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成为主角》风舞轻影

2、第二章

　　“……废话你憋在那只盒子里几个小时你也会迟钝的好吗？我差点窒息啊！”十几分钟之后这条显然活过来的蛇翻了个身朝着菲尔抬起头，“加百利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做好药，所以接下来的不知有多漫长的时间就靠你了。”
　　这个听起来感觉就不靠谱，菲尔撇撇嘴暗想，加百利大人做药素来是凭心情的，成功率也从来不见高过，这条蛇指不定就会一直保持这样百八十年，当然一想到一个好端端的人突然就变成了一条蛇还只能缩在一个小纸盒里，怎么看也挺惨绝人寰的。
　　“总之，不要指望我能多仔细地照顾你，为了避免你我两人碰到什么麻烦，平时请不要爬出这个纸盒子，”菲尔非常认真地开始思考如果平静度过这一段莫名其妙的养殖生活，不过在这之前，还有一个问题必须解决，“对了，我叫菲尔，你叫什么？我总不见得一直喊你蛇吧。”
　　那条蛇一边试图缓慢地爬出盒子，一边抬起头说道，“你可以叫我路西。”这句话话音未落，它就察觉到脑袋顶上多出了一块不应该出现的阴影。
　　“你果然是恶魔！”菲尔举起书重重拍了下去！
　　“……救命啊！！！！！！”
　　十分钟之后，差一点再次死于书本的蛇动了一下，它吐着信子带着哭腔诉苦起来，“天哪，叫路西就是恶魔了吗？我说，光这个天堂以路西作为前缀的一共有一万三千人，路西法多、路西法勒斯等等名字的天使不计其数，为什么就光揍我一个人？”
　　“因为最后他们都和路西法一起成为了堕天使，在打不到他们的情况下你是我第一个怀疑目标。”菲尔并没有停手，他再次高高举起手里的书，试图给这条怎么也打不死的蛇致命一击。
　　他也不太明白为什么会如此执着地想要搞死眼前的蛇类，明明拉结尔大人已经说的非常明白是希望自己照顾它几天，而且有加百利大人作保，照理应该是万无一失但内心深处却隐隐约约感到了不安。
　　这条蛇必须死，不然自己就会有危险！
　　明明自己就不是那种有资格获得预知能力的天使，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菲尔也说不明白，但现在……他握紧手里的书再一次对准了那条不知为什么怎么也砸不死的蛇，“你看，既然叫路西的最后都成了恶魔，那你也应该不例外的不是吗？”
　　“你这是什么逻辑，我刚从人间上来不到三天，连个正式的名字都没来得及换，就变成了这种样子，连翻身都不行，还要忍受你时不时举起的书，难道最可怜的不是我吗！”蛇吐着信子咆哮起来，但碍于它的身型，声音只能又尖又细还有气无力，“想当年我在人间也是一个非常善良的好人，成为天使我还以为是一种褒奖，但为什么明明都死过一次了到上面还要被打死！”它声泪俱下，那抽泣的样子总算唤起了菲尔微小的同情心。
　　这个当了接近三百年天使也就只能在图书馆整理书的菲尔同学最终放弃了杀掉这条蛇的念头，重新坐了下来。虽然不安犹在，但如果真的就这样弄死了这条蛇，恐怕对拉结尔和加百利都会难以交代，但如果十天之内再不搞定这条蛇，那就别怪他不顾森严的上下级关系，直接将这长条形状的倒霉鬼塞回拉结尔面前。他伸出手指把那条名叫路西的蛇重新戳回盒子，无视了它的惨叫，毫不犹豫地盖上了盖子，反正在盒子里一时半会也不至于闷死。
　　本来养蛇这种事情，在天堂属于一个极大的麻烦，菲尔也认为如果真出了什么意外也绝对是因为有人发现自己在帮忙养一条蛇，但没有想到就在他接手这条蛇不到半天，拉结尔大人竟然出了图书馆，将这个“由加百利制造的药物而引起的麻烦”详详细细地做了一个汇报，无数天使——包括明明应该很忙碌的米迦勒大人和拉斐尔大人——都跑来围观了一下这个倒霉催的家伙。
　　这种状态怎么看着都像是一团和气，菲尔甚至不止一次地觉得自己可能是太过紧张了，但这种日复一日愈发浓重的不详让他最终决定不能在忍下去了，在百般思量之后他选择先找拉结尔，毕竟这个始终蹲在图书馆的大天使长是将这个倒霉任务交给自己的人，“这条蛇我真的不能养下去了。”他坐在拉结尔面前，看着座天使长桌子边堆到天花板的参考书，“那毕竟是条蛇，虽然大家都知道这是一个不幸的事故，但我总觉得让我养着它不太好。”他以这段话作为开头，见对方毫无表情便觉得多了点希望，“那毕竟是条蛇，”他重复了一遍，“作为虔诚侍奉神的仆人，我觉得……”
　　“加百利已经研究出药了，虽然不是完全版，但应该能让那个倒霉鬼恢复几天正常样子，你可以去找她，”拉结尔出奇的好说话，甚至没让菲尔说出他原本准备好的后续台词，“我也觉得这种加百利自己的麻烦就应该让她自己解决。”
　　这种情况实在是太好了，菲尔虽然觉得情况有些不可思议地顺利，却又挑不出什么问题，只能一边安慰自己一边捧着装着蛇的盒子默默跟在拉结尔身后从五重天一层一层来到了一重天的智慧树园里，那个最早由蛇出现的地方现在是加百利的实验基地，擅长各种医疗术的天使长热爱在里面研究稀奇古怪的药物，是整个天堂最不可以接触的人。
　　明明就应该是充满了母性的天使为什么会性格大变成了这样，一直以来是低阶层天使们八卦的话题，菲尔曾经隐隐约约听过几个段子，但因为都实在太过胡扯所以一个都没法让人相信，但今天在这个盒子里的蛇说了一个与其他版本都截然不同的八卦。
　　“你不觉得加百利和贝利亚很像吗？”因为马上就能恢复原样，这个名叫路西的倒霉蛇终于可以从盒子里冒出头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你看，两个都是女的、两个都很擅长制药，只是一个跟着路西法堕天了，一个留在了天界。”
