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谁跟谁亲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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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育课是周五最后一节课，覃厌从办公室出来的时，放学铃声刚好响起，整个楼层像是炸开了的锅，穿着蓝白相间校服的学生像凶猛的潮水从教室涌出来，就连空气也变得温热而躁动，喧嚣声激起一层看不见的波纹，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覃厌在楼梯口站了一会，等人潮退去，才不紧不慢的回到教室。教室已经空了，只剩下三四个女生有说有笑的收拾东西，又起身关紧教室的窗户，临走时提醒覃厌关灯，挽着同伴的胳膊离开。
放学后的校园空旷而静谧，太阳敛起刺眼的光芒，渐渐落入地平线，橙红的天空给安静的校园照下温柔的光影，像美丽的水彩画。
覃厌单肩背着书包，闲庭信步的走出校门，慢悠悠的穿过马路，走过并排开在路边的商店，刚要拐进巷子，前面隐约传来声音。
“妈的，今天老子把你这个小白脸打的娘都不认识。”
“都看着干什么，上啊！”
这狭窄的巷子是他回家的必经之路，此时传来的咒骂声和拳肉相击的声音，让他在拐角处硬生生的停下脚步，熟悉的声音不看都知道是昨天逃课打篮球的是同一批人。
覃厌暗骂一句晦气，靠在灰色砖墙上，顺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撕掉包装塞进嘴里，酸甜的桃子味在口腔蔓延开，覃厌惬意的眯了眯眼看向马路对面。
对面花店门口拴着只柴犬，金灿灿的毛色在余晖下衬得赤红，圆滚滚身子侧躺着，一看就是伙食很好。见他看过来吐着舌头，非常不走心的叫了两声，还没巷子里发出来的声音大。
巷子里断断续续的传来粗重的呼吸声和持续咒骂声。偶尔路过的行人听到动静匆匆一瞥，注意到拐角处的男生慌张的收回视线，脚底抹油似的开溜。
一根棒棒糖吃完，巷子里的发生的闹剧丝毫没有结束的意思，反而愈演愈烈。高三那几个人估计是遇上硬茬，没占上风，骂声不断。
“我再说一遍不认识，滚开。”
含妈量极高的骂声中，一道清冷又欠揍的声音格外突出，精准的落入覃厌耳中。
覃厌微微一怔。
这声音昨天他在十班门口听到声音丝毫不差。
覃厌嘴里叼着棒棒糖棍子，不确定的往巷子里瞄了一眼。
巷口大树枝叶繁茂，投不进光，狭窄的巷子很暗，隐约看到四个人影，其中穿着蓝白相间校服，身形修长的男生在三个穿着破洞裤的男生中间格外醒目。
昏暗中，江疏背对着巷口，徒手拦住寸头男生挥来的木棍，往前一拽寸头惯性的扑过来，江疏捏住后颈，膝盖狠狠地顶在他腹部，寸头吃痛捂着腹部倒在地上。
覃厌眯着眼睛看清寸头的脸，确定是他送水的付华远。
江疏解决掉付华远，跟其他两个人打的有来有回。付华远也缓了一会爬起来加入其中，又被打趴下。对方三个人，覃厌明显感觉到江疏力不从心，好几次没躲开对方的拳头挨了打。
高三那几个人打架一向都狠，甚至听说之前还把一个人打进急救室。天色昏暗，覃厌烦躁的抓了抓头发，丢掉一圈牙印的棒棒糖棍子。他本不想掺和这麻烦引火上身的，但江疏单打独斗的不知道能撑多久。
就算他能打赢，这会儿天色不早了，他还得回家。想到这覃厌站直身子，拍掉校服上不存在的灰尘，原地跑了两下，气息吁吁冲进昏暗的巷子。
“陈哥，陈哥别打了——”
巷子里斗殴声戛然而止。江疏停下动作，望着冲进来的人，微微一怔。而就在他愣神之际，左脸实打实的挨了一拳，哐啷一声，手里的棍子掉在地上，江疏抬眼对上覃厌的视线。
眼看着男生抬手，再给江疏右脸一拳的时候，覃厌回神连忙出声拉住他手臂，“陈...陈哥警察...”他喘着粗气，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为首的男生叫陈旭，是他们中话语权最高的，就连上次他送水的付华远也是他小弟。
付华远这会儿已经从地上爬起来来了，他偷偷瞄了一眼陈旭，打断他的话，“快滚，没看到忙着吗？”
“这结巴你认识？”陈旭被人打断戾气很重，语气不耐，一副连着覃厌一起揍的模样，甩开覃厌。
付华远赔笑，“就给我们送水的那个。”说完对着覃厌使眼色，“还不快滚。”
“我这就走，不过哥我刚路过，看到有人报警了。”覃厌指着巷口，喘着气声音断断续续，“那人也是多管闲事，我只好来跟你通报一声。只是不知道警察多久到。”说完，趁人不注意朝江疏眨了眨眼，示意他有机会就快跑。江疏背光站在昏暗的胡同，看不清神情，似乎也没看到他使的眼色，站着没动。
“妈的——”陈旭骂了句，往外走“报警的人呢，操他妈——”
“是个男的，看起来三十岁左右，说什么校园暴力让警察快点来。”覃厌火上浇油，“不过也是个怂货，看到我往这边走吓得骑着车跑了。”
“陈哥怎么办?”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目光都落在陈旭身上。
在人面前再怎么凶狠，但毕竟是17，18岁的孩子，知道闹到警察局这事不能简单了事。
陈旭啐了一口唾沫，一脚踹在江疏身上，江疏没动硬生生的挨了他一脚:“今天算你走运，告诉你抢老子的人这事还没完。”
“哥还是快走吧。”覃厌皱了皱眉喘着气催促他，警惕的四处看，生怕从那个角落冒出个警察逮他们个征兆。
陈旭嫌弃的撇了一眼，“怂货。”
带着几个人离开。
直到看不到他们身影，覃厌白了他们一眼才转过身，语气平稳:“你也快走吧，我刚忽悠他们的，说不定他们气不过还会回来。”
江疏拍掉沾在衣服上的灰，抬起头，看着覃厌眼神晦涩不明。“谢谢你帮我。”
覃厌捡起地上的书包递给他，摆了摆手，“挡我路了。”
江疏抱着书包，疑惑道：“什么?”
