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顿悟 ...
-
突然，容煦脚下的地面疯狂地摇晃起来，屋子里的人群面色发白，习以为常地互相搀扶着挪到墙角，等待晃动停息。
容煦随着晃动调整站位，和燕时星也一起退到墙边，朝她竖起手指，“先等一下。”
有什么奇怪的声音。
他朝燕时星问道，“这底下是作什么用途的房间？”
“下面是最底层的实验场，咱们在倒数第二层。”燕时星盘腿坐下休息，十分低落，“如果真的没办法找到哥哥的话，是不是连他是死是活没法知道？”
“别这么悲观。”容煦明白干着急没用，先劝着她。
他的注意力被突然活跃的精神力预警吸引，还在晃动的地面骤然停止，众人松了口气，小声低语。
但容煦知道，有什么正在急速向着脚下靠近。
来不及说什么，他拉过不明所以的燕时星，打开门一把把她推了出去，自己紧随其后。
就在容煦踏出门槛的那一刻，随着爆炸一般的巨响，一根成年人合抱都费劲的暗绿色藤蔓冲破地面，无数石块到处飞溅，登时尖叫声四起。
藤蔓的动作没有停止，它再次发力，从洞口挤出更多细一些的枝蔓，向屋顶不停鞭打，导致周围的地面被迫分解出道道缝隙，直至坍塌。
吊灯也被它甩落在地，碎裂的脆响全被淹没在狂躁的轰隆声中，火花四溅，灰尘弥漫。
现场一片混乱，燕时星在他身后踉跄着站起身，反倒冷静了下来，朝容煦喊道，
“容哥，辛苦你白来一趟了，先离开吧。藤蔓丧尸失控暴走，上面估计很快就来人处理，他们看到你在这就说不清了。”
“不，燕时星，应该是幸亏咱们来这里了。”容煦感受着面前突然出现的意念，桃花眼里不自觉地微微亮起，“你有听见什么声音吗？”
“声音？没有啊。”燕时星不懂他在说什么。
“没事，可能是我听错了。”容煦心中却暗道，这就对了。
毕竟面前这个，可是他遇到的第一个与他一样，还保留意识的丧尸。
哪怕只是一点执念。
“命令……盛云……安全抵达……命令……”
廖翔全身都化作了植物体，只能从它散发的精神力里读取到一些声音。
虽然断断续续，容煦仍从只言片语中认出了那位憨厚小心的男人。
容煦看着还在挣扎的人群，喊道，“燕时星，你先去叫人来，这些人撑不了多久，我去帮帮忙。”
“那容哥你自己小心。”燕时星拉不住他，便打算去电梯拦住往地下二层来的人，直接带到暴走的藤蔓丧尸那里。
容煦上去帮忙把几个被石块压住的人救出来，再引着他们往外跑。
等所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容煦抬头，室内的电力系统被破坏，只能向高处的窗户借一点光亮，才能看清挥舞的黑影。
容煦向前几步走到坑洞前，为了让它注意到自己，特意解除了遮蔽，用蕴含精神力的声音问道，
“廖翔，我知道你能听见，告诉我，盛云在哪？”
藤蔓只停止了一瞬，便继续拍打已经露出钢筋的屋顶，扑落的灰尘簌簌全掉到他头和肩上，让一向爱干净的容煦直接黑了脸。
他抹了把脸，手心灰黑一片，怒意一下子上了头，“喂，我叫你停下！”
藤蔓立刻像被按下了静止键一样，一动不动，但容煦能看到它在微微颤抖，好似在挣扎什么。
他也惊讶地发现，自己晶核里的能量少了七分之一左右。
这是什么情况？
容煦突然回想起，当初他为了让燕时洲自行吸收晶核止血，曾尝试用精神力从潜意识里影响他，并且成功了。
如今已经随着他能力的增长演变成类似催眠一般的效果了吗？
他再次注满精神力，又问了藤蔓一句，“告诉我，盛云在哪里？”
藤蔓抽动了一下，容煦察觉到它努力逼自己不回应，却依旧慢速地道，“……不能说……”
他正捂住口鼻，轻轻拍去自己身上的灰尘，闻声便觉得它固执地像块臭石头。
但好歹愿意交流了，可喜可贺。便换了个说法再问，“我是天明基地的人，要一同去救援盛云，你确定不说吗？”
“……救援……盛云？”
“对，你不说，我们没法去救她。”容煦像哄小孩子一样，慢慢引导。
“她……在A市的厂区，废弃地铁站，垃圾场……”
“到底是哪个？”
“……不知道……”
容煦无语，怀疑这人在抵抗他的催眠，故意胡说。
他一字一句地确认道，“诚实地回答我，你说的都是真话吗？”
“是的。”
容煦双手叉腰，两眼放远，思索着廖翔吐露的信息。
三个毫无联系的地点，细想一下还算符合常理。为了安全，兔子都会挖三个洞穴做备用，好歹为他缩小了范围。
