的那颗痣，全是奶奶说过的话。他开始忍不住想象，上一世的他们，会是什么样子。

　　会不会也是在这样一个秋天，在某个实验室里相遇？会不会也是因为一场实验，成为了搭档？会不会上一世的慕安瑜，也眼尾带着一颗痣，默默地照顾着他，陪伴着他？而那颗痣，就是上一世的他，留下的信物，让他们这辈子，能再次相遇，再次并肩同行。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像疯长的野草，再也无法抑制。林由安甚至开始觉得，他们之间的默契，他们之间的牵挂，他们之间那种无需言说的亲近，都不是凭空产生的，而是上一世就注定好的。

　　接下来的日子里，林由安变得格外关注慕安瑜眼尾的痣。无论是在实验室里，还是在食堂里，或是在校园的小路上，只要看到慕安瑜，他的目光就会不自觉地落在那颗痣上。

　　有一次，两人一起去图书馆看书。慕安瑜看得认真，林由安却没什么心思，一直偷偷看着他。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慕安瑜的脸上，眼尾的痣被镀上了一层浅浅的金光，格外清晰。

　　“你老看我干什么？”慕安瑜突然抬头，笑着问。

　　林由安被抓了个正着，脸颊瞬间红透，支支吾吾地说：“没、没什么，就是觉得你眼尾的痣挺好看的。”

　　慕安瑜的耳尖也悄悄泛红，他低下头，轻声说：“是吗？我自己都没怎么注意。”

　　“真的挺好看的，”林由安认真地说，“就像……就像一颗星星，落在了你的眼睛旁边。”

　　慕安瑜的头埋得更低了，嘴角却勾起了一抹浅浅的笑意。

　　从图书馆出来后，两人一起去食堂吃晚饭。林由安点了慕安瑜爱吃的糖醋排骨和清淡的汤，把排骨都夹给了他：“多吃点，看了一下午书，肯定累了。”

　　慕安瑜看着碗里的排骨，心里暖暖的。他知道，林由安虽然看着大大咧咧，却一直记得他的喜好，一直用他自己的方式关心着他。

　　“对了，下周我们去爬山吧？”林由安突然说，“听说郊外的那座山，秋天的风景特别好，枫叶都红了。”

　　慕安瑜点头：“好。”

　　爬山那天，天气格外好，阳光明媚，微风和煦。两人沿着山路往上走，路边的枫叶红得似火，格外美丽。林由安像个孩子一样，兴奋地跑前跑后，一会儿拍照，一会儿捡枫叶。

　　慕安瑜跟在他身后，看着他雀跃的样子，嘴角一直带着笑意。他喜欢看林由安开心的样子，喜欢看他毫无顾忌的笑容，这种笑容，总能感染他，让他觉得心里暖暖的。

　　爬到山顶时，已经是中午了。两人找了一块平坦的石头坐下，拿出带来的食物和水，一边吃一边欣赏风景。山顶的视野格外开阔，能看到远处的城市和连绵的山脉，枫叶林像一片红色的海洋，美不胜收。

　　“真美啊！”林由安感叹道，转头看向慕安瑜，“幸好跟你一起来了，不然我肯定看不到这么美的风景。”

　　慕安瑜看着他，眼里满是温柔：“能陪你一起来，我也很开心。”

　　林由安的心跳莫名快了几分，他看着慕安瑜眼尾的痣，在阳光下格外清晰。他突然想起奶奶说的话，觉得这颗痣，真的就像一个信物，把他们紧紧地联系在一起。

　　“慕安瑜，”他轻声说，“如果真的有下辈子，我们还要做搭档，好不好？”

　　慕安瑜愣了一下，随即认真地点了点头：“好。下辈子，我们还要一起做实验，一起看风景，一起……一起走过很多很多地方。”

　　林由安笑了，笑得格外灿烂。他知道，无论有没有下辈子，无论这颗痣是不是上一世留下的信物，他都想和慕安瑜一直在一起，做一辈子的搭档，一起经历生活中的喜怒哀乐，一起看遍世间的美好风景。

　　下山的时候，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山路有些湿滑，林由安不小心踩滑了一下，身体失去了平衡。慕安瑜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的手，将他稳稳地扶住。

　　“小心点！”慕安瑜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紧张。

　　“谢谢。”林由安的脸颊微微发烫，却没有松开慕安瑜的手。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温热的触感传递着彼此的心意。

　　一路下山，两人都没有说话，却也没有松开彼此的手。月光洒在山路上，照亮了他们前行的脚步，也照亮了他们紧握的双手。

　　回到学校时，已经很晚了。两人并肩走在宿舍楼下的小路上，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今天谢谢你。”林由安轻声说，“不仅陪我爬山，还救了我。”

　　“不用谢，”慕安瑜摇头，“我们是搭档，不是吗？”

