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1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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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叙白靠在斑驳的墙壁上，任由许褚让人重新包扎伤口，小臂的纱布又厚了一层，紧绷得有些发痒。
“我说你这体质是不是招灾？”许褚蹲在他面前，看着医护人员处理渗血的伤口，忍不住吐槽，“刚到市局没几天，就能成这样，你且老实会儿吧，不然你等着你顾队给你上石膏。”
江叙白挑了挑眉，指尖摩挲着耳际刚结痂的伤口，语气吊儿郎当：“没办法，人帅自带主角光环，危险总爱往我身边凑。再说了，小伤而已，不影响我破案。”
“还嘴硬。”许褚白了他一眼，转头对押着秦朗两人的队员吩咐，“把人先带回局里，单独关押，我亲自审。秦朗那边，查清楚他和赵启明的所有往来，特别是资金流向。”
江叙白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肩膀，目光落在远处的厂房顶端，光刺得他眯起眼睛，心里那股莫名的烦躁又涌了上来。
秦朗是大概率有所隐瞒，那个戴口罩的男人一看就是个小喽啰，真正的关键还在刘杰斌和赵启明身上。
“许副，”江叙白突然开口，“你说刘杰斌会不会还在东岗新村附近？他对那里的环境太熟悉了，藏起来不容易被发现。”
“有可能。”许褚点了点头，“我已经让人扩大搜查范围了，重点排查东岗新村周边的废弃建筑和隐蔽角落。不过这老狐狸藏了十年，肯定很谨慎，没那么容易找到。”
两人正说着，江叙白的手机突然响了，是技术科打来的。他接起电话，原本带着笑意的脸渐渐沉了下来，挂了电话后，眉头拧成了疙瘩。
“怎么了？”许褚问道。
“技术科刚才比对了那个戴口罩男人的DNA，”江叙白语气凝重，“他叫孙强，是个惯犯，之前因为盗窃和故意伤害坐过牢。更重要的是，他的DNA和仓库暗格里稻草上的第三个人DNA部分吻合，也就是说，他和刘杰斌是亲戚关系，很可能是表兄弟。”
“亲戚关系？”许褚挑眉，“他也是当年宏业的人？”
“不是，”江叙白摇了摇头，“技术科查了他的档案，十年前他还在监狱里服刑，根本没参与宏业的项目。他应该是后来被刘杰斌拉进来的。”
就在这时，江叙白的手机又响了，这次是顾沉舟打来的。
“顾队。”
“秦朗和孙强归案了？”顾沉舟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低沉平稳，听不出情绪，“现场情况怎么样？”
“都抓着了，秦朗撂了点儿，说赵启明要往边境跑，孙强是刘杰斌的表亲，不过还没开口。”江叙白快速汇报，顿了顿又补了句，“我这边没事。”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才传来一句：“伤口处理了吗？警车急救箱里有碘伏和无菌纱布，别用劣质绷带凑活。”
江叙白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两人共事不过一个星期，顾沉舟向来冷着脸，对谁都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这会儿突然关心伤口，倒让他有些不适应。
“处理过了。”江叙白扯了扯嘴角，语气又回到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顾队放心，死不了，耽误不了你查案。”
“我不是这个意思。”顾沉舟的声音依旧平淡，却难得多了句解释，“你现在是重案组成员，保持战斗力是基本要求。伤口感染了，反而拖慢进度。”
江叙白心里嗤笑一声，合着是怕他拖后腿啊。嘴上却没反驳，只是含糊应着：“知道了。”
“孙强的审讯不用你管，许褚会处理。”顾沉舟的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你现在回局里，在休息室待命。”
“我想再去东岗新村看看。”江叙白立刻拒绝，“有居民说最近总能看到疑似刘杰斌的人出没，说不定能找到线索。”
“江叙白。”顾沉舟的声音冷了下来，“你连续五十多小时没合眼了，还带着伤，现在去现场能查出什么？只会添乱。”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不用你管。”江叙白的语气也硬了起来，他最烦别人用这种命令的语气说话，更何况是顾沉舟——这个人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了然于胸的样子，让他打心底里不舒服。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空气里弥漫着无声的僵持。江叙白握着手机，能听到听筒里传来的轻微呼吸声，莫名觉得有些憋得慌。
