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人精和跟屁虫》涂星觉

5、第 5 章

　　“好。”江司宁注视着她微红的眼眶，心里开始隐隐做痛。对于感情，他或许真的有所亏欠，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不是一位合格的男朋友。
　　苏静语垂下头，默然不语，晶莹的泪珠顺着她的眼角悄悄滑落。并非是对江司宁的责怪，也并非是对多年付出无果感到不甘，而是她用了四年时间，嘘寒问暖，默默守候，却仍没能唤起江司宁为她沸腾的心，终究没能让他彻底的爱上自己，她不明白，这之间究竟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江司宁用手拭去她眼角的泪，轻轻抬起她的下巴，温柔的平视着她的眼睛，如寒冬腊月里的暖烘烘的热酒流入心田，不知怎么地便醉了，只听他一言一语迷人心智道：“静语，对不起，让我再为你做些什么吧……”
　　苏静语的嘴唇张开又合摇了摇头，无声的拒绝了他，她想：“司宁哥，你最不该说对不起，感情的事难分对错，而我想让你做的事，你之后再不可能对我做了……”
　　她朝后靠了靠，宛尔一笑：“司宁哥，你做的已经够多了。”
　　抛开感情上的事不谈，物质上，他从来没委屈过苏静语。江司宁包揽了她在国外留学所有的吃、玩、住宿的生活费，逢年过节，无论是西方的洋节，还是祖国的传统节日，他都会派人亲自送去礼物，在旁人看来，他是个细心，温柔，情绪稳定的标准男友。
　　可这样的人，为什么就不能只属于她呢？
　　江司宁认真道：“静语，如果你日后打算留在京北，你有任何问题可以随时联系我。”
　　苏静语道：“好，谢谢你司宁哥。”
　　我怎敢再麻烦你，只希望你日后得知真相不会怪我，所以，我们还是再也不联系的好。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咖啡厅，只见不远处，袁铮正潇洒地倚靠在他的宝马740Li，那副样子像是在炫耀自己狩猎后的战利品。
　　他怎么会在这儿，这是江司宁脑海里蹦出的第一个想法。
　　他恍了恍神，耳边传来苏静语的告别声：“司宁哥，我先走了。”
　　江司宁转回视线，微笑道：“嗯，静语你一路小心。”
　　等苏静语的身影走远后，江司宁才朝自己的爱车走去，袁铮挡在车门前，嘴角露出一抹坏笑，“江司宁，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是想我想的，还是分手了？”
　　江司宁微抬起下巴仰视着他，皱眉疑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别跟我说你是碰巧遇上。”袁铮，你又搞什么把戏。
　　孩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袁铮捏住他的下巴，抓住亲手把自己送上来的猎物，低头靠近调戏道：“我想去你车里，坐着说。”
　　江司宁眉尖不自然地抽动了两下，他想：“看来袁铮是有备而来，定装了一肚子坏水，可他又不能拒绝，袁铮和今天的事一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打开车门，袁铮抢先一步坐到主驾驶，江司宁只好绕了小半圈到副驾坐下。
　　江司宁道：“你现在能说了吗？”
　　袁铮装作没听到，自动忽略他的质问，夺过他手里的钥匙，注视着前方道：“把安全带系好。”
　　江司宁眉头又锁紧几分，“袁铮。”
　　袁铮笑着扭过头，“我在，江司宁，你是准备等着我给你系呢？你当自己是小孩啊。”边说边倾身靠近，一手柱在他的大腿上，一手扯过安全带系好，偷偷嗅了嗅他身上的好闻的香气，炽热的眼神注视着江司宁，咫尺之间，气息相接，江司宁的心初恋般地小鹿乱撞起来。
　　只见他口型微张：“你家在哪？”
　　江司宁像是断了片般忘记他刚才是要质问袁铮的，不好意思地撇过头看向窗外道：“万xx府。”
　　袁铮一脸得逞的坐回到驾驶位驱车回家。

