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月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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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江离提出那个荒谬的结婚建议后，理所当然地被牧云辙拒绝了。他很理性地摒弃诱惑，试图给江离讲道理，“宝宝，你只是混淆了什么是痛，什么是爱，等寒霄上映，等你火了，你就会知道其实我也就只是你粉丝中的一个。”
他爹的我今天还就是要睡粉了，怎么着？江离一听牧云辙给他讲道理就火大，小小年纪就非要cos老师，老师有什么好的，还有我不喜欢当学生。他就很冷漠地打断牧云辙，“哦，那我找别人结婚了，你记得随礼。”
果然，电话那边一秒都没犹豫，“别！”
“我愿意，我愿意，你等我下，”牧云辙似乎在打字，也像在找东西，总之好一顿捶捶打打后，他发来一张照片，点开是一枚粉色的方钻，“你喜欢吗？”
喜欢啊，很好看，就是为啥看着这么眼熟？江离反复欣赏这张照片后，想起来了，“你跟你哥买了同一个牌子的啊？”
“才没有，我的比他的那枚克重更大，纯度更高好吗?”牧云辙欲言又止，又拍了珠宝盒给他看，“这是我爷爷留给我的。”
“你还记得我去巴黎的那天吗？家里面的事其实挺好处理的，我爸爸留了遗嘱，大部分还是给我的，我就去取戒指了。”牧云辙的语气很轻快，像偶尔那些一起躺在床上温存的时刻，给江离讲故事一样。只不过以前讲的都是神话传说，这回讲的是他自己的事，“保险箱里有一枚粉钻，我爷爷之前在苏富比拍下来的。我记得你喜欢粉钻，就想着当分手礼物送给你，结果律师正好和我拟定条款，又要忙着回来把寒霄剩下的部分拍完，就忘记带回来了。”
牧云辙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每一个微小的停顿都好像在尽力解释一件事，戒指是要给你的，原本就是要给你的，理所应当是你的，只不过我忘记了——这是我的疏忽。所以我现在把它还给你，顺带着，你想结婚的话，可能选我会更好一点。
忘带戒指回来是我的错，这个你也可以怪在我身上。虽然我爷爷去世了，爸爸出轨被我知道了，匆匆忙忙赶回来时听到被喜欢的人评价为很无聊，但是都是我的错，理所当然是我的错。我现在终于离开你了，去英国读一年书，过稍微轻松一点的日子。
但是你要我和你结婚，我就说，好的。
大概又会有一点难受，像照顾了很久的病人才脱手几天，就又要接着当护工，但是我说好的。
江离幻想着如果自己是牧云辙，被吓得哆嗦了一下。本来还想问问要不要复合的，可是在一阵接一阵的冷颤中，忘了。
婚礼的地点选在了爱尔兰，江离一个人揣着护照，出生证明公证件，在律师事务所办理了单身声明宣誓书，牧云辙申请了一周的假期，他从英国飞到了爱尔兰。
在爱尔兰结婚需要出示一部分婚礼场地的详细信息，还有一场小小的面谈环节。婚礼需要两名年满十八岁的见证人，江离没什么朋友要邀请，就让牧云辙带了闻野和宁清和过来。
宁清和直到下飞机的时候还摸不着头脑，这么快就想明白了，不应该啊。他悄悄去拉江离的袖子，“你俩什么情况，复合了？”
“复合个屁！”江离咬牙切齿地说，“他不是让我恨他吗，我这辈子就恨他了！白天恨！晚上恨！一天24个小时恨他25个小时！”
这又咋了啊，都快结婚了。宁清和像捏小猫后颈一样提溜着江离出门逛逛，“那你俩晚上干嘛，做恨？你俩过什么，敌人节？你俩在国内签了什么东西，仇人监视制度协议？”
江离被逗笑出声，小苦瓜噜噜脸皱皱巴巴地舒展开，像那朵在他脚边绽开的风铃草。
“好了，虽然不知道你们俩到底怎么了，但是要结婚的小两口高兴点。”宁清和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掏出来一个礼盒，“新婚礼物，提前三个月送你吧，打开看看。”
他接过盒子，指尖轻轻拨弄了下上面的蝴蝶结，一条包装得无懈可击的丝带就滑到了他的手心。宁清和在一旁看着，有点惊讶于江离这么快就发现这个牌子的打包方式了，他当时看柜姐打包时还研究了半天。
