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052夜 Vampire Knigh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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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由于刚进来时外面已经下了一两个钟头的雪，地道里有点潮湿冰冷。长长的地道像是没有尽头似的向前延伸，好在两边的石壁上挂有小盏的油灯才不至于让地道看起来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越往里走，空气就越干燥。可喜的是，似乎由于外面的冷空气随着他们进入地道的更深处不在影响范围之内，周围的温度有所回温。但是泥土的味道可是一点都没有减少。这对他们这种嗅觉比较灵敏的生物……也不能说是糟糕，就是有点难闻而已。
为此一路上少年不知道打了多少个喷嚏，不过大多数都被他拧住鼻子憋回去了。因为每次一打喷嚏旁边的人就会盯着自己看，再加上两人相处稍显尴尬的气氛下发出这种不雅的声音令他觉得不好意思，所以他总是忍着，即使有时候难免忍不住也会把头侧到一边尽力把声音压至最小，却导致他发出了“啾”这样耳朵刚来得及捕捉又马上消失的奇特又可爱喷嚏声。
身边的人想笑又憋住的样子他不是没有注意到，而是故意无视。一旦开口，这家伙一定会没完没了。他还想保留体力走完长得要死的地道呢。
然而总有一个人要打破快要沉没的寂静。
“……都不说话呢。”
说话的是牵着少年的手借着昏暗的橙色灯光转过头看他的玖兰枢。
“从山脚下开始一直在地道里走，累了吗？”
这世上也是有就算极力避免还是会发生的事，就好比现在，玖兰枢果然开始询问了。
在他的记忆中，少年恐怕从未走过这么远的路，就算觉得吃力也在所难免。如果他开口，自己倒是很愿意背他。
可是这个倔强的少年摇了摇头，完全违背了玖兰枢的期待。
也是，若是一开始就如了这只披着美丽外表的凶恶生物……不对，其实是披着羊皮的狼的意的话，以后的事情说不定都会被他牵着鼻子走。所以说什么都不可能投降。
好像也不是完全，只要少年愿意，玖兰枢随时都乐意宠着他。又从另一方面来说，增加体力也并非不是好事，至少对以后的某项需要两人共同完成的运动储备了力量。
可惜的是少年对此时玖兰枢心里打的算盘毫不知情，如果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的话，少年一定不会一再肯定自己的想法，而是马上向其示弱。不过这似乎丝毫改变不了不久的将来被吃掉的命运。
“啾。”
独特的喷嚏声时隔许久后又再度响了起来，少年懊恼得拧了拧眉。看到如此痛苦的恋人，玖兰枢还是有点心疼。
“抱歉，我其实并不想带你经由地下通道来这里，而是好好地从玄关进去的。但是地面上有人监视，真的很棘手。”
“我知道。我们干掉元老院和玖兰李土的事想必已经在贵族间传开了，不久连下阶级的吸血鬼也会知道，躁动和不安马上就会紧随而来。枢不必为这种事道歉，我只是暂时不能习惯这里的空气。”
“琰还真是明事理呢。”枢看着少年浅浅地露出笑容。
“我又不是小孩子，跟优姬可是不同的，别把你的恋妹情节移到我身上，如果是这样干脆找你妹妹谈恋爱去。反正吸血鬼之间兄妹也可以结婚。”
“话也越来越狠毒了呢，吃醋了？”
“不是吃醋，是事实。”少年侧目瞪了他一眼。
“你越来越理性也让我很困扰呢。”说着，玖兰枢还真的做出十分困扰的样子，好在在再度陷入沉默之前他们抵达了目的地，“我们到了。”
不知他按了哪里，眼前看似尽头的石墙向右侧移动，一边推开厚实华丽的大门，他一边握紧少年的手往里带。门和石墙也在他们后脚踏进去的一刻自动关上。
少年疑惑地看向后方，他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这种机关？至少在十年多以前他从来没见过。他狐疑地往玖兰枢挺直的后背看去。难道是这家伙为了偷溜出去看优姬才特意弄出来的？
