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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廿壹章 自有梅子黄时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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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波不过横塘路,但目送、芳尘去。锦瑟华年谁与度?
月桥花院,琐窗朱户,只有春知处。
飞云冉冉蘅皋暮,彩笔新题断肠句。试问闲愁都几许?
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
……
一晃眼三天过去了,李元昊依旧派了人去盯着方必睚,但夺回皇权的主意几人倒还是没有想好
这天展昭起得很早,梳洗一下就出了林子,白玉堂自然是和他一道了。不为别的,就因为今天是白锦堂和公孙到的日子
展昭在城外官道旁等着,白玉堂则进了城去买早点,相比之下,白玉堂似乎对那解药到手并不太在意,最起码比起展昭的欣喜明显要淡漠不少,就像那来的根本就不是自己的救命金丹一样
白玉堂买了热腾腾的菜包子和新鲜的甜豆浆一路轻功又出了城。他落在展昭身边时,展昭依旧在等着
白玉堂把包子和豆浆递过去,展昭接过来一边吃一边继续等着
等两人吃完了,白玉堂又拿出水袋子倒水出来洗手
等这些都做完了,又等了有一两刻钟,终于听到那远远的官道上传来一阵骑马的声音
两人都是耳力极佳,老远就听到了这声音,知道该是大哥和公孙到了,都面露喜色,尤其是展昭
果不其然,不下片刻,一匹黑色的高头大马就飞驰了过来,马上跨坐了两个人,一个是白锦堂,还有一个则是被白大哥箍在怀里的公孙
白锦堂一眼便看到了两个弟弟,“吁”地一声勒缰停住跳下马来,待马停稳了才伸手扶公孙下来
白玉堂和展昭走上前来,就被白锦堂和公孙好好打量了一番,公孙特意看了看展昭的眼角,就见那条鎏金髓长长了不少,有些担心地蹙蹙眉
展昭看出公孙的担心,这几日白玉堂已经为赵宁之前说过的话心忧不已,他实在是不想让公孙再说出什么能刺激到他的话来
“对了,大哥、公孙,解药制好了?”展昭笑着岔开话题,不着痕迹地抛给公孙一个眼神
公孙看到展昭那眼神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也就顺着他的意道“嗯,制好了,你们那颗麒麟草长了有些年头,药效不错”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只红木匣子来,打开,就见里头是一颗浑圆的火色药丸
展昭看到解药登时便高兴万分,拿过匣子来取出药丸,递到白玉堂嘴边示意让他吃下去
可不想,白玉堂伸手抓住展昭的手腕子,拉着他把那药放回到匣子的锦布里头,又把匣盖子阖上,拿过来交回给公孙
白玉堂做完这些,抬头看令三人惊愕万分的表情,不由得敛眉一笑
“玉堂,你这是做什么”白大哥倒是第一个反应过来,有些又气又恼地问他
白玉堂摇摇头“我不吃”
展昭听到他这句不温不火的话,立马就给气红了眼“白玉堂!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有解药做甚么不吃啊!”
白玉堂伸手捋捋展昭都快飞起来的眉毛,轻声道“鎏金的毒不解,万渊寒的毒也就不用解了”
展昭愣地倒抽了一口寒气,良久才颤巍巍地开口“你、你开什么玩笑?!”
“若你有事,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们说好了,要同生共死的”白玉堂笑靥灿然,却是满目的认真
展昭无言以答,却是满目的感动
白锦堂和公孙见白玉堂心意已决,自知是无法劝他回心转意了,也只得作罢,与他们一道回去先
白锦堂把马拴在官道旁的小林子里,四人一道兜转了进了树林
几人走到林子里一处豁风口,忽然就起了一阵大风。公孙身体单薄些,猛一被林间大风吹下,险险歪了歪身子,白锦堂走在他后头,反应快就扶了把。正巧公孙今个儿穿了件红色的外罩长衣,被风一吹,裹着地上落下的黄叶,就像是点了把火似的
走在前头的白玉堂和展昭同时回头,同时看到了这幕,同时愣了半刻,又同时笑了起来,最后同时开口朝着对方说道“我想到了!”
愣一下“放火!”“放火!”又是同时说的
后头的白锦堂和公孙不由得嘴角抽了抽,他俩完全听不懂眼前两个家伙在说些什么,莫名奇妙!还有他们那莫名其妙好到了一定境界的默契……
几人到了竹屋那儿,白玉堂急急忙把李元昊给揪了出来
白玉堂拉他来到石台子那块儿,就和展昭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白锦堂和公孙无奈地再一次为二人的默契而扶额。这俩人说了那句“我想到了!”还有“放火!”之后就匆匆跑回来了,差点落下他们两个
这会儿都还没细细的讨论过,就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起来,还连贯得狠,鲜有疏别
李元昊被白玉堂忽然拉出来已是有些茫然,在听他二人语速极快地说了一大通,脑袋里只得是晕晕乎乎的。看了看一脸“听明白?”的表情看着自己的白玉堂和展昭,李元昊只得无奈地瘪瘪嘴,有些不好意思吞吞吐吐地开口“没……没听明白”
白玉堂和展昭的脸登时就冷了,还是展昭沉稳些,拉了拉白玉堂的袖子,用眼神示意他——玉堂,好像是我们说得太快,别人一时接受不了也不能全怪人家
白玉堂无奈叹出一口气来,与展昭一道把话重新慢慢讲了一遍
这回李元昊确是听明白了,还不禁感叹——好主意!