　　“嗯，是搭档。”林由安点头，心里却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已超越了搭档。

　　两人站在宿舍楼下，没有立刻上楼。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温柔而美好。

　　“上去吧，早点休息。”慕安瑜率先开口。

　　“嗯。”林由安点头，转身往楼上走，走了两步，又转头看向他，“慕安瑜，晚安。”

　　“晚安。”慕安瑜看着他的背影，眼里满是温柔。

　　林由安回到宿舍，躺在床上，脑海里全是今天爬山的画面，全是慕安瑜紧握他手的触感，全是他眼尾的那颗痣。他知道，自己对慕安瑜的感情，早已不仅仅是搭档之情，而是一种更深沉、更纯粹的牵挂。这种牵挂，无关性别，无关世俗，只关乎彼此。

　　接下来的日子里，两人的关系变得更加亲密。林由安会更频繁地给慕安瑜带早餐，会在他熬夜赶报告时默默陪伴，会在他生病时细心照顾；慕安瑜也会在林由安遇到困难时第一时间站出来，会在他心情不好时耐心安慰，会在他实验出错时一起分析问题。

　　他们之间，没有惊天动地的表白，没有海誓山盟的承诺，却有着融入骨血的牵挂，有着生死与共的默契，有着岁月沉淀下来的温柔。而慕安瑜眼尾的那颗痣，也成为了林由安心里最珍贵的记号，提醒着他，他们是彼此生命中独一无二的存在。

　　有一次，项目组一起出去聚餐。席间，陆郁突然开玩笑说：“林哥慕哥，你们俩也太默契了吧，简直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

　　林由安笑着说：“那是，我们可是最佳搭档！”

　　萧意却突然说：“我觉得你们俩的感情，比搭档要深得多。”

　　林由安的脸颊微微发烫，没有反驳。慕安瑜也只是笑了笑，给林由安夹了一块他爱吃的肉。

　　聚餐结束后，两人一起回学校。夜晚的风带着微凉的暖意，路灯的光芒温柔而明亮。

　　“慕安瑜，”林由安突然开口，“你说，我们之间的感情，是不是有点特别？”

　　慕安瑜转头看他，眼里带着笑意：“是挺特别的。但这种特别，很好。”

　　“嗯，很好。”林由安点头，心里满是踏实的暖意。

　　他知道，无论别人怎么看，无论他们之间的感情是什么样的，只要能和慕安瑜在一起，只要能看到他眼尾的那颗痣，只要能感受到他的陪伴和照顾，就足够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冬天悄然而至。江城的冬天虽然不算太冷，但实验室里的空调总是不太给力。林由安裹着厚厚的外套，还是觉得冷。慕安瑜看在眼里，从柜子里翻出一条厚厚的围巾，递给他：“戴上，别着凉了。”

　　这条围巾是林由安去年送给慕安瑜的，深灰色的，和他自己的那条是同系列。林由安接过围巾，裹在脖子上，温暖的触感瞬间驱散了不少寒意。他看着慕安瑜，忽然觉得，他们之间的一切，都像是命中注定。

　　奶奶的话再次在他脑海里响起：“身上的痣是上一世爱人生前留下的信物，这辈子凭着这个记号，才能在茫茫人海里找到彼此。”

　　林由安看着慕安瑜眼尾的痣，心里忽然无比坚定。不管这是不是真的，他都愿意相信，这颗痣是他们之间的信物，是上一世的羁绊，是这辈子的约定。

　　他想起这三年来的点点滴滴，想起他们一起走过的路，想起他们一起经历的风雨，想起他们之间无需言说的默契和牵挂。他知道，慕安瑜早已成为了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是他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愿意并肩同行的人；而他，也希望能成为慕安瑜生命中，最坚实的依靠。

　　圣诞节那天，林由安特意买了一个小小的星星吊坠，送给慕安瑜：“这个送给你，就像你眼尾的那颗痣，像一颗星星，照亮了我的生活。”

　　慕安瑜接过吊坠，眼里满是惊喜和感动：“谢谢。我很喜欢。”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原子形状的钥匙扣，递给林由安，“这个送给你，和我这个是一对。”

　　林由安看着手里的钥匙扣，又看了看慕安瑜手里的星星吊坠，心里满是感动。他知道，他们之间的心意，不需要用语言来表达，只需要用行动来证明。

　　晚上，两人一起在实验室里加班。窗外飘起了雪花，轻轻落在玻璃上，很快就融化了。实验室里，灯光温暖，两人并肩坐在操作台前，一起看着屏幕上的数据，偶尔交流几句，气氛温馨而宁静。

　　林由安靠在慕安瑜肩上，看着窗外的雪花，轻声说：“慕安瑜，有你在身边，真好。”

　　慕安瑜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动作温柔而坚定。

　　林由安知道，无论未来有多少风雨，无论他们会遇到多少困难，只要身边有彼此，只要能看到对方眼尾的那颗痣，就足够了。这颗痣，是上一世留下的信物，是这辈子的约定，是他们之间最珍贵的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