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过来看看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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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川眉峰骤然拧紧：“放遮挡篷，这些村民……”
丛向西在一旁冷不丁的在一旁开口，声音冷得像淬了冰：“这些村民不对劲。”
陆川侧头看他，眼尾压着几分沉郁，抬了抬下巴，朝安然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意会，拎起自己的背包，悄无声息的潜入了黑暗中。
蓝色的遮光布很快围出临时勘查区，令人不安的挖掘声隔着这层薄薄的布料透了出来，像钝器敲打着每个人的心。
陆川带着两人，绕着步篷勘查一圈，依旧毫无所获。夜太深，西北的夜晚总是黑的这么彻底。
陆川晃了晃混沌发沉的脑袋，丛向西那颗胃药似乎并没有起到它该起的作用，那点不适被尸腐味道催化，隐隐有反胃的感觉。
他闭了闭眼，后背抵上了身旁的白杨树，粗糙的树皮硌着脊椎，堂堂市局刑侦队长，出个现场都能把自己整吐了，传出去的话明天他就的卷铺盖滚蛋了。
他指尖掐着掌心，闭着眼强迫自己思索着：得先让现勘扫一遍河滩，可前几天兰市才刚结束了为期一周的阴雨天，河水还涨了不少，虽然这两天有所下降，可该抹去的肯定已经抹去了……
还有那个报案人，谢寻说是大学生，大学生半夜偷偷摸摸来这鸟不拉屎阴森鬼气的河滩上干什么，白天都未必会有人来……
渐渐的，脑海中的声音竟然变了，变成了丛向西的声音，低哑而清晰。
“虽然前几天暴雨，可该搜的还是得过一遍，哦对——”丛向西的声音越来越近，一直到停在了身侧，伴随而来的还有一股清爽的橙子味，瞬间便冲淡了那令人作呕的尸腐味。
陆川呼吸猛地一滞，缓缓睁开眼，视线没有落在丛向西脸上，而是盯着眼前地上的一颗小花——淡蓝色的小花没想到它短暂的花生会经历这种大场面，在没有被通知的情况下被踩的脏兮兮的。
吴晓斌认真的听着新来的副队布置任务，笔尖在笔记本上飞快滑动，还抽空走了走神——这位副队说话方式好熟悉……
他偷偷的瞥了眼靠在一旁的陆川，暗自为自己的脑洞感到好笑。
“还有，那两个报案人带回市局，这黑灯瞎火的不去逛夜市打游戏，跑这儿来干什么，等这边结束了回去好好审审，给他们学校打声招呼……”
说着，丛向西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片什么，趁着转身的时候迅速的塞到了陆川手心：“陆队，您还有要补充的吗？”
陆川低头看着手里的橙子皮，还带着湿润的果香，他手指微微用力，橙子皮的汁水渗出来粘上了指缝，带着点清甜的涩味。下一秒，他若无其事的抬手，把那被蹂躏过的橙子皮扔到了丛向西脚边。
丛向西看着陆川扔到地上的橙子皮——皱皱的，看起来脏了，没人会要。
“尸团体积太大，让市局再调辆箱车来，这里太显眼了，晚点可能会泄露出去，到时候公关都有的受了”
陆川收回目光，看向不远处给自己比了个“ok”的安然，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分头行动吧，丛向西……你和谢寻带人盯着这边，我和安然先回去，吴晓斌你和青哥去附近村子，和侦查员一起扫一遍，重点排查近期失踪人口，看看能不能扫出死者身份来。”
吴晓斌用力点头，视线忍不住飘向遮光篷，想象着那后面的场景不由得缩了缩脖子：“这案子也太邪乎了，这么大一团……这得有多少人啊。”
“6人。”
“5到6人吧。”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吴晓斌呆头呆脑的看着眼前同时开口的二位领导，一位轻笑不语，一位多云转阴。
陆川斜睨了一眼一脸玩味的丛向西，冷哼一声，转身和安然一起向警戒线外的警车快步走去。
上车后，直到车子开出去很远，窗外的夜色彻底吞没了河滩的灯光，陆川才靠在椅背上，把脸深深的埋进掌心，让那股清香的橙子味将自己包裹。
“警察姐姐，真的跟我没关系啊，我们就在那散散步……”
陆川大步走近询问室，人都没进去就能听到里面传来男生尖细的嗓音，他皱了皱眉，推门而入，眼皮都不抬一下的坐在的审讯位上。
屋内的男生生的白净，正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焦急的和安然辩驳着。
“散步？”安然有些不耐的敲了敲桌子，“小朋友，你当姐姐和你一样是小朋友？大晚上跑去那破地儿散步？！”
男生正欲开口，忽然看到进来的陆川，突然顿住直了眼睛，白皙的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起了一丝红晕。
“……”安然翻了个白眼，有些无语的看着眼前涉世未深的男孩，心想小弟弟你清醒点！眼前的可不是什么绝世好1，而是绝世魔头！
“回答她。”陆川没理会男生的目光，声音淡淡的开口，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小男孩的心都要被这三个字苏麻了。