江离从盒子里拿出来一条沽蓝色宝石凑成的月亮形状的项链，听宁清和介绍它的来历，“价格肯定没到什么值得收藏的程度，你带着玩，也不心疼。我看过你写的剧本，里面提到了月亮，还有很多关于月亮的比喻，我就给你买了这个牌子的星月系列，你喜欢吗？”
啊，月亮。其实江离有一段时间很讨厌这个意象来着，因为创建网站的zzzzz总说你是我的月亮，而我是一枚星星的碎片。我存在的意义是装点一下你走过的小径，并不期待着你的垂青。
但是你看见我了。zzzzz说，你看见我了。
那段时间心理医生建议江离把这首诗歌和他的主人区分开，钟扬写出了什么东西和钟扬是不是个好人并没什么关系，他写的多谦卑质朴打动人，和他本人用了多么下流和违法的手段不冲突。
不过江离真的很喜欢这首小诗歌，真的很喜欢，所以他攒钱买了这条星月系列的项链，想送给牧云辙作为毕业礼物。
至于为什么送牧云辙，他也没想好。
“哇，好浪漫诶！”宁清和星星眼，“你怪舍得的呢，五万多说花就花啦？”他要是没记错，江离当时大学还没毕业呢，他自己上大学时也做过家教，知道冬天骑着小电动车换乘地铁时冻不精神也睡不着，头疼疼一天的感觉；夏天在溪城就更痛苦，呼吸两口湿热的空气，立刻感觉自己正在蒸桑拿，下一秒就要窒息身亡。
攒五万多不容易呢，宁清和八卦了一下，“我怎么从来没看过小辙戴啊？”
“因为我最后给卖了。”江离轻描淡写，“其实我也知道牧云辙给的家教时薪太高了，我绝对不值这个价格的。想送他其实也是还他钱的方式之一，虽然他不在乎，五万和五块对他来说没区别，但是我在乎。”
他以为宁清和会被他的话吓退，会想“哼，骗人的吧，没买就说没买好了！”会心疼牧云辙，觉得江离不知好歹，总不能因为人家有钱，就觉得人家给你花钱是理所当然的事吧。但是宁清和摸了摸江离的头发，指尖搭在江离的后颈，轻巧地帮他戴上了项链。
“那个，小离啊”，他一边拨项链的暗扣，一边说，“我很喜欢你，所以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讨厌你，不要想着吓唬我。我也不是牧云辙，我有老公，所以你也不用担心我听到你说了什么很好听的东西，我就爱上你了。”
“好吧。”江离就泄了气，蔫蔫巴巴地说，“卖了两万多，直接打给钟扬的女儿抵债了，这玩意一点都不保值。其实当时钟扬说我可以把项链送给他，可以抵五万块钱，反正本来也是要送给他的。我也不知道那首诗其实是牧云辙写的，我想着行吧，还能少还一点钱。
“但是我没有送过小牧云辙什么礼物，一件也没有。我就想，我现在没钱给他买礼物就算了，总不能把本应属于他的东西送给别人吧？我小时候就是这样，过生日我爸给我的礼物都是我妹的玩具，好多缺眼睛少胳膊的毛绒玩具，我就特别讨厌毛绒玩具了。”
“你看，到头来，我还是什么都没给他买，甚至我是个傻逼，我都不知道那么好听的话是牧云辙说的。上了这么多年班了，最后花的还是他的钱。”江离溜达到了吸烟区，给自己点了一根，递给宁清和时被他婉拒了，江离也并不在意，自顾自地吸了几大口。
一个俊秀美丽的东方少年忧郁地边吸烟边眺望远方的样子还是挺吸引人的。很快，他们附近走过来几个搭讪江离的白男，还有问宁清和愿不愿意加下messenger的。
居然他妈的想双飞，他们俩赶紧掐灭烟离开了。
宁清和想去教堂转转，他们俩就在一座小酒馆前分别。离开前，江离指了指坠在自己锁骨处的蓝色月亮，“谢谢宁哥。”
“都一家人，谢什么？三个月以后的发结婚证的那天记得拍给我看哈，我给你们俩包红包。”宁清和最后朝江离挥了挥手，走了几百米后，转而对着耳机的另一边，打了半个多小时的语音通话的牧云辙问，“听到了没，到时候拍给你哥看哈，让你哥给你包红包。”
“好。”牧云辙答应了，“谢谢嫂子。”
那条月亮形状的项链在画板前轻晃，随即，江离举手，“我完成了。”
他画的是字母Z的绳结，江离简单介绍了一下，“只要想象Z是一条丝带，它自己可以无限地打结，回环就可以啦。”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月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