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老师》五月雏菊

9、第9章 未决的选择

　　第九章未决的选择
　　八月底的海洲，清晨的海风带着一丝凉意。艾诗坐在教育酒店的窗边，手里攥着新南小学的入职通知书，心里像被塞进了一团乱麻——爸爸昨晚的担忧还在耳边回响，苏晓的信息又像一块石头砸进了她的心湖。

　　“艾诗，我被分到城郊的老校了，环境差得要命，离市中心坐公交要一个小时……我不想待在这里了。”苏晓的文字带着哭腔，后面跟着一个崩溃的表情。艾诗想起苏晓帮她取体检表的样子，心里一阵难受。可是自己不知如何劝慰这位朋友才好。

　　第二天早上，艾诗在酒店楼下的早餐店见到了苏晓。她穿着宽松的T恤，眼睛肿得像核桃，黑眼圈很重，显然一夜没睡。

　　“我昨晚给教育局打电话了，”苏晓喝了一口豆浆，声音沙哑，“他们说可以把我调到初中，但初中在另一个区，离我租的房子更远。我来海洲是想当小学老师的，现在这样，还不如回东北！”

　　艾诗握住她的手：“再想想？海洲的海鲜很好吃，以后我们可以一起去海边……”苏晓摇摇头，从包里掏出一张纸：“我已经决定了，这是违约金缴费单，今天就去银行交钱。”

　　爸爸坐在旁边，听到苏晓的话，眉头皱得更紧了。他转头对艾诗说：“诗诗，苏晓都要走了，你要不要也考虑一下？家里的学校虽然工资低，但安稳啊！还是有点不放心你自己一个人在这里打拼。”

　　艾诗沉默了。她想起第一次来海洲时的期待，想起体检表乌龙时的焦虑，想起新南小学的工地和防盗网……这条路确实坎坷，但放弃吗？她期待了那么久的海滨城市，期待了那么久的讲台，就要这样结束吗？八月底，各所学校招聘早就结束了，现在回去，找工作谈何容易？可是看着已年迈的父亲，她的心里莫名多了一丝酸楚。

　　回到酒店房间，艾诗认真梳理着这段时间的经历。吃过午饭，她鬼使神差般地向教育局走去，很明显，她动摇了！而已经坚定抉择的苏晓，在去银行的路上了。

　　教育局各个科室，都在为开学前的各种琐事忙碌着，艾诗默默地待在角落里，等待着空隙去谈这个难以启齿的决定。其实，她也一直在犹豫，所以，心里反而期待着他们忙个不停更好！

　　教育局人事科门开了关，关了又开……艾诗终于鼓足勇气，走了进去：老师……您好……我是……”此刻的艾诗，有点不知如何开口。人事科曾老师看着欲言又止的艾诗，亲切上前询问：“怎么啦！有什么可以帮助你吗？”
　　“老师，家人觉得……太远了，希望我……可以回老家那边就业。”
　　“同学，你确定想清楚了吗？”
　　“我……”
　　“你稍等一下，我和领导请示一下。”说完，曾老师推门出去了。

　　此时，一个温和而坚定的声音传来：“孩子，这么好的工作，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
　　艾诗缓缓抬起头，循声望去，一位个子不高，但及其儒雅的男士正望着她：“你是被分到哪所学校呀？”
　　“新南小学。”艾诗喃喃道。
　　“新南小学虽然是新学校，但硬件设施是海洲目前最好的，我们缺像你这样的年轻老师啊！”
　　艾诗心里五味杂陈，嘴巴张了张，但没有再出声。
　　“这不是小事，你一定要慎重抉择啊！而这么好的工作机会并不是时时都有的啊！”这位男士边说也边走了出去。留下艾诗自己一人，仿佛是给她一个独有的空间进行冷静的思考。

　　“叮铃”，一个短信声打破这死一般的寂静。艾诗拿起手机，看到了苏晓的信息：如果我们违约，档案是要我们自己带回去吗？你问问清楚哦！紧接着，又是一声“叮铃”，是爸爸发来的：诗诗，你那边如何了？我现在去银行，不放心苏晓自己一个人，如果可以，那就把你的费用一起缴了。艾诗的心更乱了。她想起刚刚那位男士说的“这么好的工作”，想起新南小学的金色校门，想起自己在大学时写的教案……
　　艾诗想去洗手间扑一捧冷水，让自己清醒一下。还没出人事科的门，迎面碰上了曾老师，慌乱的艾诗慌乱地问起档案移交的问题。
　　“档案不能自己经手，”曾老师亲切如初，“如果你违约，档案会由我们直接寄回你的毕业学校，你需要新的接收单位开具调档函才能调取。”
　　艾诗点点头，接着被曾老师带去了局长室。里面还有另外一个人，就是刚刚劝说自己的儒雅之士。或许他也是局领导吧，艾诗自我解释着。
　　很明显，局长已经和他聊过了艾诗的决定，艾诗想着等局长批示后，就赶去银行。不曾想，局长开口说：“孩子，看过你的简历，是我们需要的人才啊！你再认真考虑一下啊！”
　　艾诗没有想到，局领导会再一次挽留自己。原本并不坚定的心，又开始倒向天平的另一边。心里想，留下来是不是也是一个好选择呢？

　　艾诗走出教育局的大门，给爸爸打了个电话：“爸，先别缴费！我还没考虑好！”电话那头，爸爸的声音带着不耐烦：“苏晓都交了，你还犹豫什么？银行马上就要下班了！”
　　“下班了就明天再交！”艾诗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我需要时间想想！”
　　爸爸沉默了几秒，挂断了电话。艾诗趴在桌子上，眼泪终于掉了下来。窗外的海风吹进来，带着咸腥味，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但她知道，明天的太阳升起时，她必须做出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