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居温度》沈小郁

40、结婚

　　江离吃了两口超话里的领磕糖，又切到绿白网站看他关注的江牧太太今天做饭了没。

　　没有，太太请假了qaq。

　　于是他打算把镇圈神文再读一遍，顺便吃两口捡手机。还没打开收藏夹，先收到周季发来的微信，“你想上综艺吗？”

　　行啊行啊，上啥都行。江离想回复，周季又发来了语音和几份资料，“需要你炒一下cp啊，我比较看好越齐笙，但是你也可以挑一挑，里面好几个男的呢。”

　　……？啥意思，江离说我都不要，这啥玩意，恋综？咱们现在可以拍男同恋综了？周季说，也不是，一档慢综艺，聊聊文学聊聊电影，顺便炒一炒cp。你可以去展示一下你的高学历，圈一圈慕强和智性恋的粉丝，顺便找个卖腐搭子。

　　归根到底还是落在最后一句吧？江离思考了一会儿，又和周季拉扯了半天，最后还是屈服了，给远在英国的老公发了条微信报备，“我要上综艺了。”

　　几分钟后，对面发来消息，“好，让陈晴帮你捋一遍要带的东西。”

　　曼彻斯特又在下雨，牧云辙本科学的是精算，硕士却去学了编剧。这个想法出现的很早，从17岁开始，只是他那时尚且有点理智，没有在本科时就去做，否则牧峰云可能还要少活几年。

　　牧峰云在的话不一定会支持他去学这种东西，在这种紧要关头。或者说爷爷一定会驳回他的，但他现在到底是没有办法了，除非托梦。

　　学得越多越深入就越发现天赋的重要性，有的人是天生没什么艺术天赋的，比如牧云辙。读书幸好只有一年，牧云辙可以及时止损。可喜欢江离却不能。

　　直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写的东西是怎么打动江离的，可能是字数多，一定是字数多，还有时间优势。但是江离现在已经很火了，喜欢他的人里面，多的是比他更懂江离的人，那江离还会被他打动吗？

　　牧云辙想赶紧完成作业，他还有公司的文件要处理。偏偏这时候江离给他发来微信，“打视频吗老公，想你了。”

　　“好，”牧云辙回复得很快，“等我换个衣服。”

　　牧云辙和江离在320天前领证了——这是周季今天才知道的事。周大经纪人对他们俩五天就复合的速度表示惊讶又不太意外，“你俩复合得还挺快的。”

　　“谁说我俩复合了？”江离在看送来的流程单和台本，“没有复合呀，只是结婚了。”

　　……？

　　这是中文吗？你们在玩一种很新的情趣吗？

　　在三百多天前，江离的记忆中，雪是在一瞬间下大的，一片片砸在了窗户上。

　　坐在炕头，江离瞪着那张小纸条看，一个字一个字看，一个笔画一个笔画看，他几乎不认识“辙”字该怎么写了。几分钟后，他哆哆嗦嗦地摸出手机，给牧云辙打去了电话，“你在哪儿？”

　　“好，你先听我说，你先听我说。”江离几乎只能吐出空气而不能吸入，头痛欲裂。李艳丽及时塞了两颗药片在他嘴巴里，递过水后就悄咪咪先回外屋了。江离含着药片，忘了吞，满嘴苦涩腥甜的味道——他刚才不小心咬破了自己的舌尖，“我才知道，我才知道——”

　　“网站是我建的，是吗？”牧云辙的声音透过不太稳定的信号传来，沙沙的，很温柔，“小时候写的，写得不是很好。”

　　江离吞下了一大口药汁混着带血的唾液，声音很抖，“写得特别特别好。”

　　因为文字就爱上作者，这并不是什么奇闻异事，古代有俞二娘和卓文君，外国有罗伯特和玛丽娜；因为评论就爱上读者呢，这似乎也可以理解，谁认可你，谁崇拜你，你就依赖谁，需要谁。江离说我现在就需要你，只需要你，只想要你，我爱——

　　“我写不出来了，江离，”牧云辙打断了他的告白，“即使那些东西打动过你，我也写不出来了。”

　　“我根本对艺术和电影一窍不通，如果曾经有让你觉得不算太糟糕的一些句子，那可能因为我太爱你了，我求求上天赐给我一些灵感，也只有那么一点点。你再给我看你的想法，你的灵感，我可能只会说好，你好棒，类似的。”

　　“我很害怕，”牧云辙为自己的诚实无奈而自嘲地笑了两声，“而且说真的，江离，我并不那么想复合，离开你是很需要勇气的，我没有再说一次的机会了。你知道吗？每次听你说那些不怎么好听的话，不喜欢我，不想要我，我都很想把你锁在我家的地下室。”

　　远在英国，牧云辙靠在阳台的书桌旁向外眺望，一边抚摸着一只小鸭子摆件，一边平静地说一些下流的幻想来猥亵他的前男友。大概五分钟后，电话被挂断了。

　　果然。牧云辙把手机丢在了桌子上，顺手把被震翻的摆件扶起来。还没来得及长叹一口气，下一秒，手机就嗡嗡嗡地响起来了。电话那边，江离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哼，“我能和你结婚吗？”

　　什么？牧云辙还以为自己幻听了，江离的声音柔软甜蜜地钻进他的耳朵，“你不想吗，结婚的话，我就不可以和别人谈恋爱了。而且你也不可以和别人谈恋爱了，我想到有这种可能，会很难受的，你不是说你不想让我觉得痛吗？”

　　“我会好好追你的，老公。”

　　“还有你说的那些，真的假的啊，”江离有点羞涩紧张，半真半假地抱怨着。看不见牧云辙的脸让他有了什么都敢说的勇气，明明是四面钻风的小房子，却像住在四季如春的大别墅里。空调开得太足，脸都有点烫，“还挺带劲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