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四人会面（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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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北勉强同意了，但要求白晓辉必须在晚上八点半前回到家。
白晓辉不愿意欠他太多，怕万一往后二人不欢而散的某日，尹北再想起他，除了肮脏的金钱交易外再无其他。
所以新手机的钱，他会还的。
现在不比以前，毕业大学生出来随便填几笔简历就能找到工作，人口像被烤膨的面包，把中国这个器皿不断撑到极限，白晓辉出去找了半天，碰壁数次，才终于找到个符合尹北要求的工作。
离家不远，早上起床走出去十分钟搭公交车，统共四十分钟就能到上班的地。是家开在路边的饭店，不位于繁华地带，24小时轮班制。兜兜转转他又当回端盘子的服务生，也好。
尹北想让人开车送他上班，被白晓辉拒绝了。
有了工作，日子就从涨退不止的潮汐化成平静地仿佛永远静止的死水，白晓辉却觉得挺好，他喜欢确定、淡泊的生活，就做个忙碌的市井分子，每月能死工资，挺好。
慢慢地也不再纠结尹北把自己绑在身边到底是什么意思了，反正不管是什么意思，他都只有受着的份，癞蛤蟆总不能天天幻想着吃天鹅肉吧！
期间，他们又上过几次床，尹北的工作由忙转为轻松，项目确定了，和江月市掌握最大港口的陈家达成合作，他这个当老板的终于能清闲不少。
医院扣费通知下来了，白晓辉肉疼地数着钱，给母亲拨过去电话慰问，白晓辉想着，既然自己能被查出秘密泄露罪和真名，那母亲的病，尹北知晓也是没跑的
母亲自然还是老样子，脸色却红润不少，但兴许是卧病在床过久，身上那股子一脉相承的贤良、好欺负味愈发浓重，仿佛连带着对白晓辉，都有了几分父死儿为大的奉承。
白晓辉问母亲，病情进展？医生没说什么吧？
白沁冉点头说，都好，都好。
白晓辉问，胃口好不好？今天吃了什么？病房住的习惯吗？
白沁冉小心翼翼地，都好，都好。
白晓辉沉默了，挂断电话，都好就行吧！
平民百姓过得顺畅了，皇城子弟就得踩水翻点乐子，他们手摇一摇，便掀起白晓辉人生中的巨浪。
挤着晚高峰下班的白晓辉，风尘仆仆地回了别墅，照例没有人为他提鞋、递手巾，打开门，尹北坐在沙发上等待良久。
“回来了？”
白晓辉点头。
尹北坐在那盯了人好一会，说：“你以前说话挺多，如今回来，倒光是我在讲。”
白晓辉走了几步，下意识要拐去餐厅吃饭，他鼻子嗅了嗅，没闻到今天饭菜的味道，于是站在原地，“……人都会变的。”
尹北示意他过来，白晓辉迟疑几秒，他身上还带着一股饭店的油烟菜味，但尹北冷着脸，白晓辉选择顺从。男人长臂一揽，把人抱在腿上，下巴搭在人肩头，“那你呢？你变了吗？”
他们靠得太近，尹北一说话，声腔带着胸腹震动，白晓辉感受着，回答：“变了吧……”人是要学会选择性回答的，把有利于自己的说出去，不利于自己的烂在肚子里。
什么变了？白晓辉对尹北的恨变了。什么又没变？那太多了……
尹北的双眼皮是很深的一道褶子，他放下白晓辉，黑黢黢的眼望过来，锐利地使人无处遁形。白晓辉心脏咚咚跳，不知道自己被识破了没。
“去洗个澡。干净点。”
“嗯？今晚也要……”
尹北用一脸你真是靡乱的神情看着白晓辉，掀起嘴角，“有个聚会，你也去。”
难怪没让人做饭，敢情是去别地吃。
白晓辉其实累得慌，一点都不想再出门了。他拿起衣服，是一套挺阔的绒质新式西装，手摸上去便知贵得吓人。何必呢，他这种人再怎么打扮，充其量也堪堪套进白天鹅的模子里，东施效颦罢了，尹北真是费心。
正准备上楼，尹北突然喊住他，“王明烨也在。”
白晓辉脑子轰隆一声，全乱了。
既然王明烨在，白晓辉凭何要自己去呢？明知自己说过那种话……难道不怕两个人尴尬？
白晓辉是万万不想见到王明烨的，首先会让他想起那段屈辱到想逃却被合同制约的时光；其次王明烨是个狠角，阴险狡诈；最后，他演技其实不大行，怕露馅，那王明烨肯定会杀了他。
尹北方才和白晓辉一挨，觉得自己的衣服上也染上俗气的庖厨味，看白晓辉停在那，便迈着长腿过去，将人一并带了上去。
希望今晚白晓辉的表现别让自己失望。
难忘今宵隔壁新开了家私人菜馆，名叫玉液琼浆，酒酿出名，尤其葡萄酒。玉液琼浆喜好创新，手艺传承却也做得一丝不苟，所以酒庄开在各地，新派旧派都做，近几年饮酒风潮席卷，打入基层挣了好多钱，才舍得决定在寸土寸金的燕京市中心买块地。