　　在袁铮参观完江司宁的家后，他似乎发现了江司宁不为人知的一面。人前西装格履、温柔恭谦的青年总裁，背后的生活竟有些杂乱无章，透露着随性与繁杂。
　　袁铮笑道：“原来你在车上一直惴惴不安，是因为家里是这样的啊。”刀锋般的视线地划过江司宁的脸，慢慢浮现红晕，难堪的热了起来。
　　江司宁没有出口辩驳，着手收拾起来。
　　其实室内杂乱程度还不及袁铮的语气夸张，只是茶几上摆放着层层叠叠垒成小山状的书籍、文件，和倒在沙发旁没有顺手丢进垃圾桶的易拉罐，以及卧室内早上忘记铺好的床被。这些简单顺手的家务卫生，平常江司宁三两下就整理好了，只是这几天忙的昏天黑地，回家多半是倒头就睡，根本没力气收拾。
　　袁铮悠闲地靠在棕皮沙发上，全然没有要沾手的意思，只顾看江司宁忙前忙后，趁着喘气的功夫他礼貌问道：“你要喝点什么吗？”
　　还没等袁铮回答，江司宁恰好走到冰箱前，被扑面而来的冷气冻住般定在原地，冰箱里怎么什么都没有了……
　　袁铮冷言相向：“怎么，家里进老鼠了？”
　　江司宁忽地想起来，前段时间他吃喝一直在江家，有一周多没往冰箱里添置东西了，尴尬地扭过头解释道：“不是，冰箱里没吃的了，要不我给你点外卖怎么样？”
　　“算了吧，我不饿，过来坐下。”
　　江司宁远远地坐到他侧对面，双手叠放在腿上，竟有种反主为客的局促感。
　　袁铮起身靠近他，“你坐那么远干什么，不是要质问我吗？”贴着江司宁的腿边坐下，单手放置在他的身后。
　　江司厅灵光乍现般顿悟过来，对啊，明明自己才是占理的那一个，有什么好局促的，硬气道：“那你说说吧，静语回国是不是跟你有关？“
　　静语？
　　袁铮脸上闪过一丝不屑，“你们都已经分手了，干嘛还叫的这么亲密？”每次见到我就只会直呼大名。
　　“我怎么称呼她，和你没有关系。袁铮，请你认清你的立场，回答我的问题？”江司宁朝外侧挪了挪。
　　袁铮一把握住他的手肘，“江司宁！你问问你自己，你真的在乎她吗？你压根不喜欢她，对吗？”
　　“袁铮，你胡说什么？你放手。”袁铮攥着他的手臂越发得紧，他忍着生疼却挣脱不开。
　　“江司宁！你疯了吗？为了一个女人，她有什么好值得让你来质问我，你就那么喜欢她？啊！”说道最后怒火中烧喊了出来。
　　她究竟有什么好值得的？我不说，不也是为了保护你。
　　江司宁被他的震怒下了一跳，他没想吵架，上嘴唇碰下嘴唇一时讲不出话来，回握住他的手安抚道：“不喜欢了，你别生气，咱们好好说，行吗？”
　　袁铮注视着藏在他眼底的一汪清泉，声音如清风细雨般滑过耳际，感受他手掌无时无刻都能抚平他内心不安的温度，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他静下心来，重叠在他手上，反复确认道：“你真的不喜欢她了？”别骗我。
　　江司宁笑道：“嗯真的不喜欢了，以后只是朋友。”
　　袁铮撇了撇嘴严肃道：“有什么可做朋友的？还是干脆断干净吧。”
　　江司宁笑而不语，没和他争辩。
　　袁铮坦白道：“苏静语回国的确和我有关系，但也不全是因为我。半个月前，我去你家拜访了江爷爷，没想到他也知道你们的事，就随便聊了聊。然后我去上海见了个朋友，刚好碰到你的大学导师，他提起了你们俩。后来是什么事来着，反正我去了欧洲，阴差阳错碰到了她谈起了你，她说她要回国跟你分手，我帮了她，就是这样，你爱信不信……”说到最后，袁铮都被自己拙劣的谎话整得心虚了，眼神不断乱飘。
　　一切小动作都被江司宁尽收眼底，他的解释不合逻辑，太多偶遇事件，听起来前言不搭后语，极其荒唐，况且十几天的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更像是有意为之，袁铮他撒谎了，还是故意撒谎的，难道刻意掩饰着什么。
　　他心中留有疑问，可事已至此，分手也是静语的本意，就算没有袁铮横插一脚，他们也早晚会分手，现实的种种情况很难让他们走到结婚那一步。所以无论真相是什么，江司宁都不想再追问了，虽然他恢复单身，却感觉一身轻松，像是卸下一节担子。
　　袁铮见他一脸平静的沉默着，心里无端慌乱起来，他不会讨厌自己吧？他试探地问道：“江司宁，你生气了？”
　　“没有，我饿了。”他嘴角上扬一个弧度。
　　袁铮咧开嘴笑道：“走，咱们吃饭去。”拉起江司宁，揽过他的肩膀朝门外走去。

　　“好香好香，好烫好烫好烫。”袁铮夹起一筷子涮肉放到江司宁碗里，“快尝尝，这家味道怎么样？”
　　江司宁吹了吹，沾了下袁铮推荐给他的蜜汁蘸料，吃下缓缓吐出白烟含糊不清道：“嗯挺正宗，味道不错。”
　　袁铮一脸得意，看着江司宁吃饭正入神，鬼使神差地说出心里话：“江司宁，你跟了我吧，绝不会苦了你吃喝。”
　　街外熙熙攘攘说话声掩盖住袁铮的声音，门外挤挤搡搡排起长队，有抱怨声：“前面还有多少桌啊？什么时候能到我们……”有人跟着附和。
　　店老板挤出门外喊道：“22号！22！您先甭着急，等号。”
　　过路的人也惊叹道：“哎呦喂，这家人可真多啊，排这老长队，哎哎哎您给让个道，别碰着你……”
　　“谁让人介家做的好吃呢，这家特正宗！味儿特好！等多久也值了。”
　　江司宁压根没听到自然没做回应，袁铮不知是庆幸还是失落，也埋头吃起来，竟觉得有些食之无味。
　　江司宁，你到底有没有听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