“哎呀，还不是冯强，老是纠缠我……”在男孩羞涩柔软的嗓音里，安然忍着一身的鸡皮疙瘩，结合着刚才另一位男生的话，总算是捋清楚了事情的经过。
这位一眼鉴0的男生叫张明烁，是附近大学的大二学生，而他口中的冯强，就是和他一起去河滩的另一位男生，二人之前属于情侣关系。
一周前，张明烁单方面向冯强分手，而后冯强一直尝试挽回，今天下午，冯强借着要还给张明烁东西的借口，约了张明烁晚上八点，到二人定情的河滩上见面。
说来也巧，这两位苦命鸳鸯的定情之地，居然就是那尸团的埋尸之地，不过这两人定情时只顾着打啵儿，没有留意脚下的河滩有无异常，亲的热火朝天的时候，还被附近一位村民大姐赶走了，说是河滩太危险，让他俩上别的地儿亲去。
从问询室里出来，陆川暗地松了口气，总算是摆脱了那大学生灼灼的目光，可心里的沉郁并没有减轻半分。
可刚走过拐角，却迎上了另一道同样暗藏灼热的目光。
“有什么进展吗？”来人声音柔和，虽说话也是带着软意，可和里面那位有着天壤之别。
“你怎么来了，司队。”陆川按了按腹部，偏了偏头示意对方跟上。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二队队长司应，陆川从特警大队调职到刑侦口时，是司应手把手带着他熟悉起来的。
“听说出了案子，想着你明天是不能和我一起去看沙发了，所以过来看看你。”
进了办公室，司应把手里的保温饭盒放到了陆川面前，打开盖子的瞬间，一阵鲜香的鱼汤味弥漫开来。
“刚熬的鱼汤，你这肯定要熬大夜，垫吧一点，不然胃该不舒服了。”
已经不舒服了。
陆川摇了摇头，把自己砸进了办公椅里：“放着吧，没什么胃口。”
“怎么，很棘手吗？和我说说。”司应说着，面对着陆川靠到了办公桌上，丝毫不见外的样子，“说不定能给点思路。”
陆川把今天晚上的事简略说了一遍，司应的表情也跟着变了，俊秀的眉毛皱了起来：“这作案手法也太诡异了，天时地利人和，最起码在现场这方面，凶手是做到万无一失了。”
陆川点点头，指节敲击着桌面：“只能等于洋那边，看看能不能从尸体上扣点什么下来。”
司应又说了自己的几个推测，只是几乎每一个推理都会被二人推翻。就这么围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鱼汤，聊的确是杀人动机和腐尸细节，这诡异的场景任谁看见了都会打个冷战。
正说着，陆川的手机响了起来，陆川看了眼来电，是张跃青，立刻接通打开了免提，示意司应也听一下。
“陆队，附近只有红果村这么一个村子，村民反应没有什么人失踪，也没有听到看到什么异常的事，村里只有村口有一个监控，可只能保存一个月的记录，现有的记录里没有发现可疑人物。”张跃青已经40出头了，大晚上这么折腾，听着声音有些疲惫，“再往外3公里有一个板材市场，全是卖装修材料的，我去了一趟，这个点都关门了，保安都不在，只能明天等店铺开门了再跑一趟问问。”
“青哥，辛苦了。”司应在一旁和煦的问候了一声。
“呦，司队也在啊。”电话对面的张跃青见怪不怪，丝毫不奇怪这二队队长这个点了跑来一队干嘛，“来看陆队啊。”
“听说出了案子，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帮的上的。”司应笑着看了眼陆川，后者只是盯着自己的手指出神。
挂掉电话后，司应叹了口气：“有点干净啊，陆队。”
陆川的眼神闪过一丝凌厉：“再干净也会留下痕迹，就看怎么才能快点挖出来了。”
说着，陆川从口袋里摸出了烟盒，递给司应一根后自己衔了一根，摸着身上找打火机。
面对面靠着桌子的司应接过烟后没有立即点燃，而是夹在指尖，静静的看着陆川在身上摸来摸去，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陆川翻找口袋的细微声响。
过了几秒，司应冷不丁的开口：“陆队，上周我说的事……”
陆川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向司应，两人一坐一站，本来一样的身高相似的气场，此刻却因司应略带希冀的语气而分出了主动方和被动方。
陆川扫过对方清秀的脸庞，无视了他眼里的灼热，良久后才开口：“你有火吗？”
司应的眼神黯淡了几分，顿了两秒后露出了个温和的笑容，语气里也带上了丝无奈：“怎么又找不到火了，我这个月都被你顺了三个火了。”
陆川脑海中闪过另一张脸，烟瘾勾的他有些心烦：“给不给吧。”
司应被他这理所应当的口气逗笑了，他本来就长得没什么攻击性，这么一笑就更温和了：“给，您是大爷，要什么给什么。”说着从兜里摸出打火机，凑近了去给陆川点烟。
陆川自然还是没理会他话里的深意，跟着笑了笑，偏头就着他的手点燃了嘴里的香烟，带着温度的烟雾进了肺里，留下了些细微的伤痕后，将心里的烦闷一起带着被吐了出来。
透过烟雾，陆川余光突然扫到了站在办公室门口的人影。
丛向西就定定的站在那里，背靠着门框，烟雾散去后，陆川才看清他的眼睛，冰冷，阴鸷，陌生的让他头皮发紧。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过来看看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