屋外就像十年前自己窥视着外面那晚一样下着雪，只是如今意义和气氛完全不同。
空荡荡的家里奇迹般的没有积灰，也没有任何人影。家具静静地摆放在原来的位置，很怀念，又有点悲伤。给这个房子稍微增加一点生气的，也只有刚进来的两位纯血之君，可仍旧改变不了空气里弥漫的凄凉冷清。
如果人再多点，如果悠和树里还在的话……少年不禁做此设想，回想自己还在玖兰家的生活，但是越来越多的笑容爬上嘴角之后，带给他的痛苦也就越多。那两个人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根本就无法回报，永远也不可能回报了。
那些苦涩的甜蜜紧紧缠绕在胸口，少年甩了甩头，为了不让前面的人察觉自己的异样，他尽力不让自己去回想。可是少年不知道，和玖兰枢交握在一起的手出卖了他。
“我知道你都在想什么，从你的眼神，你的呼吸，还有你的手指，我知道在你的脑海里都是怎么想的。”
“……太狡猾了。”
低垂着头，少年停下了脚步，他们交握在冰冷空气中的手也一前一后地停留在空中。
“说什么完全知道，真是太狡猾了。”
一边说着，少年松开了手。就在指尖即将与侧过身来的人拉开距离时，“啪”的一声被握住了手腕。
“我就是这样一个狡猾的男人。”
轻轻拉着他的手放在脸上，玖兰枢阖上眼像享受着这体温似的露出微笑。
“我想要将你的心里填得满满都是我，思想、说的话，都是关于我的，我希望自己能够成为唯一能驱赶靠近你的黑暗之人，为此我会不择手段。”
张开的眼中既温柔又残酷。
“你这不是狡猾，是独占欲。……真是的，我怎么会摊上一个独占欲这么强的家伙。”
虽然如此抱怨，但是少年的脸上和贴在这个人脸颊上的手却是既温暖又无奈，听不出半点的不高兴，倒像是对恋人溺爱放纵的语气。
“怎么了？后悔了？”
枢轻轻地笑着。
“霸道又不讲理，枢，你根本就不会给我后悔的机会吧。”
“所以你想反悔？”
少年鼓起了脸，贴在他脸上的手一弯，捏住了这个坏心眼的家伙瞪着他。
“遇上一个可以轻易拿自己性命威胁自己的家伙算我倒霉，昨天晚上明明那样对我，现在就不要问我这种话。”
抓住了这只恶作剧的手，玖兰枢的脸上仍是笑意，没有喊一丝痛，只是注视着他。
“干嘛？放手啦。”
挣扎着想缩回手，但这个人就是不松手，注视着自己的眼眸中除了温柔似乎还有点危险。逐渐拉近的距离令少年慌忙退了一步，既然这个人不放手，葱白的食指与大拇指再次弯曲捏上他的脸，威胁道。
“我警告你哦，不要以为只有我们两个人可以随便对我做什么。星炼在这房子里我也是知道的。”
看着面前的人丝毫不罢休的模样，似乎确实离走到那一步还有一定距离。不过事情还没尘埃落定，自己也不想逼他。我们还有的是时间慢慢来。被捏住的地方既甜蜜又痛苦，再度抓住调皮的手，这只手的纤细与温暖自己期盼等待了十年之久，可以像现在没有距离的……
枢一径的微笑，手上的力道很温柔，直直地盯着少年的脸，怎么看都很高兴的样子。
“我啊……只要是你带给我的东西，无论是什么都会让我觉得很快乐。过分的要求也要，痛苦也好，甚至是至我于死地的刀刃也好，都能让我灰色的心充满色彩。”
“……原来你还有这样的恶趣味啊。”
少年的眼角抽了抽感叹道。再看枢的右颊上，有明显被捏出的红印，与白皙的脸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少年的眼角又不禁抽了抽。
“老实说，这趣味不好，你得改改。”
“因为是你。”
“啊？”
少年不解地眨了眨眼。
“琰，因为是你，所以没关系。”
面对着面，将还不及反应的少年揽进怀里，双手交叉握住少年纤细的腰肢。轻微的呼吸，宁静的气氛逐渐氲散在空气里。
“我从很久以前开始就是这样了，已经改不过来了哦。”
枢用绮丽的嗓音如此恶质地说道。
“对，从以前开始……”
忽然枢仿佛在回忆什么似的，语气变得悠远。
“琰，我的这双手已经变得污秽不堪了。杀了绯樱闲、毁灭元老院……所有的一切，我犯下了无法饶恕的罪孽。更甚至连锥生零的事也是我一手操纵的……”
“这样的我，你还愿意留在我身边吗？”
这个人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的愧疚感，有的只是对自己能否陪他度过万千岁月的不安。