叶天明喜爱饮酒，早就劝人家快来，方便他不用再到处跑，这不，老板刚开业，他就呼朋唤友地来支持了。当然，叶天明确实藏了点私人心愿，比如介绍个和白晓辉同类型的小孩给尹北，最好能把白晓辉抢到自己身边来玩玩。
此时摆满菜的大圆桌上只剩两个空位，想也知道是谁没来，于是门吱丫一响，叶天明便哎哟地起哄：“嘿，不愧是我们尹少，就是不一般，压轴出场啊！”
众人目光齐刷刷聚焦在门口。
先进来的是尹北，肩宽腿长，俊美无双，举手投足间的优雅强大，使人无意间便摆出一副仰慕、臣服的姿态，底下好几个以尹北为目标的人蠢蠢欲动。
尹北终究很不一样，只要他出现，无论是王家、叶家，还是陈家、李家管你什么家，都得黯然失色。
就在大家都看着尹北落座时，白晓辉便丝毫不起眼地跟在背后溜了进来。
王明烨眼睛一转，视线从尹北身边那个龟缩着的人身上移开，朝尹北点了头，算是打过招呼。叶天明第二位发现白晓辉，当即惊掉下巴。
灰姑娘摇身变成公主了！
上回他在私人造型社就发现了，白晓辉其实长得不差，头发一剪短，五官干干净净地露出来，那种装不出的柔软、逆来顺受，就画龙点睛般让白晓辉变得耐人寻味起来。就像有一盘不那么高档、不那么上流，但色香味俱全的家常菜摆在面前，总想让人尝一尝是不是真有家的味道。
今天的白晓辉，比上次在私人造型社穿得衣服还好看，有型的黑色西服将他肥瘦匀称的身材勾勒完全，表面羊绒成功弱化了凌厉、严肃，将他更衬得几分水灵、温柔。西服中间做了收束，腰细得只堪男人一握，腰部往下却是翘起来的弧度，腿很长，腿根丰腴。
出门前，白晓辉的黑框眼镜被尹北摘下了，本来说换成隐形眼镜，但白晓辉一戴那玩意就流眼泪。白晓辉连连摆手说自己近视度数不高，不戴也能看得清七七八八，尹北只得作罢。
现在，叶天明瞧着白晓辉，那双漂亮无辜的眼睛半垂着，右眼下棕色的痣动起来似的勾人。尤其屋内暖气足，他从外头扛着冷风进来，不一会，脸颊便热了，红扑扑的可爱，看得叶天明那叫一个心痒。
二人落座，尹北笑了笑，举起三分之一的红酒杯，“我自罚三杯。”
玉液琼浆的老板是李家人，李窑九。李窑九生平最爱酒，与酒相关的事情，他一个不落。尹北现在为了不成文的规矩把三杯酒一饮而尽，简直糟蹋！李窑九气得直皱眉。幸好这是尹北，他屁都不敢放。
尹北喝完，别说醉，面色是一点未变，旁为他再倒，尹北晃了晃那深红的酒液，掀起眼皮，欣赏地说：“很不错。”
李窑九又高兴了。
事情好似即将告一段落，没承想叶天明忽然没头脑地问：“尹哥喝完了，那不还有位没喝呢！”
尹北瞪了一眼叶天明，叶天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连忙住嘴，他……下意识脱口而出了……
“哎……”有如实质，一众目光下刀子似飞过来，白晓辉身形一僵，瞬间慌了神，拿起高脚杯就是灌。
他一口下去，被酸得半死，酒精呛得人面红耳赤，眸子瞬间像蒙了层雾般。与尹北比起来，他们的酒量也如天上地下。白晓辉酒量差得令人发指，一杯就倒绝不是传言。
白晓辉的乡下人喝法看得李窑九直摇头。尹北他说不得，那尹北带在身边的鸭子他还说不得吗？李窑九啧了一声，阴阳怪气道：“暴殄天物。”
白晓辉是土包子，但也知道，红酒得品着喝……可这也不是自己想喝，是别人逼他喝，难不成还得一小口、一小口地品完，耽误所有人一小时吗？
就像学生时代，同桌开小差被点起来回答问题，结果连累自己也被叫起来，答不上来，两人一块罚站挨批。可同桌是分心所以没听课，自己是认真听了课也不懂，心里那个委屈，却没人听！
白晓辉犹豫间，喝完的酒杯里被盛了新的，他把杯子抓在手里，一时间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抬起头，余光里所有人都好整以暇地等着看他笑话。尤其是王明烨……像只老狐狸般眯着眼笑，阴险又狡诈！
气不打一处来，白晓辉不知哪里来的硬气——干了！
抬起的手被摁住了，是另一只好看，指甲齐整，指骨修长的手。
白晓辉一愣，转头，尹北慢条斯理地掰开他木讷的指头，把杯子扣在指缝里，仰头喝了下去。
尹北性感的喉结来回滑动，嘴唇被酒液浸得带一层润泽，嘴角拉直，不咸不淡地笑。
“李先生说得很是呢……”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四人会面（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