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5、违规 ...
-
云清抬眸，对上她的视线：“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不告而别？！”凤临向前一步，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委屈和控诉。
“老子哪里做得不好？还是你根本就觉得，我们妖界配不上你这高贵的仙君？觉得老子……配不上你？”
最后那句话，她说得又轻又快，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自卑和颤抖。
云清的心像泛起细密的疼，她看着凤临那双此刻写满了不安和期待的眼睛，所有准备好的、关于天规、关于道心、关于仙妖殊途的借口，却是说不出了。
她垂下眼帘，避开那过于灼人的目光，声音低哑：“……不是配不上。”
“那是什么？！”凤临追问，又逼近一步，几乎与她鼻尖相抵，“云清，你看着老子说！”
那炽热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酒香和曼陀罗的芬芳，强势地入侵着云清的感官。
她能清晰地看到凤临长而卷翘的睫毛，看到她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的脸颊……
她深吸一口气，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终于抬起眼眸，直视着凤临那双泛起些许泪花的红瞳，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是因为……《天规》第七条，仙者当清心寡欲，断情绝爱，方证大道。”
她顿了顿，看着凤骤然睁大的眼睛和瞬间苍白的脸色，心中痛楚更甚，却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凤临，我……动心了。”
“对你。”
这六个字，炸响在凤临的脑海，也炸响在云清自己的心湖。
她终于……说出来了！
将这违背了她万年信仰、足以让她万劫不复的心意，亲口说了出来。
凤临僵住了，就这么呆呆地看着云清，大脑一片空白。
数息后，巨大的狂喜几乎要将她淹没。
但紧随其后的，是莫名而来的愤怒。
“就为了那狗屁天规？！”凤临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
“就为了这个，你就要推开老子？！
云清，老子在你心里，还比不过一本破书？！”
“那不是破书！”云清的声音是少见的激动，“那是我的道，是我万年以来坚守的一切！”
“去他娘的道！”凤临猛地抓住她的肩膀，力道之大，让云清微微蹙眉，但她没有挣脱。
“老子只知道，老子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什么仙妖殊途，什么狗屁天规，都拦不住老子！”
她的眼神灼热而坚定，有着不顾一切的疯狂和执着，直直地望进云清眼底深处：
“你呢？云清！你敢不敢为了老子，也疯一次？！”
云清看着凤临，看着这个一次次打破她认知、搅乱她心湖的妖王，感受着肩膀上那几乎要烙进灵魂的力度，心中的天平剧烈地摇晃着……
就在云清嘴唇微动，似乎想要说什么的时候——
“云清仙君。”
一个苍老、威严的声音，骤然在亭外响起！
两人同时一惊，云清往后退了一大步，猛地拉开与凤临的距离，循声望去。
只见一位身着玄色仙袍的老者，不知何时已立于亭外云端。
他手持拂尘，面容看着就古板极了。
他周身散发着强大的威压，正是仙界掌管刑律、以铁面无私著称的仙律长老，玄威。
玄威长老的视线，先是扫过脸色骤变的云清，然后又落在明显神色不善的凤临身上，最终定格在云清那里，声音沉冷：
“云清仙君，老夫感应到此处有违天规律动，特来查看。
你身为司律殿仙君，当知《仙律》严明，更应以身作则。
此刻，立刻随老夫回返仙界，不得有误！”
他的话语不带任何商量的余地，像是一道冰冷的枷锁，将方才那点刚刚萌芽的暧昧，冻结在原地。
凤临的脸色瞬间阴沉如水，她上前一步，将云清隐隐护在身后，红瞳中燃起怒火：
“老东西，你什么意思？！我们说话，轮得到你来插嘴？！”
玄威长老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当凤临是空气。
他的目光依旧死死锁定着云清：“云清仙君，莫要自误！”
云清看着玄威长老，又感受着身前凤临那紧绷的身躯，心中一片冰凉。
她知道，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她轻轻闭了闭眼，将情绪强行压了下去，再睁开时，眼中已恢复了往日的清冷。
她轻轻推开挡在身前的凤临（凤临难以置信地回头看她），向前一步，对着玄威长老，微微躬身：
“……是，长老。云清，领命。”
“云清！”凤临急声喊道，伸手想去拉她。
云清却避开了她的手，没有回头，只是低声道：“陛下，保重。”
说完，她不再看凤临一眼，径直走向玄威长老。
玄威长老冷哼一声，拂尘一甩，一道仙光笼罩住云清，两人瞬间化作流光，消失在天际。
观云亭内，只剩下凤临一人，呆立原地。
她看着云清消失的方向，看着她方才站立的地方，仿佛还能闻到那清雅的莲香，感受到那短暂真实的告白。
然后，这一切，都被那老东西冰冷的话语，击得粉碎。
“啊——！！！”
凤临猛地一拳砸在亭柱上，坚硬的玉石柱身瞬间布满裂痕。
她仰头发出一声压抑的嘶吼，红瞳中满是怒火，以及被再次“抛弃”的悲愤。
“天规……仙界……老东西……”她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你们给老子等着！”
而此刻，被仙光裹挟着急速返回仙界的云清，感受着身后那越来越远的炽热气息，和耳边呼啸冰冷的风声，缓缓闭上了眼睛。
一滴清泪，无声滑落，迅速消散在仙光之中。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