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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拾玖章 柳梢阴重又当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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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秋千两绣旗,日长花影转阶迟。
燕惊午梦周遮语,蝶困春游落拓飞。
思往事,入颦眉,柳梢阴重又当时。
薄情风絮难拘束,飞过东墙不肯归。
……
第二天,白玉堂和展昭起了个大早,又听倪醪等说了下这几日打探来的消息
大概的就是,方必睚现在急着派人在兴庆府里头找李元昊的下落,用的自然也是跟着他的那兵,因此留在皇宫里头守卫的人倒是不多。所以先下方必睚待着的皇宫,倒是个挺容易潜入的地方
还有一点则是李元昊推断出来的。他觉得这次方必睚能那么成功地攻入皇城,在后头帮他的那个人,就是赵宁
先前赵宁嘴上说要帮李元昊带回白玉堂,八成就是假的,他在背后应该是勾结了方必睚,趁着李元昊不在京,把兴庆府里头一些薄弱告诉了他,并引领他打了进来
白玉堂和展昭听了,也觉得该是那么回事
而紧接着几人就想到了。既然是赵宁在帮方必睚,那现在李元昊还没找到,方必睚要称帝也不安心,更何况名不正言顺的,西夏不会有几个人服他。所以赵宁如果是真的要帮方必睚推翻李元昊的话,现在必然还在他身边待着给他出谋划策。这样一想,赵宁应该也是在皇宫里了
于是乎,白玉堂和展昭准备去皇宫走一趟。看能不能找到赵宁,最好是能把他抓回来,好套出点话来
李元昊本想让倪醪带上几个人跟着一块儿去。白玉堂和展昭自是明白他的用意——自然是不放心让他们独去,总之找个人护着他会安心点
最终白玉堂和展昭还是拒绝了,理由是“人多了碍手碍脚。你见过有谁绑架个人还带大队人马的?!自然是人越少越好,何况就算是戒备不严,那毕竟也是皇宫呀。没事干的一大群人在里头乱窜了找人,闲着慌怕不被人发现哟!”
李元昊被白玉堂这一通不给情面连珠炮似的话一说,也只得点头答应了
白玉堂和展昭按着那日来的那条隐蔽的道路,出了树林子进了兴庆府。大早上的兴庆府里头就挺热闹,早点摊子和早起卖菜买菜的,包括一些小馆子面店什么的,总之街上人已经挺多的
白玉堂和展昭过了这条街,绕进条小巷子,翻过了好几个墙头,到了一条挺偏僻的道上走
这里是通往皇宫后门的路,倪醪先前画了幅地图给他们,毕竟他在皇城里待了好几十年了,那些大街小巷的早就烂熟于胸了
白玉堂和展昭就按着倪醪给的图走,没花什么功夫就找到了皇宫的后门
两人跳上了朱红的墙头,藏着掖着往下瞄,就见没人经过,听气息也是没人的样子,便放心地跳了下去
倪醪除了画出兴庆府的街巷图外,还画了个皇宫的大致图略。里头标了御书房、寝宫、銮殿等一些重大的地方。那几个守兵比较多的地方,倪醪还用朱砂给圈出来了,让他俩尽量别往那儿去
皇城的后门是在西边,而那些殿宇大多都建在了朝北的位子,毕竟是上位的风水
白玉堂和展昭朝着北边走了有好一段,才听到有人声了。二人赶紧躲起来,不一会儿就有一队巡逻的人经过,他们身上穿的都还是那种自制的盔甲,腰上都还别着刀。看人数,这一队的人,不过也就五六个人,算少的了!
白玉堂凑着展昭的耳边道“看来倪醪他们说的没错,这方必睚的确是人手不够呀。这已经快要接近皇宫中心了,居然巡逻检查的人还那么少。他这篡位皇帝做的……哼,还真憋屈”
“所以说不是正统的嘛”
待人走过去了,二人从隐藏的树丛后头出来,继续朝前走
待看到了前面尖尖的金黄屋顶时,白玉堂和展昭使出如影随形和燕子飞就飞上了楼顶,又干起了听墙角的事儿
二人细细找了下,找到了銮殿偏殿那里。那里的话,一般李元昊下了朝还有事儿要和大臣们谈,又懒得回御书房去或是急着要说,就直接在这个偏殿里头
他俩就在这儿发现了方必睚。这会儿,方必睚正和手下一个人说着话,那人就直接称呼他为“皇上”了,方必睚那声“诶”的也有够响
白玉堂和展昭在上头听着都不由得冷笑“还真是够猴急的呀!当皇帝就那么过瘾不?”
“赵宁呢?”
“回皇上,赵先生好像是去天元宫了”
“怎么那地方还没给拆了?!”
“呃……先生说不让”
“呸!什么他妈的不让,整个西夏将来都是我方必睚的,难不成我连一个小小的天元宫都拆不得吗?!”