少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笑得很释然。
“呐，枢……你真的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就像你杀了绯樱夺走她的力量一样，我知道这十年来发生的一切。你将绯樱从牢笼里放了出来，让她重获自由。猎人协会与李土暗地勾结，篡改了猎杀吸血鬼的名单，杀了她的爱人令她疯狂，然后夺走了零的双亲的生命，并令其成为Level E。四年来，你利用零对绯樱的仇恨，过好地利用这一枚棋子，利用传说中「被诅咒的双生子」，得到了你想要的一切。”
“这些我都知道。你确实是杀害零一家人的间接关系者，但是同样的，即使不是你，总有一天绯樱也会从牢笼里逃出来，一切也会再度发生，就结果而言你只是提早令这些到来而已。枢，我们没有保护他们的义务，一切都是必然。知道这些却没有阻止你的我与你也是同罪。”
少年深吸一口气。
“你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男人，这一点我也喜欢。不过我更高兴的是你能对我坦白这一切。”
“啊，毕竟我也不想跟琰之间一再积累谎言。”
玖兰枢微笑着看着他。
撒一个谎，就要用更多的谎去填补。太辛苦，也太累。更何况，这里将成为他们重新开始的地方，就如之前约定的那样，彼此之间不再有任何隐瞒。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人能阻止我们的脚步了，哪怕要堕落，哪怕要铭刻下所有罪孽，也请带着我一起。无休止的……”
回答他的，是玖兰枢从眼底浮现的满意的笑容，与——
“当然，我们将与久远的岁月共存。”
曾经对于看不到终点，无法立足的恐惧已经烟消云散。纯血种漫长的生命重新有了意义。
如今想来，绯樱将我双亲的隐居地告诉李土也许并不是为了与她所爱的人私奔，或许是她想逃离那个牢笼，或许她打从一开始就憎恨我的血统。在她的心中，我也是「罪孽之子」吧。
少年不禁失笑。原来自己也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啊。
「罪孽之子」包含了怎样的意义，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已经无关紧要，就算不知道也无所谓。
过去了，从离开学院起一切都结束了。
光是看着，就能感到幸福。我说不出那种虚伪的话，我早就没有那么天真单纯了。
枢，无论你我之间有多不可原谅，走到这一步已再无退路。即使明知是错误的，我也无法令这羁绊消除。
就算我没有这种想法，你也一样会抓住我的手对吧？一直到我们共同消亡的一刻也绝不松开，你一定也是这样想的。
是啊，在这感情的世界里，我们都显得太过执著。
因为我们是——
一旦执著上了，便会露出强烈的执著心的纯血种。
“你在看我脖子上血管的纹路吧？”
意料之中的没有回答，玖兰枢笑了笑继续说道。
“可以的哦，想要我的血吧？吸血鬼的饥饿只能通过深爱之人的血来得到满足，这是我说过的话，还记得吗？”
“嗯。”
血色的双眸中，清楚地映出了这人脖子间血管的纹路。在动脉中流动的血液，不断地溢出诱人的香味。
“喝吧，多少都没有关系。再带给我一些疼痛，只用我的血来充饥，再让我在你的心里占据更多的位置。”
“都说了……这习惯一点都不好。”
怨责了他一声，尖牙就向这人的动脉刺下去。一口一口的，甘美而炙热的血液顺着喉管进入肚子里。
“我也说了，改不过来了。”
枢的声音里满是宠溺与高兴。
赤色醒目的荧红随着饥饿感得到满足逐渐褪了下去，再度抬起的眼眸中已是湛蓝一片，只是看着自己的人……
逐渐压下来的俊美容颜令少年再度阖上眼，等待着他的吻落在自己身上。
唇瓣轻合的温暖与随之而来吸吮的力度不禁让少年回想起昨晚仍然没有挥去的麻痹感。灵活湿滑的舌尖钻入口中，滑过洁白的贝齿与牙龈，毫不犹豫地纠缠住试图回应自己的小舌。
不停地绕圈、搅动。
不断地带给对方传至大脑的愉快麻痹感，混合着那令人兴奋的血的味道。
