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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忽然结婚啦: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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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温言调了班。
她提前结束工作,司机已经在医院门口等候。
这次不是迈巴赫,而是一辆更低调的奥迪A8,深灰色,融入车流毫不显眼。
“温小姐,是回公寓还是?”
“去奶奶那儿。”温言说。
车驶向南郊。
温言靠在座椅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她想起昨晚靳子衿视频里的样子,想起那串钻石项链,想起她说“是第一个”。
心里有种陌生的,细密的痒。
车在靳家老宅门前停下时,天色尚早。
灰砖青瓦的老宅与她在市中心的摩天大楼公寓形成鲜明对比,这里的时间流速似乎都慢一些。
刘姨迎出来,笑容温和:“温小姐回来了?老太太一直在等您呢。”
“刘姨好。”温言点点头,“奶奶吃饭了吗?”
“还没,说要等您一起。”
温言跟着穿过庭院。
老宅内部是传统的中式格局,回廊曲折,庭院深深。
院中那棵老银杏满树金黄,落叶铺了厚厚一层。
老太太靳霜叶坐在轮椅上,就在正厅的廊下等着。
看见温言,老人脸上绽开笑容:“言言回来啦?”
温言拢共也就见了老人家两面,但不妨碍她当个乖孩子。
她快步走过去,蹲在轮椅前:“奶奶好。您怎么坐轮椅了?”
“老毛病了。”靳霜叶拍拍她的手,“一到冬天膝盖就疼,走路费劲。”
一旁的方管家轻声补充:“靳董这是年轻时落下的风湿。”
温言伸手,隔着羊毛毯轻轻按了按:“可能是风湿性关节炎,关节腔有积液。”她抬头,“我给您推拿一下?能缓解疼痛。”
“不用不用。”靳霜叶连连摆手,“你这刚下班,先吃饭。”
“奶奶吃了吗?”
靳霜叶没说话,方管家笑道:“就等您了。”
“那我们先吃饭。”温言站起身,很自然地走到轮椅后,“吃完我给您按摩。”
“我大学时辅修过针灸推拿,手法很好的。”
温言自卖自夸了一顿。
靳霜叶怔了怔,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好,听我们言言的。”
餐厅里,圆桌上已经摆满了菜。
温言扫了一眼,有些惊讶。
清蒸鲈鱼、白灼菜心、蟹粉豆腐、山药排骨汤……全是清淡的、她偏好的口味。
“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靳霜叶让方管家给她盛汤,“就让厨房都做了点。”
温言接过汤碗:“谢谢奶奶。”
一顿饭,靳霜叶几乎没怎么动筷子,光顾着给温言夹菜。
“多吃点,你看你瘦的。”老人念叨着,“当医生多耗体力啊,得壮实点才好。”
温言的碗里很快堆成了小山。
她埋头苦吃,努力消灭那些食物。
“还是你好。”靳霜叶看着她吃饭的样子,眼里满是慈爱,“能吃,身体才好。不像子衿那个丫头,小鸟胃,每顿饭都得哄着……”
温言咽下嘴里的饭菜,笑笑:“她工作忙,可能胃口不好。”
“工作再忙,也不能亏待自己。”靳霜叶叹了口气,忽然压低声音,“言言啊,子衿那孩子,性子冷,脾气倔,要是以后相处你们有什么不愉快的,你多担待,啊?”
