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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你也需要帮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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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悄然流逝。
手腕上崭新的监测手环,发出了第一次预警震动。
第二次发情期,要来了。
秦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快速地预定了一家市中心星级酒店。虽然远远比不上那些传闻中的豪华酒店,但比起上次学校附近的廉价小旅馆,已是好很多了。
做完这一切,他点开了周先生的通讯号,指尖在虚拟键盘上一字一句地按下:
「周先生,抱歉打扰。我的发情期预计在明晚开始。地点已定在繁星酒店。另外,上次您遗落的领带,我已经清洗整理好,这次您可以带走。」
信息发送成功的提示亮起。他握着瞬间变得滚烫的光脑,房间里安静得只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一下下,沉重而清晰地跳动。
回复来得很快,「丢了。」
通讯器的那一端,闾烽刚结束一场冗长的跨国视讯会议,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厌烦。
看到信息时,他花了半秒钟才将想起领带的事。当时只是为了图个清静,顺手扯下的东西,用过了,自然就没有再存在的必要。
秦墨看着光屏上那两个字,那条被他视作某种纽带,小心翼翼清洗珍藏,甚至盘算着体面归还的领带,在对方眼里,自始至终,都只是一件可以随意丢弃的垃圾。
他之前所有隐秘的挣扎、小心翼翼的珍藏,在此刻看来,都成了无比可笑而又令人难堪的自作多情。
他沉默地站起身,走到房间角落那个冰冷的金属垃圾桶边。
手指一松,那条价值昂贵的深蓝色的的领带,像一片失去了生命的蓝色羽毛,轻飘飘地坠入了空无一物的桶底。
也好。
他盯着垃圾桶内部那片突兀的深蓝,心里异常平静地想。
这样,就干净了。
秦墨早早关掉了酒店房间所有的灯,厚重的遮光窗帘拉得严丝合缝,将窗外帝都星似乎永不眠息的璀璨霓虹彻底隔绝。
空气里只剩下中央空调系统低沉的送风声,以及他自己有些过速的心跳。
他坐在床沿,戴好那个笨重的全息AR头盔,冰冷的金属和塑料外壳将他与这个真实的世界隔离开来。
视野里是一片星空屏保,耳中只有自己放大的呼吸声,他在黑暗中静静地等待着。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传来“嘀”的一声轻响,门滑开,又悄无声息地合拢。
独属于周先生极具存在感的信息素,伴随室外的寒意一股在屋中弥散开。
秦墨的身体绷紧了一瞬,头盔下的睫毛轻轻颤动。
闾烽站在门口,深邃的眼眸在完全的黑暗中依旧能精准地捕捉到床沿那个身影。
小小的一个,戴着那个几乎遮住大半张脸的蠢笨头盔,只露出一个尖俏的下巴和微微抿着的唇。
秦墨就那样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不发出一点声音,像是在进行某种无声的献祭,透着一股诡异的乖巧。
这副姿态,奇异地取悦了闾烽心底某种不为人知的掌控欲。他讨厌麻烦,厌恶失控,而眼前这个Omega,至少在表面上,将可能引发的麻烦和失控降到了最低。
他没有开灯,也没有多余的寒暄,径直走了过去。脚步声很轻,落在厚厚的地毯上,几近于无。
感受到床垫另一侧的下陷和骤然逼近的、带着压迫感的信息素,秦墨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身下的床单。
紧接着,一只温热干燥、指骨分明的手,精准地按在了他后颈的腺体上。那里的皮肤相较于其他地方要更薄,更敏感,被触碰的瞬间,秦墨浑身猛地一颤,像是被电流击中。
闾烽能感觉到指下肌肤的细微战栗,以及那腺体传来微微发热、肿胀的触感。他像把玩一件不甚满意的作品,用指腹不轻不重地揉捏了两下,感受着那脆弱的腺体在自己指尖下变得愈发滚烫和柔软。
秦墨喉咙里溢出一声极轻的、压抑的呜咽,戴着头盔的脑袋不安地晃动了一下。
他想躲开这种带着评估意味的触碰,身体却因为Alpha信息素的靠近和本能的需求而变得酸软无力。
闾烽无视了他这点微弱的抗拒。他俯下身,另一只手绕过秦墨的胸前,近乎是将他整个人圈在了怀里,以一种不容挣脱的姿态。随即,他低下头,尖锐的犬齿毫无预兆地刺破了那层薄弱的皮肤!