　　“嗯，不过这段历史对我来说太遥远了，”菲尔脸色不变，显然没有将蛇的话放在心里，“像不像跟我没关系，只要你恢复原样，我也算解脱了。”关于加百利和贝利亚之间的八卦，虽然今天提到的这个算是极为新颖的推论，但在菲尔看来，自己不过三百年的寿命根本没有任何必要去认真探求这里面的真相，好人也好坏人也好，自己根本不在意，一旦拥有了永恒的生命——哪怕只是灵体——就会对很多事情丧失兴趣，显然八卦正是他最没空关注的问题之一。
　　“是吗？”那条蛇歪着头看了菲尔一眼，突然笑了两声，“你真的不在意吗？”
　　这种语气、这种态度让年轻的天使停下了脚步，他觉得这条蛇好像意有所指，但路西法堕天使几千年之前的事情了，而自己成为天使才只有三百年，若说中间有什么问题那绝对不应该再现在爆发不是吗？
　　“你想说什么就快说，不然我立刻把你塞进拉结尔大人手里。”天使再一次朝前走，却猛然发现周围的环境突然发生了变化，无数云彩包裹住他的身体，没有办法看清周围的路更没有办法朝前进。
　　“……菲尔……你真的不在意吗？”蛇慢慢从盒子里爬了出来，沿着手臂一点点朝着天使的肩膀前进，“你不觉得奇怪吗？你为什么会在天堂看到蛇……”
　　菲尔觉得自己好像是应该想起点什么，却又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忘记了很多东西……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会变成天使，甚至这里到底是哪里也成为了下一个瞬间涌上心头的疑问。他应该已经失去知觉却又能感觉到那条蛇在自己身上游动，那明明就连前进都不怎么擅长的东西突然变得这样灵活……
　　“你说的没错，天堂是不会有蛇的，但这里是天堂吗？”蛇的声音极为细小，菲尔可以感觉到它的信子从他手背一点点扫过，“别傻了，我的菲尔……你已经死了，你忘记了吗？你已经死在了堕天之战中……挡在了只会写东西的拉结尔面前，被路西法之剑戳了个对穿的你，明明只是一个智天使而已，却有这么强的精神力停留在魔界这么久，甚至还能创造出属于你的记忆中的天堂，实在应该褒奖你的能力。”
　　周围的白雾越来越浓，几乎要将菲尔整个覆盖住，天使试图挣扎但却完全无法动弹，他觉得自己不应该相信那个恶魔的话，但内心深处却又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告诉他，自己真的已经死了，很早以前就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为什么明明就已经死了、失去了身体的你竟然能够得以以精神体的方式存在于这里，真是非常有趣，”此时，那条蛇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它逐渐显出了一个人的体型，那个在菲尔记忆中从未出现过却让他发自内心赶到恐惧的身影一点点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真是非常有意思，这个小小的世界竟然能够依靠你那点微弱且逐渐退化的记忆正常运转，将整个世界补充完整，真是一件奇妙的事情。堕天战已经过去了太久，你甚至忘记了爱做药的是贝利亚而不是加百利、忘记了米迦勒绝不可能去靠近拉结尔，那个家伙粗手粗脚曾经烧掉过拉结尔的书，按照那个书呆子嗜书如命的脾气肯定会拒绝他靠近图书馆一步；你也忘记了，天堂是不可能有蛇的。”
　　菲尔动了动，他想说些什么进行反驳，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就好像对方说的一切都是对的，他试图在脑子里理清一下乱七八糟的思路却发现就在这一瞬间他连自己的名字也已经想不起来了。
　　“到底是什么在保护你、到底是什么让我一进入这里就迅速产生了排斥，虽然这种排斥不过只是让我变成了一个人，但显然它应该是……”菲尔只觉得胸口一疼，只看到一本闪着亮光的书一点点被路西从身上抽了出来，这明明就不应该存在的东西却让菲尔感到无比熟悉，就好像是……
　　是的，从以前，而且是很早以前就存在的、那种亲切无比的感觉……
　　就好像自己还身处在天界时那样，沐浴在神的荣光下，那种暖洋洋的环境让他有那么一瞬停止了思维、失去了意识，但在下一瞬间锥心的痛苦又让他恢复了甚至，在那种撕裂般的拉扯中，他彻底看清了那从自己身体里被抽出的东西。
　　那个绝不应该属于它的东西。
　　拉结尔大人的拉结尔之书，记载世间万物之理，照理应该在天堂而绝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
　　菲尔已经无暇去想这个东西会出现在这里、会在自己的身体中，剧烈的疼痛已经再次夺走了他的意识，而就在那一团黑暗将他彻底吞噬的同时，拉结尔之书突然打开带着一股旋风将周围所有的东西连同它自己统统消失在了这个世上。
　　当其他堕天使赶到现场的时候，那片空空荡荡的地面就如同他们还未曾堕天前一样，贫瘠、干裂，带着地狱特有的死气展现在他们的面前，那个自称为路西的魔族和天使的灵魂就在那么一眨眼的功夫中消失无踪，甚至连一丝探寻的余地都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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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这是忠实工作的存稿箱君，由于日更君还处在精神和身体两重打击中，早于几个月前就不幸分裂成周更君……
希望日更君能够病愈——至少变成二日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