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暖风过境》蓝璃野

5、问我

　　接下来的几天，樊雨都在纠结要不要再去三班。
　　周四物理小测，卷子发下来时他倒吸一口凉气——最后一道大题正好考了简谐运动。
　　“完了完了，”罗谷天在后面哀嚎，“这题我完全没思路！”
　　樊雨看着题目，脑海里浮现出江鸣在草稿纸上画的那个示意图。他深吸一口气，提笔开始写解题步骤。
　　第二天物理课，张老师抱着试卷走进教室，脸上带着难得的笑意。
　　“这次小测的最后一道题，全年级只有七个人做对。”他目光扫过教室，“我们班只有一个同学答对了——樊雨。”
　　教室里响起一阵小小的骚动。罗谷天在后面使劲戳樊雨的背，压低声音：“可以啊你！”
　　下课后，张老师把樊雨叫到讲台前：“这道题的解题思路很特别，不是课堂上教的标准解法。你是怎么想到的？”
　　樊雨张了张嘴，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就听见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
　　“张老师。”
　　江鸣站在教室前门，手里拿着一叠作业本：“您要的竞赛报名表我拿来了。”
　　张老师转身接过报名表，突然想到什么：“对了江鸣，樊雨刚才解题用的方法，跟你上次在办公室跟我讨论的那套思路很像啊。”
　　江鸣的目光落在樊雨身上，轻轻点头：“嗯，是我教他的。”
　　等江鸣离开后，张老师若有所思地看着樊雨：“原来如此。既然这样，下个月的物理兴趣小组，你也来参加吧。”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樊雨愣住了。
　　“可是老师，”他下意识拒绝，“那是要选拔的……”
　　“江鸣就是组长，他说你行就行。”张老师拍拍他的肩，“下周三下午第四节课，实验室见。”
　　放学后，樊雨在楼梯口堵住了江鸣。
　　“为什么推荐我去物理小组？”他直接问道。
　　江鸣停下脚步，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你的笔记很认真，理解能力也不错。”
　　“就这样？”
　　江鸣沉默片刻，夕阳从楼梯间的窗户斜射进来，在他睫毛上跳跃。
　　“不然呢？”他反问，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樊雨一时语塞。
　　“下周三记得准时。”江鸣说完，转身下楼。走到一半忽然停住，抬头看他：
　　“还有，你解题时第二步的公式书写不规范，下次我教你正确的格式。”
　　罗谷天从后面凑过来，看着江鸣远去的背影，啧啧称奇：“你们现在都这么熟了？他连你解题格式不对都要管？”
　　顾览若有所思：“物理兴趣小组可是全校最难的社团之一。”
　　樊雨望着空荡荡的楼梯，心里五味杂陈。江鸣的每个举动都合乎逻辑，每个决定都有理有据，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种若有若无的靠近，到底是什么意思？
　　事情发生在那次物理小组选拔后的第二天。
　　午休时樊雨正在食堂排队，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借过一下。”
　　他回头，看见江鸣端着餐盘站在身后。两人目光相接的瞬间，江鸣很自然地开口：“你物理笔记最后一页有个推导错误，方便的话给我一下联系方式，我把更正发给你。”
　　樊雨完全没料到这个展开，愣在原地。
　　江鸣见他没反应，又补充道：“或者我写下来给你？”
　　“啊，不用……”樊雨慌忙掏出手机，“我扫你？”
　　“可以。”江鸣单手端着餐盘，另一只手熟练地调出二维码。
　　“通过一下。”江鸣看了眼手机屏幕，“我先去找座位了。”
　　等江鸣走远，樊雨还盯着手机屏幕上那个简单的头像——一片湛蓝的天空，微信名就是本名“江鸣”。
　　罗谷天凑过来看了一眼，惊叹道：“卧槽，你加上江鸣微信了？”
　　顾览也略显惊讶：“他主动加你的？”
　　樊雨这才回过神，手指悬在通过验证的按钮上，迟迟没有按下去。
　　“快通过啊！”罗谷天比他还着急，“万一他后悔了呢？”
　　那天晚上，樊雨对着空白的聊天界面发呆到深夜。最后只发过去一句：“我是樊雨。”
　　江鸣的回复在五分钟后就来了，简洁得如同他本人：
　　“知道。这是笔记更正。[图片]”
　　图片上是工整的手写推导过程，每一步都清晰明了。
　　从那以后，他们的聊天记录就停留在那张图片上。直到今天，樊雨才发出了第一条消息。
　　“我想参加物理兴趣小组，你有时间吗？我有些不懂的，需要向你请教。”
　　“周六早上8点，图书馆。”
　　现在，周六早晨八点，樊雨站在图书馆门口，手里紧握着手机。聊天界面上最后一条消息还是他昨晚发的“好”。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图书馆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