搭在少年腰上的手收紧了一点，两人的下半身紧紧贴在一起。配合着枢的步调，少年努力调整呼吸。可是偶尔摩擦轻触的鼻尖却让双方的呼吸更加紧密、紊乱与炽热。
来不及咽下的津液顺着唇角滑落，唇舌间的交缠与需索愈加激烈。
“嗞嗞”的接吻声不断回响在空旷的大厅内。星炼早已红着脸识趣地消失了。
再这样吻下去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在理智还残存的一刻枢从少年口中退了出来，看着恋人红透的脸和喘息的表情，枢爱怜地为他擦去唇角的液体。
“还好吗？”
“嗯。”
少年轻轻点了点头，大量氧气的进入已经不那么喘了。
“看来你对接吻已经不讨厌了呢。”
“……我从没说过自己讨厌。”
脸上的温度又上升了一点，少年回答着紧抱着自己人的话。
听到他这么说，枢笑着凑近。
“那么其他事呢？”
“——！”
少年惊讶地望着他。他就知道，这家伙从一开始就打着那主意！说你是披着羊皮的狼还真是一点都不过分！
“不要……”
“什么？”
装作没听到，枢又问了一遍。
“什么不要？”
“那种事……我才不要。”
让血液沸腾的炙热温度一下子窜了上来，少年的脸就像煮熟的虾子一样完全红透了，语气带着害羞的嘟囔。
枢不禁发出愉悦的笑声，在他耳边说出令人融化的低语。
“琰还真是可爱呢。”
“不要说我可爱！”
几乎是反射性的话。对于这个人动不动就说自己可爱，完全就已经是条件反射地驳回同样的话。自己绝不让这个家伙牵着鼻子走。
再次肯定这样的决心，他深吸一口气，稳定呼吸，忽然想起了一翁的话沉声问道。
“枢，如果给你选择，江山和我，你会选择哪一个？”
有些讶异他会问这个问题，不过枢还是回答他。认真的，凝视眼前这双纯净的双瞳。
“我不会选择，江山我所欲也，美人亦我所欲也，既然两样都得到了，我就绝不放手。”
强大而又温柔的眼神，如此笃定。
少年低下头，鼻尖触到他颈窝白皙的肌肤，贴在脸上蹭到的黑发细细的痒。他这才发现，自己问了一个极傻的问题。这个男人，可是有着极大的野心和欲望。为了他想要的，毁灭一切也在所不惜。
“我可以对外事不管不问，但是我有条件。枢，如果你有烦恼感到累的时候不向我坦白，那么我就要插手你所做的一切。”
“我答应你。我会成为吸血鬼世界的王，带来人类与吸血鬼永远的和平。但是琰，不要忘了……”
优美的薄唇开启，枢清晰地表达出自己的想法——
“我是王，也是你的骑士，属于你一个人的骑士。”
“——！”
澄澈的眼眸惊讶地张大，转而少年敛下眼睑，声音清澈带笑。
“……发誓永远效忠于我的吸血鬼骑士么。”
“啊，永远的……我打算组建一个骑士军团，这是必要的军事力量。”
从很久以前开始，骑士就象征了谦卑、荣耀、英勇、诚实与公正，并发誓永远忠于自己唯一认定之人。
吸血鬼骑士啊……真是前所未有呢。
沉浸在满满的幸福里，少年轻轻地笑着，也同样告诉他——
“别忘了，除此之外，你也是我最不可或缺与最爱之人。枢，这一点可是在你的骑士发言之上哦。其余的你想做什么都无所谓。”
君王、骑士与爱人，毫无疑问爱人理所当然居于首要。
这一点，请你不要忘了。
请你任何时候都不要忘了这最重要的一点。
“当然，我也一样。我爱你，琰。”
拥住怀里的人，枢俊美的脸上绽放了一抹至今为止最纯粹最幸福的笑容，托起他的一只手放在唇边印上一个轻柔的手背吻。
这一刻，少年想，他已经得到了全世界的祝福。
另一边架院与琉佳等人已前往在大地裂缝中沉睡的城堡——纯血种标木家当家的休眠之地。守护于此的仆人让架院他们代为转达已沉睡的标木当家无心介入世俗的权利争夺，转达给他们——未来的君王。
是了，一切都开始了运作。
很快。
属于玖兰枢与少年的王国就要诞生了，为了永远的和平。
只要铲除成为障碍的吸血鬼便好了。
这世上再没人能阻止他们的脚步。
——没有人。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第052夜 Vampire Kn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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