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闭眼睛【续篇】》鱼吞墨momo

54、第 54 章

　　程父正在厨房的吊柜里翻找工具，一只锅盖砸到了地上。
　　“您没事吧！”池雪跑在前面，担心坏了。
　　“没事，没事，就是吓一跳……怎么放这么高……我是想该吃午饭了，给你们做点东西。”
　　程父搓着手，在池雪面前有点尴尬。
　　程毅在旁边捡起锅盖，冷冷地说：“我来吧。”之后又稍微柔和了些，转向池雪说：“吃完再走，我很快就弄好。”
　　“好。”
　　池雪点点头，马上又小声告诉程父，程毅同意回花都了。男人眼睛一亮，露出欣慰的笑容，父子俩后面的交流都和和气气的。
　　***
　　第二天下午，池雪如她所说，亲自开车送他们到机场，过程畅通无阻，完全没有程毅担忧的那种场面。
　　再怎么说卫刚也是知名企业家，行为方式怎么会和电视剧里那种围追堵截的狗血情节一样呢……
　　正这么想着，两个黑衣大块头已经杵在池雪的车前面，等她一解锁，一位坐进驾驶位，一位钻进后排，把她“请”去了卫宅。
　　路上，程毅没有发来任何消息，大约是顺利登机了。池雪自认为是做了人/质，为程毅做个担保而已，没什么可怕的。
　　走进卫家的正厅，陈设和上次差不多，有佣人送来一壶花果茶，端端正正地放在红木方几上。
　　池雪的心情忽然沉重，卫刚越晚出现，留给她的想象空间就越大。
　　此刻，在卫宅第二进院落的书斋里，卫刚正同卫远舟谈论开发公司的事。
　　“听说吴江地产还没签约？”
　　“嗯……”卫远舟应了一声，不确定卫刚到底听说了多少，心里直打鼓。
　　“你和吴家的千金也不走动，那后面打算怎么办？”卫刚的声音低沉而有压迫感。
　　卫远舟想照搬程毅说过的话，刚酝酿好情绪要开口时，卫刚又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抢先说：“干不好就去把程毅找回来，他还是比你专业得多，省的让吴家笑话……”
　　卫远舟一怔，“有什么可笑的，本来就是咱们负责出地，他们擅长搞商业地产就让他们来搞，现在吴家想多拉一个公司，多一些资金进来，我觉得可以谈，没什么困难的！”
　　他这些天已经将程毅讲述的项目逻辑吃透，奈何老爸总是没耐心听他说话，上来就拆台。
　　卫远舟坐不住了，站起来在卫刚身边说：“当初我找您争取到这个机会也不容易，这才多久啊，您又程毅，程毅的！我今年都三十了，要是再一点也不碰集团的事情才会被人笑话……”
　　“要我说，程毅要走就让他走啊，他八成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早和吴家搭上关系了。” 卫远舟摇晃着脑袋，后面的纯属临场发挥。
　　“吴家承揽下这么大一个工程也不会随便出岔子的，不然他们自己也落不到好处。说不准有程毅在后面指导着，最后还不是给咱家这块地打工！”
　　卫刚经商多年，没有卫远舟那么乐观，他皱起眉问：“程毅和吴家？你从哪听说的？”
　　“这还用听说，酒店开业典礼上，吴萱娜从我身边一走就奔着程毅去了，还有吴家那个侄子吴翰，也在程毅从前的公司实习过。哦，对了，程毅最早当设计师的时候，也做过吴家的项目。”
　　卫远舟有点得意地扬了扬眉毛，这些边角信息拼凑起来就能把程毅描绘成另外一个模样。
　　卫刚不太相信，因为他看过程毅的报告，有关地块开发的合作框架很正规，并没有偏袒吴家。商业合作上，这回也是第一次找到吴江地产。
　　往好了想，就如卫远舟说的，程毅只是想换个东家，往坏了想，就是程毅拿着卫刚这里的东西去吴家换取更大的利益。
　　可是凭借卫刚的观察，程毅自始至终在意的还是那家游戏公司。他清晰记得，周年庆典时，程毅还踌躇满志地向他保证，要把Pantheon做成下一家上市企业。
　　如今，Pantheon旗下的几款游戏也持续火爆，在业内传言程毅要离开时，他又放出有大牛接手管理的消息，稳住了大家的预期。
　　总之，程毅做得滴水不漏，只是“离职”这件事提的太突然。
　　“那你看他是真病了？”
　　卫刚头一回发现自己的儿子消息那么广，又饶有兴趣地和他聊起来，“你知道他今天去了花都吗？”
　　“哈？”卫远舟张大嘴巴。
　　程毅走了？
　　还好他该问的事情都问完了，该做的事也做了，心中一阵暗爽。
　　“这个……他去哪，我不知道……前天跟他喝酒，这个身体嘛，真是……”
　　卫远舟正想借机夸大一番程毅的病情，卫刚一摆手，没耐心听下去了。
　　“哎，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远舟，你有信心就先干着吧！再出问题，你就去花都把程毅那小子给我绑回来！”
　　卫刚脸色一沉，跟随门口候着的管家走出了书斋。
　　卫远舟苦笑，顿时有些糊涂，卫刚到底在生谁的气，是他的，还是姓程的？
　　听路过的佣人说，卫刚去了正厅会客，当时已快到晚饭时间，他这个亲儿子都没留下来吃饭，居然还有人登门？
　　卫远舟好奇地溜达到第一进院落，从侧窗瞥见了池雪。
　　***
　　“池小姐，久等了……”
　　卫刚坐进正位，端起茶杯浅尝了一口。
　　池雪不吭声，表面上装得怯生生的，内里是气愤这老家伙让自己干坐了两个多小时。
　　“既然都等了那么久了，我也不兜圈子了。找你来就想了解下程毅最近的情况，他今天突然去了花都，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呀？”
　　“两三天，或者一周……我也说不好，这回是他妈妈病重，去花都探病，这谁能说的准呢。”
　　池雪如实回答，又绞着手指反问卫刚，“他……他没跟您打招呼？”
　　“是啊，前几天跟我提辞职，今天这一走，明天肯定也不来上班了……你说他怎么了，我还没批准他的申请呢！”
　　卫刚看着池雪，似乎想穿透一个人的内心，但池雪低头沉默着。
　　“你知道程总为什么要辞职不干了吗？从你在宴会上说他病了，要出国休养，他就忽然来跟我提辞职，我本来要给他两个月假期，他也不同意……执拗的很！”
　　卫刚顿了顿，“为什么呀，我是老糊涂了，一点都想不明白。”
　　因为……
　　因为你带着程毅就没干什么好事……因为程毅不想去碰建材加工厂那块地……因为他也不想夹在你和卫远舟之间……因为他更不想用你那些脏钱开发游戏……
　　池雪眼前瞬间浮现出程毅一本正经的模样。
　　“有问题就推到我身上，不要硬来……卫刚不是一般的人物，我跟了他很多年了，我了解他，你不了解他，所以什么都不必说。”
　　那是他出发前的叮嘱，池雪在脑海中过了一遍，重重叹了口气。
　　有一种过度震惊后的虚空感，神态上又带着一种无处诉说的失落感。总之，和刚才的沉默无缝衔接，释放出影后级的演技。
　　“我不知道……卫董，我不知道他要辞职……原来……原来，今天您叫我来是因为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