温言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
她想起靳子衿昨夜视频里矜贵的模样,想起她在床上拽着她头发说“咬这里”的样子,想起早晨那个薄荷味的吻。
“奶奶,”温言抬起头,眼神清澈,“子衿她……对我很好。”
靳霜叶看了她一会儿,笑了:“那就好。”
吃完饭,温言兑现承诺,给老太太推拿。
她让方管家拿来药油——是上好的红花油。
温言搓热双手,从老太太的膝盖开始,一寸寸按摩。
手法专业,力道均匀。
靳霜叶起初还忍着,后来舒服得直叹气:“哎哟……是这儿……”
“这是足三里,常按对身体好。”温言解释着。
客厅里弥漫着药油的味道,混合着庭院里的桂花香。
廊下的笼灯亮起来,暖黄的光晕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来。
靳霜叶闭着眼,忽然说:“子衿那孩子,辛苦。”
“父母都有自己的工作,她是我一手带大的。她小时候可不是现在这样,爱笑,也黏人……”
温言动作未停,安静地听着。
“后来长大了,工作忙得不可开交,性子就越来越淡。”老人睁开眼,看着温言,“言言,奶奶看得出来,她是真心喜欢你,不然也不会同意结婚。”
温言的手微微一顿。
“所以啊,”靳霜叶拍拍她的手背,“你们好好的,奶奶就放心了。”
就在这时,庭院里传来脚步声。
紧接着,一道清冷中带着笑意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奶奶,怎么我一不在家,您就和我老婆说我的坏话?这不太好吧。”
温言猛地抬头。
靳子衿站在客厅门口,她穿着一身米白色的羊绒长裙,外罩卡其色风衣,长发被晚风吹得有些凌乱,全身透着一股冬天特有的冷冽。
不过她全然没有疲态,反而眼睛很亮,正含笑看着温言。
她来的那么的突然,又那样的恰好。
四目相对。
温言忘了说话,忘了动作,就那么蹲在轮椅旁,仰头看着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廊下的灯笼轻轻摇晃,光影在靳子衿脸上流转。
她颈间没有戴昨晚那串钻石项链,只有一枚翡翠平安扣,藏在衣领下,随着呼吸若隐若现。
温言连呼吸都止住了,只以为此刻出现在眼前的人,是个尚未清醒的梦。
直到几秒钟后,靳子衿对温言笑了一下。
“我回来了。”她说。
声音很轻,却清晰地穿透满室灯火,落进温言耳中。
一瞬间,温言的心,也随之落入胸腔里。
啊,原来不是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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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子衿的突然归来,像一颗石子投入暮色中的平静湖面,漾开了两圈意外的涟漪。
老太太正阖眼享受着膝上恰到好处的揉按,闻声睁眼,先是讶异,随即眼角笑纹深深堆起:“你这孩子,不是说今晚有应酬?怎么跑回来了?“
“推了。“靳子衿答得轻描淡写,将风衣递给迎上来的方管家。
她的目光越过祖母,落在了轮椅旁那个蹲着的身影上。
温言仰头看着她,因消耗力气浮现的薄红还在脸上。
此刻因惊讶而微微睁大的眼睛里,映着廊下摇晃的灯笼暖光,清澈得让人心头发软。
“吃饭了没有?“老太太最关心这个。
靳子衿这才收回视线,走到沙发边坐下,姿态是回到家才有的松弛:“刚下飞机就赶过来了,哪顾得上。“
“哎哟,这怎么行。“老太太连忙朝厨房方向扬声道,“张妈,快给子衿弄点吃的!“
“哎,就来。“张妈的声音伴着锅碗轻碰的脆响从里间传来。
靳子衿扬声补了一句:“张妈,一碗牛肉面就好,清汤,多放香菜。“
她说着,视线又飘向温言,长眉微挑,语气里掺进一丝似真似假的埋怨:“奶奶,您也太会使唤人了。”
“我和温言这才结婚几天,您就让她这么伺候上了?“
温言手上动作未停,指尖仍精准地按在足三里穴上,闻言连忙抬头:“没有的事,是我看奶奶腿不舒服,自己提议的。“
她语气诚恳,生怕引起误会。
老太太笑着拍拍温言的手背,对靳子衿道:“瞧瞧,人家言言多贴心。就你,一回来就挑理。“
老太太又转向温言,语气慈爱:“别理她,她啊,从小就这样,爱促狭人。“
靳子衿不置可否地弯了弯唇角,身体前倾,仔细看了看祖母盖着薄毯的膝盖,声音放软了些:“这两天腿怎么样?变天了夜里疼得厉害吗?“
“老样子,不过言言这么一按,松快多了。“老太太眯着眼,很是受用,“还是你有眼光,给我们靳家找了这么个好孩子。“
靳子衿的目光重新落回温言身上。
女人半蹲的姿势让她显得格外驯顺,低垂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专注按摩的手指修长有力,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靳子衿看了片刻,唇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却真实柔软的弧度:“是啊,运气好。“
