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生藤与月光》几一川

19、安好

　　待他的腹痛好了许多后，盼夏便联系了他的司机把他接走。

　　盼夏盯着餐桌上那杯仍然满满没有被动过的水看了一会儿，端起水杯倒进水池，拧开水龙头冲洗了两次，然后随手把黑色茶杯搁置在了窗台上。

　　复习了会儿今天上课的内容，把没搞懂的地方研究了一下，盼夏关上平板，打开笔记本搜了一部电影，又划开微信拨出视频电话，顺便打开小冰箱拿了一瓶果汁，关上灯。

　　视频很快接通了，男人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夏夏？”

　　盼夏拧开果汁放在桌面上，拉开座椅，又将手机竖立起来放在支架上，她脱了鞋，屈腿蹲坐在椅子上，抱着膝盖看温弘阔。

　　发现视频那头一直是黑的，温弘阔疑惑道：“夏夏，你那儿停电了吗？”

　　她把电脑拿近了些，让屏幕的光能照到她身上，“没有呀，我在看电影。”

　　温弘阔松口气，“在看什么电影呢？”

　　盼夏拿起手机，对了一下屏幕。

　　温弘阔看了下，他对电影没什么研究：“摸黑看电脑对眼睛不好，买个投影仪吧，画面也更大些。”

　　“不用了，就偶尔看看电影，很浪费。”

　　“那去把灯打开看。”

　　盼夏乖乖起身去打开了灯。

　　从他背景盼夏看出是在家里卧室书桌边，她又蹲坐回椅子上，脸颊贴着胳膊，问他：“你在干什么呢？”

　　他也调转摄像头对向电脑屏幕，是网站后台，“回一下客户信息。”

　　“这么晚了你的客户还不睡啊。”

　　他笑：“客户里也总有夜猫子。”

　　屏幕的蓝光落在他半框眼镜的镜片上，隐隐能看见反光。
　　镜片下，他的眼睑很干净，薄薄的眼皮，睫毛也并不长，鼻梁挺直，人中下是薄而温润的唇。

　　盼夏不自觉地对比了一下，发觉Kai虽然帅得在人类建模中数一数二，但她还是更喜欢温弘阔这样没有攻击性的相貌，让人更有安全感。
　　电影还在放着，但盼夏无心去看。

　　她问他：“弘阔哥，你一个人在家，会不会无聊呀？”

　　“还好，白天都在公司工作。”

　　瞧瞧，这个人连好听的话都不会说。

　　盼夏撇嘴，“那你就是不想我了。”

　　受不住她撒娇的样子。
　　温弘阔掩唇轻咳一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

　　盼夏贴脸靠近镜头，凶巴巴道：“不许敷衍，快说，想不想我！”

　　她漂亮的眼睛花猫般瞪着，脸颊肉也鼓鼓的，像只用耍脾气来撒娇的小猫。
　　温弘阔的心里暖和得像刚出炉的面包。

　　他轻声说：“想。”

　　盼夏便开心地笑了，她摇摆着身体，礼尚往来道：“我也想你。”

　　温弘阔看了眼台面上的日历。
　　已经四月了。

　　“下个月就是你生日了，想好怎么过了吗？”他问。

　　还有大半个月呢。
　　盼夏想了想：“那天要上课，我应该中午在食堂吃，晚上再做点好吃的就差不多了。”

　　“不和朋友出去玩吗？”

　　“要上课呢。”

　　“晚上还是可以和朋友出去吃的，再买个蛋糕好好过生日。”

　　盼夏对生日不执着过得有多热闹，对她而言，那天买点好吃的一个人吃也算是仪式感的一种了。

　　她微微嘟唇，很郁闷的样子：“这是这几年我们第一次没有在一起过生日。”

　　他微微笑着，“我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

　　“是什么？”

　　“秘密。”

　　盼夏立马双手合掌，闭着眼睛大声许愿道：“那我希望那天有一个人能突然出现在我身边。”

　　他明知故问：“是谁？”

　　她放下手，抱起胳膊抬着下颚：“不告诉你！”

　　温弘阔笑了起来，说：“小孩儿。”

　　盼夏按了下键盘空格键暂停了电影，放下腿踩住鞋，恼怒道：“不跟你说了，我要去洗澡了！”

　　“去吧。”

　　镜头里，少女走到衣柜边打开衣柜门思考了一会儿，从柜子里拿出了一条睡裙和薄薄一条内裤。

　　温弘阔移开了目光，端起水杯再次抿了一口。

　　手机视频没有关，过了一会儿，他清晰听到了手机那头淅淅沥沥的沐浴水声。

　　他放下茶杯，瘦削的手指骨节搭在桌面上，他沉静的目光透过蒙着夜色的透明玻璃，静静望向窗外。

　　盼夏洗过澡出来才发现手机视频一直没断。

　　她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低头看着屏幕。
　　屏幕里的人已经不见身影，只留下一方木椅和整洁得看不见褶皱的床。

　　“弘阔哥？”
　　她出声喊道。

　　有脚步声传来，镜头里出现了男人修长的身影，他也换了一身睡衣，手上端着水杯，看见她出现了，温声问：“洗完了？”

　　“嗯。”

　　盼夏将椅子推进书桌下，坐在床尾低着头用毛巾轻擦着乌黑的长发。
　　她没有抬头，但能听到从手机里传出敲击键盘声音。
　　那声音像就在身边，好似他们现在并没有相隔千万里，她在房间里擦头发，而他就在她触手能即的地方处理着工作。
　　静谧、安好。

　　温弘阔见她擦过头发后用毛巾将发尾束起来，露出一张洁净素然的脸，他停了敲键盘的动作，问：“怎么不把头发吹干？”

　　“等一会儿，睡觉之前再吹。”

　　她将窗户打开，让夜风徐徐吹进来。
　　纱帘随着风的侵入掀起柔和的弧度，在室内悠扬地飘着。

　　盼夏从书桌上随手拿起一本英文原著，往后挪了挪，膝盖抵着桌沿，倚靠着椅背，翻阅着书页。

　　室内一片安静。
　　只有哒哒的键盘声和时而响起的翻页声窃窃交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