“唔!”
剧烈的、混合着刺痛与某种奇异快感的冲击,如同海啸般瞬间席卷了秦墨的全身。
强大而冰冷的的信息素,强行注入到他滚烫的血液和神经末梢。
视野里的星空屏保炸裂成一片混乱的光斑,他眼前发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仿佛每一根骨头都在发出哀鸣,又在极致的刺激下酥软融化。
他像是在一瞬间被抛上了云端,又像是在下一秒坠入了冰海。身体深处某种空洞的、灼烧般的饥渴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抚慰,同时又激起了更深层、更汹涌的渴望。
他不由自主地向后仰起头,将自己最脆弱的脖颈更彻底地暴露在Alpha的唇齿间,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带着泣音的喘息。
这一次,没有束缚衣,但他依旧用残存的理智死死克制着,指甲深深掐入自己的掌心,留下几道弯月形的红痕。
秦墨没有像一些失控的Omega那样抓挠身后的Alpha,只是徒劳地扭动着身体,像一条被迫搁浅、濒临窒息的鱼,在对方冰冷的怀抱里,做着无望的挣扎。
标记的过程并不长,但对于秦墨而言,却漫长无比。
当闾烽终于松开齿尖,舌尖舔去那细微血珠时,秦墨几乎完全脱力,软软地向后倒去。他像一只被驯服的、找到了依靠的幼兽,无意识地在那坚实的胸膛上蹭了蹭,发出细微的、满足的啜泣声。
头盔隔绝了秦墨的视线,却放大了其他感官,他能清晰地听到对方沉稳有力的心跳,感受到那胸膛传来的温热,以及依旧在自己体内奔流冲撞、带来一阵阵灭顶般愉悦的陌生信息素。
这一次,那低低的、带着水汽的哭泣声,落在闾烽耳中,似乎不再像最初那样刺耳聒噪,反而像某种依赖的确认。
他没有立刻推开怀里这具温软的身体。任由秦墨依偎着他,戴着那个滑稽头盔的脑袋靠在他的肩窝。视野里,只能看到对方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脖颈,上面新鲜的齿痕泛着红,以及那微微张开的、水色淋漓的唇瓣。
那唇因为刚才的忍耐和刺激被咬得有些红肿,像沾染了露水的、过分成熟的花瓣,在黑暗中透出一种无声的诱惑。
闾烽的眼神暗了暗,但最终,他只是像完成任务后例行公事般,抬起手,生疏地、一下下地,拍抚着秦墨单薄的脊背。动作算不上温柔,更像是在安抚一只躁动不安的宠物,是医院指导手册里提到的、有助于Omega信息素稳定吸收的“标准流程”。
秦墨在他生硬却持续的拍抚下,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哭泣声也慢慢止息,只剩下细微的、满足后的抽噎。他安静地靠着,仿佛这片刻的温存和依靠。
闾烽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注入的信息素正与怀中Omega的信息素以一种惊人的效率融合、平息着那场内在的风暴。
这种高度的契合与共鸣,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生理层面的满足感,甚至比他处理完一桩利润惊人的并购案更让他感到一种深层的餍足。
然而,这种纯粹的生理契合,并未动摇他理智的判断。他们之间只是一场基暂时的“治疗”。
他并不想,也不需要让这段关系变得复杂。
时间如同帝都星上空永不停歇的飞行器,倏忽而过。
毕业的季节,在初夏微醺的风里悄然降临。
秦墨请了一天假,回到了帝国理工大学。熟悉的校园里弥漫着一种混合着伤感与憧憬的气息。穿着黑色学士袍的学生们像一群群躁动的乌鸦,聚集在标志性的建筑前拍照,笑声和哭声交织在一起。
他安静地办理完所有毕业手续,领到了那张薄薄的、却承载了四年光阴的毕业证书。回到熟悉的宿舍,空气中已经漂浮着离别的尘埃。
杨佩佩的床铺和书桌早已清空大半,她搬到了帝国理工的研究生部,正兴致勃勃地将最后几本书塞进行李箱,脸上是对未来学术生涯的期待。“墨墨,以后还在帝都,常联系啊!”