一片昏暗中，洞口下面的警报和脚步声愈来愈近，容煦看着面前巨大的藤蔓，上面不少连根切除断枝又生出新藤的痕迹，最粗壮的主根甚至还有燃烧过的旧伤。
他安静了一会儿，还是劝了一句，“别折腾了，安生在天明基地待着，要是把他们惹生气了被当柴火烧，小命没了多亏？另外你的求助，我们会尽力。”
容煦转身就一边往外走，一边想着出发要带的东西。
在他的身影即将陷入昏暗里时，藤蔓僵硬的躯干软化，彻底脱离了控制。它茫然地挥舞几下，便逐渐向洞口下面缩去。
燕时星跟在护卫身后进来，便看到那只狂暴了整整两天的藤蔓丧尸，竟乖顺地缩在研究所为它准备的巨大实验池中。
护卫纷纷四散开，上前确认死伤和丧尸情况。
燕时星双手插进兜里，余光观察上方黑漆漆的洞口，与燕时洲相似的眉眼掩去担忧，随口交代几句后，便离开这里回自己的宿舍。
燕时星刚进门，桌边配备的无线电便响起。她看了眼呼号，顺手接起，心不在焉地道，“阿心，怎么了？”
“小星，刚刚容煦来了一趟，让我转告你，他有线索了，马上出发去办你说的那件事，让你准备好晶核给他。你……这两天心情也不好，发生了什么嘛？”
“没事，急用一个实验材料，一直惦记着。”燕时星瘫软在椅子上，语气放松下来，都有心思说些家常话，“幸亏容哥肯帮忙。不说这个烦心事了，你今天那边怎么样？”
…………
容煦对燕时洲大致讲完经过，自己能用精神力和已经化为植物丧尸的廖翔简单交流这件不可思议的事，被他直接用偶然触发的催眠能力含混过去。
一路上他除了看地图对照路线，就是在反复回想廖翔当时的反应，到了最后心底凉意蔓延，一阵后怕，甚至想给自己一拳。
此前精神系异能造成他的实战能力下降，远远弱于其他丧尸和异能者，以至于他被蒙住了双眼，一直埋头于进阶赚晶核，而忽略了对自己异能的开发。
容煦的双手握紧方向盘，这个世界很显然并不是等级压制就能解决所有问题，不然当初蜘蛛丧尸一露面就可以把车里所有人压得动弹不得，慢慢享用。
他眼神黯淡下来，自己不可能一辈子都装成人类，早晚有一天，他会回归外面的丧尸世界。
到那时，如果他空有等阶而无自保能力，便如那抱着一摞子现金走在大马路中间的幼童，简直就是一块自己蹦到其他丧尸嘴边的肥肉。
这次意外之喜像是一把锐利的刀，既戳穿了容煦沉溺于现状的沾沾自喜，也指明了新的方向。
火堆上的水壶咕噜咕噜地吹起热汽，掀得盖子响个不停，一下子叫回了容煦神游天外的心神。
燕时洲给他带来的水杯灌满热水，放在脚前晾凉。
“所以，你们推断敌人都是相当危险的改造异能者。”
“是这样。”
燕时洲垂眼看着地面，不时会有细小的火花掉在地上，
“没想到小星会这么担心我，平常空闲时我主动找她，没多久就会被赶走，还以为她很讨厌我这个哥哥。”
“你说什么？”容煦怀疑自己的耳朵，音量都有些压不住。
燕时洲嘴里的燕时星怎么跟他见到的不太一样。
这丫头可是第一次见面就拿他当贼一样，还用“我哥”来扎他心。
而且她后来的焦急模样更不像演的。容煦还以为他们两个的手足之情十分深厚，忍不住道，“这里面一定有误会。”
燕时洲怔愣出神，“可能是。你开了一天车追我们，累了吧？要不要先去睡一会儿，不用陪我守夜。”
“还好。也是运气好，本来打算挨个去找你们，谁知道第一个目的地就碰上了，省了很多功夫。”
容煦变成丧尸后除了体力消耗过大，实际需要的睡眠时间很少。
说来燕时洲有点奇怪，临时起意开个小玩笑而已，就硬扯着自己跟他贴一块坐。
容煦高中毕业后，就再也没有跟哪个同性像挤在课桌后一样挨得这么近了。
但燕时洲身上没有一般求生者长期带有的灰尘味，反而很清爽。
容煦干脆就顺着他，估计燕时洲只是突然见到从天而降的兄弟很激动，微微失了分寸。
“你是什么人！”
身后突然响起的陌生男声让容煦一惊，立刻弹起来后退几步，有人靠近了他们却没被他的精神力发现，他默默摸向了背后的砍刀。
“放下武器，白胜水。他没有威胁，是有事来找我。”燕时洲这才想起快到换班的时间，有些懊恼吓到了容煦。
他也向容煦介绍，“这次任务的队友，白胜水。”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顿悟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