过了好一会儿，顾沉舟才开口，语气缓和了些许，却依旧带着命令的意味：“我已经让冯姐准备好了换药的东西，你现在回去。东岗新村的搜查我会让人加派人手，有情况会第一时间通知你。这是命令。”
江叙白咬了咬牙，心里不服气，却也知道在查案这件事上，顾沉舟的决定向来不容置喙。
他沉默了片刻，终究还是妥协了：“知道了。”
挂了电话，队员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问：“白哥，回局里啊？”
“回。”江叙白踹了一脚旁边的废铁桶，发出“哐当”一声闷响，语气不爽，“还能抗命不成？走了许副。”
回到市局时，天已经黑透了。江叙白没去休息室，径直往法医室走。冯敬仪正在整理器材，看到他进来，无奈地叹了口气：“顾沉舟刚给我打电话，让我把你扣在这儿休息半小时。”
“他倒是挺闲。”江叙白嗤了一声，坐在凳子上，任由冯敬仪解开他小臂的纱布。伤口果然又渗血了，纱布和皮肤粘在一起，扯下来时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别嘴硬了。”冯敬仪一边给他消毒，一边说，“顾沉舟看着冷，其实心细。知道你这几天熬得狠，又不肯好好处理伤口，才特意交代我。”
江叙白没说话，眼神飘向窗外。他知道冯敬仪说的是实话，可心里就是别扭。顾沉舟的关心太刻意，太公事公办，像是在完成任务，让他浑身不自在。
更何况，两人从一开始就不对付——他看不惯顾沉舟的刻板冷漠，顾沉舟大概也瞧不上他的吊儿郎当。
换完药，江叙白刚要起身，冯敬仪就把他按住了：“别急，坐够半小时再走，不然我没法交代。”
江叙白撇了撇嘴，只能重新坐下，拿出手机翻着案情资料，心里却惦记着孙强的审讯。他总觉得孙强的嘴硬背后，藏着什么关键线索，说不定和刘杰斌的下落有关。
坐了没十分钟，江叙白就待不住了。趁着冯敬仪出去，他悄悄起身，蹑手蹑脚地往审讯楼走。刚到二楼，就看到肖子言匆匆跑过来，看到他愣了一下：“江哥，你怎么在这儿？顾队不是让你休息吗？”
“嘘——我来看看审讯情况。”江叙白压低声音，“孙强撂了吗？”
“还没，许副队正审着呢，油盐不进。”肖子言叹了口气：“不过技术科有新发现，破解了秦朗的手机，里面有个陌生号码联系频繁，开户人是个去世的老人，最近还和境外号码通过话。”
江叙白眼睛一亮：“境外号码？归属地哪儿？”
“缅甸。”肖子言说道，“而且还发现了一张照片，是秦朗的妻子和女儿，应该是被赵启明控制在缅甸了。”
“原来如此。”江叙白恍然大悟，“秦朗是被胁迫的。那孙强呢？他肯定也有把柄在刘杰斌手里。”
正说着，审讯室的门突然开了，许褚走了出来，脸色凝重：“孙强还是不招，不过我让人查了他的背景，他母亲去年中风瘫痪，一直住在养老院，最近几个月的费用都是匿名缴纳的，很可能是刘杰斌在控制他。”
“那就从他母亲入手。”江叙白立刻说道，“派人去养老院盯着，说不定能钓到刘杰斌。”
“我已经安排了。”许褚点了点头，刚要再说什么，江叙白的手机突然响了，是东岗新村的居民打来的。
江叙白接起电话，听了几句后，脸色瞬间变了：“什么？吴艺梅老师被绑架了？”
“吴艺梅？”许褚问道。
“就是给我们提供线索的那个退休教师。”江叙白挂了电话，语气急促，“居民说绑匪往小区后面的山上跑了！”
“杀人灭口！”许褚脸色一变，“立刻集合人手，上山救人！”
江叙白转身就往楼下跑，小臂的伤口被牵扯得剧痛，他却顾不上了。吴艺梅是关键证人，绝对不能出事。
跑出审讯楼，正好碰到迎面走来的顾沉舟。他应该是刚从边境赶回来，身上还带着风尘，看到江叙白急匆匆的样子，皱了皱眉：“你去哪儿？”
“东岗新村，吴艺梅老师被绑架了，刘杰斌干的，往山上跑了。”江叙白语速极快，脚步没停。
“站住。”顾沉舟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挣脱的力量，“你这个状态，现在上去能干什么？”
“救人啊！”江叙白挣了挣，没挣开，语气不耐烦，“顾队，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别耽误事行不行？”
“我不是耽误事。”顾沉舟的眼神冷冽，“山上地形复杂，刘杰斌狗急跳墙，手里很可能有凶器。你现在上去不仅救不了人，还可能自身难保。”
“那你想怎么样？”江叙白瞪着他，“眼睁睁看着吴老师出事？”
“我已经让附近派出所的人先赶过去了，封锁了上山的路口。”顾沉舟松开他的手腕，语气依旧平淡，“我和你一起去，但你必须听我指挥，不许擅自行动。”