“我回家的必经之路，你也快点回去。”
覃厌绕过江疏往巷子深处走，背影渐渐模糊。
江疏看了一会，抬脚跟上。
大概走出几百米，覃厌停下脚步回头，两条眉毛拧在一起，“你也是这个方向?”
江疏摇头，摸了摸嘴角的伤，“我对这边不熟悉，你能带着我去药店吗？”
“我伤口有点疼。”
覃厌扫了一眼他的伤口，没再说什么。两人并排走着，一时间谁都没说话。这一带隔了很远才能遇到一个路灯，灯光也微弱，几乎是个摆设。巷子也错综复杂，稍不注意就会迷路，覃厌领着他七拐八绕的去了这一片唯一的药店。
“你去吧，我在外面等你。”覃厌找了个花坛坐下，给他指了指不远处的药店，“等你买完送你出去。”
江疏看了他一眼，转身走进药店。覃厌在外面看着他选药，付钱，隐约觉得哪里不对。
还未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江疏已经买完药在他身边坐下来，自顾打开袋子，手里拿着碘伏无措的盯着他。
覃厌满脸问号的盯回去。
“可以帮我涂一下吗？”江疏垂下眼帘，声音闷闷的，“我有点找不准伤口。”
嘴角和脸侧又青又紫，江疏本就皮肤白，显得更加明显。
“给我吧。”覃厌抽走他手里的碘伏，拿了根棉签沾了点，朝他坐过去一点，看着他嘴角的伤有些不忍心：“你刚来没多久，怎么惹上他们几个了，脸打成这样。”
江疏低着头，“不清楚，他们把我带到巷子里，二话不说的就动手。”
覃厌没再多问，看他情绪低落调侃道:“也许看你长的好看，嫉妒吧。疼了跟我说，我轻点。”
他小心翼翼用沾着碘伏的棉签轻碰他伤口。江疏倒吸一口气，往后躲，覃厌的手落了空。
覃厌抬眼看过去。让江疏疼了就说那句话他就随口一说，没想到江疏这点痛都忍不了，刚一打三都没落下风，这会儿因为这点疼躲开。
“你别乱动。”
覃厌毫不客气的捏住江疏的下巴拉回来，“疼了也忍会儿，别喊，也别躲。”
两人凑的很近，淡淡的桃子味甜而不腻。覃厌垂着眼皮认真的上药，纤长的睫毛轻颤，像是欲展翅的蝴蝶。江疏目光顺着高挺的鼻梁，落到他饱满的嘴唇上。
“我长的好看吗？”江疏忽然问他。
覃厌对着他伤口轻轻吹了吹，听闻手下动作一顿，保持着吹气动作，他抬眼对上江疏投下来的目光。
江疏细碎的刘海垂在眉前，细长的双眼透着温柔，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弯。
“嗯挺好看。”尤其是像现在，被柔和的眼神盯着，覃厌竟一时间忘记此时他俩凑的很近，姿势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路灯微弱的灯光洒下来，把影子拉的很长，周围安静的偶尔听到鸟叫声。
覃厌目光一寸一寸的扫过江疏脸。江疏眉毛，眼睛，鼻子嘴巴都恰到好处，精致又不失女气，干净利落。转来南县二中才一个月，招那么多人喜欢也不是没有道理。
“你这口服的药忘记拿了…”
忽然一道女声打断覃厌的思绪，覃厌回头穿着白大褂的女人站在身后，手里还拿着一盒药，微张着嘴，“你们……”
覃厌坐直，捏紧手里的棉签尴尬的轻咳了两声。江疏相比于他淡定了许多，跟没事的人一样道谢接过药。
店员一步三回头，欲言又止。快到店门口，终于忍不住提醒道，“你们…虽然现在不早了，但天还没完全黑。”
“唉现在这群高中生不学好，早恋就算了，还光明正大的在路边亲嘴。”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两人能听见。
覃厌:“…?”
谁跟谁早恋?又谁跟谁亲嘴?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谁跟谁亲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