温言恰好抬眸,撞进她含笑的眼里。
那眼神不再有视频时的审视或酒会上的疏离,只有一片淡淡的温柔。
温言心口微微一动,低下头,耳根却悄悄热了。
面很快端了上来。
清汤澄澈,牛肉切得薄而匀,翠绿的香菜碎洒在面上,热气腾腾。
靳子衿吃得很随意,但姿态依旧优雅。
席间她和老太太聊了些集团里的事,夹杂着几个温言不太懂的金融术语和项目代号,语速平缓,逻辑清晰。
温言安静地听着,偶尔给老太太揉揉腿。
她喜欢这样的氛围不刻意热闹,却有种自然而然的亲近。
灯光昏黄如蜜,食物的香气,老人温和的絮语,还有靳子衿偶尔投来的,让人安心的目光……这一切编织成一张柔软的网,将她轻轻裹住。
她忽然觉得,所谓的“家”,应该就是这样吧。
九点刚过,靳子衿放下筷子,用餐巾拭了拭嘴角:“奶奶,您该休息了。“
老太太虽有不舍,却也点头。
方管家推来轮椅,老太太却摆摆手,示意温言:“言言,来。“
温言上前,老太太握住她的手,从自己腕上褪下一只莹润通透的翡翠镯子。
那绿色沉静如水,在灯光下流转着温润的光华。
“你们结婚仓促,许多礼数都来不及。“老太太将镯子套进温言手腕,尺寸竟意外地合适,“这算奶奶补的改口礼,不是什么稀罕东西,我戴了些年头,养得还好。”
“你收着,常戴着,养人。“
温言只觉腕间一凉,那沉甸甸的触感却透着暖意。
她下意识看向靳子衿,眼神里带着询问。
靳子衿微微颔首,声音温和:“奶奶给的,就收下吧。“
“谢谢奶奶。“温言抚着腕上的镯子,冰凉的翡翠很快染上她的体温。
老太太见状满意地,又让方艾拿了七八个盒子过来,说:“这是我给你的新婚见面礼,也收着。”
温言:……
收一个就好了,收那么多……
她求助地看向靳子衿,女人莞尔一笑,无奈道:“奶奶,这些东西,你回头让方管家送过来就行了。”
“我们回去也要十几分钟呢,不方便搬过去。”
老太太忙说好好好,回头让方管家送过去。
又寒暄两句,回到婚房时,已近十点。
推开厚重的实木门,玄关感应灯自动亮起,冷白的光线如水银泻地,将两人风尘仆仆的身影清晰勾勒。
与老宅的昏黄温馨截然不同,这里的灯光冷静而现代。
靳子衿几乎是门关上的瞬间,就卸下了所有端着的姿态。
她背靠玄关柜,长吁一口气,随即弯腰,有些粗暴地蹬掉了脚上的鞋子。
两只精致的缎面鞋子东倒西歪地躺在地板上,她则赤足踩上微凉的木地板。
女人的足踝纤细,脚背白皙,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涂着淡淡的透明护甲油。
温言将那个装着翡翠镯子的锦盒小心放在一旁的边几上,一回头便看见这一幕。
她没说话,只是转身从鞋柜里取出一双柔软的米白色羊皮室内拖鞋,走到靳子衿面前。
温言俯身,将鞋子并排放在她光裸的足边。
“地暖还没全开,光脚容易着凉。“她声音不高,带着淡淡的关切。
靳子衿嗯哼一声,不置可否。
就在温言准备直起身时,肩头忽然一沉。
温言动作顿住,抬眸。
靳子衿并没有穿鞋。
她双手向后,撑在玄关柜的台面上,身体微微后仰,垂眸审视着温言。
而她的右足,正轻轻踩在温言的左肩上。
女人的足底微凉,隔着单薄的羊绒衫,传来清晰而柔软的触感。
温言僵在原地,视线顺着那只脚向上,掠过纤细的小腿,被风衣下摆遮住一半的膝盖,最终撞进靳子衿低垂的眼眸里。
女人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廊灯在她身后勾勒出模糊的光晕,神色慵懒而倦怠。
可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里面翻涌着某直白而滚烫的渴望。
“两天不见,“靳子衿开口,声音比平时沙哑些许,像羽毛搔刮过耳膜,“温医生......想我吗?“
温言喉头微动,还没来得及组织语言,肩上的重量便发生了变化。
那只脚缓缓下滑。
足弓柔软地碾过她的锁骨,脚趾若有似无地蹭过羊绒衫下起伏的曲线,带着一种慢条斯理,近乎折磨的狎昵,一路向下,最终踩在了她并拢的膝头。
女人甚至用脚趾,调皮地勾了勾她裤子的布料。
“我可是,“靳子衿倾身靠近,吐息间带着淡淡的冷香,热烘烘地扑在温言瞬间烧红的耳廓上,“很想,很想温医生呢。“
“轰“的一声,温言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涌向了头顶。
又在靳子衿脚趾无意识的微小动作下轰然四散,冲向每一寸肌肤。
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理智,所有冷静,都在这种直白到近乎野蛮的勾引下溃不成军。
靳子衿似乎很满意她这副全然懵住,任人宰割的模样,从喉间逸出一声愉悦的轻笑。
她挪开了脚,下一秒倾身捧住了温言的脸,毫不犹豫地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