法子是这样的
兴庆府地处北方,皇宫又是建在朝北的一面。北方的话,到了天寒的时候大多都会天干物燥,兴庆也不例外。而且秋冬季,北方吹的风差不多都是西南风。所以说,若是趁着刮大风的日子在西面放上一把火,火势必然难以控制
所以白玉堂和展昭便想到,找一个刮大风的日子跑到皇宫比较偏僻的西面放火,火由风带着很快就能蔓延出去
现下方必睚手下可用之人不多,调动起来自是麻烦。而且赵宁不在了,策略一方他估计也没什么帮手了,若是能找个人来忽悠忽悠方必睚,在那天把主力兵都给调到城外头去,那火势一旦扩散开来,城外的兵要赶回来救急,必然是匆忙的,到时候手忙脚乱的,下手便正是时候!
李元昊听了,觉得有理,而至于这个能忽悠倒方必睚的人,也有了人选
要说忽悠这等费脑子的事儿,自然是交给神棍这类的人最适合不过
这神棍吗?除了公孙策,还能有谁啊!
想当初公孙在开封扬名,靠的就是三绝——医术、学术、神术
三绝之内,自然是最后一项最是厉害。公孙那神棍当得,简直就是出神入化。要让他去忽悠个谁,哪有失手过的!
记得展昭曾经说过公孙一件事儿,他说:以前开封有个好赌的叫孙赖,他好赌却赌不来,有回输了个精光,连衣裳裤子都给赌没了,就想着去抢,结果自然是被我捉了。当时公孙刚来开封没多久,那会儿人品好啊,看着那人赤身裸体就一条烂布裤衩的也可怜,就对他随口说了句。‘你赌骰子自然是要输的,得玩儿牌九’……结果呢,那人被包大人好生训责一番关了个十来天放了,就按公孙的话开玩儿牌九,从此手气倍儿棒!大杀四方、所向披靡,不出半个月就把自己的赌坊给开上了,还就给取名叫“牌九”。这消息一传出去,公孙走到哪儿,都一帮子赌棍跟在后头问——先生!我赌啥能发财哟?!……
所以,神棍一职,非公孙莫属了……
倪醪的人早就查不来,这几天赵宁不见了,方必睚急得很,加上找不着李元昊一事,他现在已经快急得脚脚跳了!这些天几乎派了所有的人出去找,明天还打算亲自出去找人
方必睚既然肯出来,那便更容易了
第二天,公孙和白锦堂早早地就进了兴庆府,公孙找了家地处东街偏南的酒楼坐下,在那儿等着
果不其然,临近中午时分,方必睚就出现了
隐在暗处的众人不由得“啧啧”称奇,公孙还真是神了!他怎么就知道方必睚一定会进这家酒楼呢?!
展昭朝着公孙看了看,对众人道“方必睚出来找赵宁一定会先从他可能会去的地方着手,按照赵宁那个性格,再加上对他的调查,他会去的地方,一定是人少僻静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幽暗的。放眼整个兴庆府,大概南边那条街就算是了。方必睚要找一定会先去那里,可那条街挺长,而且岔口多,找的话花上一个上午的时辰差不多。从南街出来,不是往西,就是往东。西街明显是最热闹的,赵宁会去的可能性不大,那方必睚朝东街走的可能性也就增强了。进东街要找,好歹也要吃了饭吧,那么先找一家酒楼一定是必要的,公孙选的这家酒楼还挺豪气的,又是开头那么几家之一,所以方必睚七八成都会进这儿来”
众人听了,又不由得“啧啧”嘴,心中先想着——原来展昭也是个神棍啊!
方必睚和手下带着的几个人在大堂里头坐下,就坐在公孙他们附近。其中一个手下叫了小二过来点菜,方必睚则双手交握杵着头,似乎在烦恼也似乎是累了
“爷,您没事吧?”
方必睚不动,过了一会儿,才摇摇头道“我没事”
不一会儿才上来了,方必睚这才抬起头来,深深吸了口气,拿起筷子挥了挥“快吃吧,下午还得找呢,别浪费时间!”
于是桌边几人端起碗来狼吞虎咽起来
这会儿小二端了一大碗冬瓜骨头汤来,公孙给白锦堂使了个眼色。白大哥立刻心领神会,轻轻巧巧伸出一条腿横在小二面前
小二就认真端着碗汤了,哪顾着脚底下,一下就被绊倒了,满满一大碗的汤全被泼了出去,正中方必睚那桌。其中一个直接就被泼了满身
方必睚这群可都是西部蛮夷,惹毛了不得了。那人登时就恼羞成怒,转身一把抓过小二的衣领子,就要动手
小二被他吓得瑟瑟发抖,一个劲儿地摇手说“不是我啊!爷,我不是故意的。饶了小的吧!”
方必睚看了周围不少聚拢过来的目光,示意那人不要闹大。那人点了点头,暂压火气,却依旧冷着声问小二“那你说是谁”
小二颤颤巍巍回头,伸出指头指了指一旁的白锦堂,道“小的是被那位爷绊了下,才摔的”
那人偏过头去看,就见白锦堂正悠然自得地给公孙夹菜,那条腿还伸在外头抖哇抖的
那人看了气得鼻子都要歪了,一把扔下小二就冲了过来
这方公孙和白锦堂对视,同时露出一抹笑意来——大鱼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