江叙白愣了一下，看着顾沉舟冷硬的侧脸，心里五味杂陈，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行。”
两人驱车赶往东岗新村，车厢里一片沉默，只有发动机的轰鸣声。
赶到东岗新村时，派出所的人已经在山脚下拉起了警戒线。居民们围在旁边议论纷纷，看到警车来了，连忙上前带路。
“警官，绑匪往这边跑了，山路不好走，还有很多树林！”
顾沉舟下车，快速部署：“分成两队，一队从正面上山，一队从侧面绕过去包抄。注意搜索痕迹，不要打草惊蛇。江叙白，你跟我走正面。”
“好。”江叙白应了一声，跟着顾沉舟往山上走。山路崎岖，布满碎石和杂草，他走得有些踉跄，顾沉舟时不时会伸手扶他一把，动作很自然，却让江叙白有些不自在，每次都下意识地躲开，顾沉舟也没在意。
走了大概半个小时，前面的树林里传来一阵轻微的拖拽声。顾沉舟立刻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两人放慢脚步，悄悄摸了过去。
透过树林的缝隙，能看到一个人正拖着被绑住手脚、堵住嘴巴的吴艺梅往山上走，手里拿着一把刀，时不时回头张望。
是刘杰斌！
“不许动！”顾沉舟突然大喝一声，率先冲了出去。刘杰斌吓了一跳，回头看到警察，立刻把吴艺梅拉到身前，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别过来！再过来我杀了她！”
江叙白也冲了上去，和顾沉舟一左一右，形成对峙之势。
“刘杰斌，你跑不掉了，放下刀，束手就擒。”顾沉舟的语气平静，却带着强大的压迫感，“你绑架人质，罪加一等，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来不及了！”刘杰斌的情绪激动，刀又往吴艺梅的脖子上贴近了几分，“你们毁了我的一切，我不好过，你们也不能好过！”
江叙白看着吴艺梅惊恐的眼神，不敢轻举妄动。他知道刘杰斌现在已经失去了理智，硬来只会适得其反。
“你想要什么？”江叙白试着和他沟通，“只要你放了吴老师，我们可以满足你的合理要求。”
“我要一辆车，让我离开这里！”刘杰斌大喊道，“立刻给我准备一辆车，否则我就杀了她！”
顾沉舟和江叙白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犹豫。给车意味着放虎归山，但不答应，吴艺梅的生命就会受到威胁。
“好，我答应你。”顾沉舟立刻说道，“我让人给你准备车，但是你必须先放了吴老师。”
“我凭什么相信你？”刘杰斌警惕地看着他们，“我放了她，你们肯定会立刻抓我。”
“我们可以先让你上车，等你安全离开后，再放吴老师。”江叙白说道，“我以警察的名义向你保证。”
刘杰斌犹豫了片刻，显然是在权衡利弊。就在这时，江叙白突然注意到刘杰斌的脚下有一块松动的石头，他眼神一动，悄悄给顾沉舟使了个眼色。
顾沉舟立刻会意，故意拖延时间：“车很快就到，你再等等。”
刘杰斌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顾沉舟身上，没注意到江叙白的动作。江叙白趁他不备，突然冲了上去，一脚踹在那块松动的石头上。石头滚落，刘杰斌重心不稳，踉跄了一下。
顾沉舟抓住这个机会，快步上前，一把抓住刘杰斌的手腕，用力一拧。刘杰斌吃痛，手里的刀掉在了地上。吴艺梅趁机挣脱束缚，往旁边跑了几步。
刘杰斌愤怒地咆哮着，一拳砸向顾沉舟。顾沉舟侧身避开，反手一拳砸在他的脸上。江叙白也冲了上来，两人合力将刘杰斌按在地上，戴上了手铐。
松了一口气，两人后知后觉的发现江叙白已经几乎横着趴在了顾沉舟身上，江叙白一偏头就能看到顾沉舟近在咫尺的脸，触电一般的弹了起来。
吴艺梅吓得浑身发抖，江叙白上前解开她身上的绳子，安慰道：“吴老师，没事了，安全了。”
顾沉舟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看向江叙白。江叙白也正好看向他，两人目光交汇，又迅速移开。
“把人带下去。”顾沉舟语气平淡，像是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嗯。”江叙白应了一声，转身去扶吴艺梅。小臂的伤口又渗血了，纱布红了一片，他却浑然不觉。
顾沉舟看到了，眉头微蹙，却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跟在他身后，往山脚下走去。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11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