她拍了拍秦墨的肩膀,笑容爽朗。
周芳的东西也已经打包完毕,几个巨大的纸箱堆在墙角,即将被寄回她遥远的家乡星球。她的手上,多了一枚样式简单却闪亮的戒指。
秦墨记得,曾在光脑上看过周芳分享的照片,那是她家里人为她匹配的、信息素契合度高达87%的Alpha,一个长相普通、却透着踏实坚毅的男人。
周芳抚摸着戒指,脸上是那种即将安定下来的、温和的幸福:“以后大概就留在老家了。”话语里,是对熟悉故土和安稳生活的向往。
而宿舍里最引人注目的林菲儿,早已盛装打扮,脸上洋溢着掩不住的甜蜜与期待。据说,他的男朋友,已经策划好在今天的毕业典礼上,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向她求婚。他的世界,是秦墨他们无法触及的另一个阶层,光华璀璨,遥不可及。
最后聚在一起吃了一顿散伙饭,食堂里喧闹依旧,只是坐在身边的人,即将奔赴不同的星海。
大家举杯,说着“前程似锦”、“常回来看看”之类的话,笑容背后都藏着一丝茫然。
四年的时光,像一场沉浸式的美梦,有熬夜苦读的困顿,有考试前的焦虑,也有偶尔聚餐时的短暂欢愉。而此刻,梦醒了,他们必须走出象牙塔,独自面对真实世界的风雨。
秦墨看着熟悉的面孔,心中涌起一股淡淡的怅惘。这段经历,无论好坏,都已刻入生命,成为未来漫长岁月里,可供反复回味的一抹亮色。
毕业之后,秦墨彻底投入了工作。转正后的薪水有所上涨,但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压力和快得让人窒息的工作节奏。
他所在的助理团,需要协调各个部门,跟进无数项目的进度。最初那个在人群前说话都会微微脸红、习惯性低着头的秦墨,被硬生生逼着,开始拿起通讯器,大声地、清晰地与不同部门的负责人沟通、确认、甚至偶尔因为进度滞后而不得不强硬地催促。
他的声音从一开始的细微颤抖,逐渐变得平稳、有力。
他学会了在邮件里使用精准而不失礼貌的措辞,在会议上简洁地汇报工作。他像一只被强行推出巢穴的幼鸟,在跌跌撞撞中,不得不扇动稚嫩的翅膀,努力跟上整个团队的飞行节奏。
同事们对这个安静却异常靠谱的新人也颇为满意。他不多话,交给他的任务总能按时完成,甚至能提前预见到一些潜在的问题。他逐渐融入了这个高速运转的集体,成为了其中一个合拍的齿轮。
工作几乎占据了他全部的生活。所谓的周六周日,也常常被各种临时的工作通讯和需要跟进的实验数据填满。他并不觉得难以忍受,反而有些庆幸。忙碌,让他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胡思乱想,去感受独在异乡的孤独。
他的生活简单到近乎贫乏。除了工作,就是回到那间租来的小公寓。
没有多余的社交,留在帝都的同学偶尔会组织聚餐,但他总是以各种理由推脱,一部分是因为积蓄有限,更多的,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对人群的疏离感。
他仿佛给自己筑起了一个坚硬的壳,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生存与工作中,不去想未来,也不去回顾过去,更不曾主动去联系任何人。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孤岛般的生活,并且打算就这样继续下去。
在一个难得的、没有工作打扰的周末下午,秦墨决定去公寓附近的生态公园走一走,透透气。
他刚换好衣服,手腕上的光脑却突然震动了一下,跳出一条新消息的提示。
发送人——周先生。
秦墨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点开信息,内容异常简短,只有一个陌生的地址和一个时间,就在今晚。
这是第一次,他接收到来自周的主动联系。
秦墨愣住了,指尖悬在光屏上方。
疑惑和紧张萦绕着他。他犹豫着,回了一条信息过去:
「周先生,您是发错消息了吗?」
几乎是信息发送成功的瞬间,回复就弹了出来,字句简短,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以及一种从未有过的急躁。
「我的易感期到了。速来。」
秦墨目瞪口呆地看着光屏上的那行字,仿佛能透过冰冷的文字,感受到通讯另一端那个Alpha不同寻常的状态。
易感期?
让他……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