“可是皇上……”
“知道了!就再留它一阵子,等赵宁彻底没用了,我……不,是朕!朕就要把这整个皇宫拆了重建一遍,什么李元昊,都是不存在的!”
“皇上圣明!”
“对了,找到李元昊了没”
“这个,呃……”
“吞吞吐吐什么,说啊!”
“……还没”
“还没有!那群个饭桶是做什么吃的,找个人都找不到,一班废物!”
“……”
“还在这儿磨蹭什么?!还不快带人去找!找不到就用自己的脑袋来换!”
“啊!是是是!奴才现在就去!”
“废物!”
白玉堂和展昭此时已渐行渐远,望着方必睚口中所说的天元宫去。一路上都在冷笑着——这个赵宁,性格暴躁、偏激,行事吝啬、苛刻,还很傻!像这种自己傻却不自知,只知道对别人苛责严厉的人是绝对不会有大出息的
天元宫其实就是太子宫,是李元昊当年还没登基为王,还是太子的时候住的地方
到天元宫就要先路过璇泽苑。李元昊当初把璇泽苑建在这儿,看得就是这儿的环境好,还安静,正巧又是在太子宫隔壁,所以李元昊就把寝宫搬到了天元宫去
白玉堂途经璇泽苑,不由得吓了一大跳!整个璇泽苑都已然化为了尘土焦灰,看得出来是人为的纵火,白玉堂在废墟之中找打了璇泽苑的匾额,被人砍成了三块,烧得黑漆漆的
二人也没在这里多做停留,没多久就去到了天元宫
二人溜进了天元宫,窜到了房梁上,一路到了里头,就见卧寝那处站着一个人。却是赵宁无疑
此刻赵宁站在一面墙前,似乎在看什么,看得很入神,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人进来了
就见墙上挂着的是一幅画。看得出来,这话听有些年头了,少说有个十几年吧。画的笔调还比较稚嫩、不够成熟,看得出来,要么是初学者,要么就是少年。二人猜测,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画上画了一片大草原,一片夕阳下的大草原,一个少年,穿着打短的马服,头发扎了两边,一看就知道是西夏当地的发式。少年策马扬鞭,似是正在驯服一匹烈马,那飞扬的神色与勃勃的生机,即便是画风稚嫩,也一样显现的出来
白玉堂看了一会儿,朝着展昭点了点头,从袖中掏出几颗飞蝗石来,“咻咻!”几声飞了出去,正中赵宁的周身大穴和黑甜穴
赵宁应声倒地,白玉堂和展昭从房梁上跳下来,白玉堂快手快叫地给绑上准备带走
“猫儿,我们走了!”白玉堂看到展昭站在那画前支手摩挲着下巴,就知道他又在动什么主意
“哦!”展昭应下,随即上前揭下画,三卷两卷地收拾好了纳入袖中,和白玉堂一块拎着赵宁走了……
赵宁昏昏沉沉地醒过来,就感觉到自己周身大穴被封,动弹不得。抬头起来看,看到的第一个就是李元昊
李元昊在他眼中看到一闪而过的惊讶,随即便见他微蹙起了眉头
赵宁不说话,只得由李元昊先开口“你为什么骗我?”
赵宁听着李元昊不平不淡的语气重又抬起头,冷笑一声,随即道“白玉堂和展昭是我的杀父仇人,我怎么可能放过他们。我又不是大善人!是他们害得我白白当了十六年的质子,白白遭了十六年的轻视和嘲笑,还活生生毁了我的将来!”赵宁说这话的时候,目光紧紧盯着一旁的白玉堂和展昭
他俩却是自顾自地在那儿悠闲着喝茶,似乎赵宁的事与自己毫无干系,连瞥他一眼都懒的
“我是问你,为什么要假意帮我,然后陷我于此番境地?!”
“……”赵宁无言看了李元昊一会儿,幽幽道“你不明白吗”
“对!我不明白!”
赵宁深深吸了口气,扯开一丝笑容缓缓道“我就是不要让你做皇帝”
李元昊的眉头皱了皱“为什么?”
“做皇帝好累的,每天都要管那么多的事”赵宁的目光穿过层层密林,望向那被树叶截碎的天空“做了皇帝,就没工夫驯马了;做了皇帝,就没工夫看夕阳了;做了皇帝,就会没工夫做好多事情……还是以前好,做太子的时候,才是做最好的……”
李元昊楞了一下,赵宁那个眼神似乎是在回忆什么
紧接着,什么东西落在了赵宁的脚边
赵宁转过头看,就听他“啊!”地叫了一声,随即把画捡了起来,那动作甚至有些像抢,异常粗鲁。但他却对那幅画很小心的对待着,把它护在怀里,不让其破损半点
李元昊在那一瞬间看到了画上的东西。那是他们还年少的时候,策马扬鞭……驯服最烈的野马……坐在大草原的边沿上看最美的夕阳……那个他们彼此年少的时候……那个他还是太子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