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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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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TV包厢里的喧闹快掀翻屋顶,重金属音乐混着众人的嘶吼声震得耳膜发疼。迟晓凝捏着话筒应付了两首歌,莹白色的发丝被包厢里的暖气熏得微微泛潮,荧光紫的眼睛里满是不耐,借着“透气”的由头,捏着半包柠檬味香烟溜了出来。
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吸走了大部分噪音,只剩零星的歌声从门缝里飘出。他靠在安全出口的磨砂玻璃旁,指尖夹着一支细烟,柠檬的清甜烟雾缓缓散开,压下了空气中的酒气与香水味。
烟身燃得只剩小半截,火光在昏暗的走廊里明灭,映得他莹白的指尖泛着冷光,也照亮了眼底一闪而过的松弛——比起包厢里的热闹,他更偏爱这片刻的安静。
就在他抬手准备掐灭烟蒂时,斜对面的包厢门“咔哒”一声被推开,一个身影扶着门框走了出来。男人穿着黑色衬衫,袖口随意挽到小臂,步伐稳健却带着几分酒后的微晃,背脊挺直的姿态、落脚时微微偏左的习惯,还有转身时抬手揉眉心的动作……迟晓凝的呼吸猛地一顿,手里的烟蒂差点掉在地上。
这走路姿势,这不经意的小动作,熟悉得让他心脏骤然缩紧——是林素宵。
八年半未见,连背影的轮廓都刻在记忆里,更别说这刻进骨子里的姿态。迟晓凝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躲在安全出口的阴影里,莹白色的发丝垂下来遮住大半张脸,荧光紫的眼睛里翻涌着震惊与慌乱,指尖的香烟燃到了尽头,烫得他猛地回神,才匆匆掐灭烟蒂塞进裤兜。
走廊的灯光勾勒出男人的侧脸,轮廓比记忆里更凌厉,下颌线紧绷着,却依旧是那副让他魂牵梦萦的模样。
迟晓凝屏住呼吸,看着林素宵靠在墙上接电话,声音被走廊的回声冲淡,却依旧能辨出那熟悉的语调,心脏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又酸又涩。
走廊的暖光漫过林素宵黑色衬衫的肩线,他倚着墙站定,指尖还夹着半支未熄的烟,烟雾顺着唇角溢出时,目光已牢牢锁住阴影里的人。“你好,池营队长久仰大名了啊。” 语气听不出喜怒,却带着穿透人心的笃定,尾音微微上扬,像在调侃,又像在确认。
迟晓凝刚把烟蒂塞进裤兜,指尖还沾着柠檬味的清甜,闻言浑身一僵,莹白色的发丝垂在脸颊边,遮住了眼底的慌乱。他强装镇定地走上前,唇角扯出一抹极淡的笑,声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发紧:“哈哈。。林影帝不必这么客气。。” 荧光紫的眼睛刻意避开对方的视线,落在走廊的地毯上,指尖不自觉地蜷起。
林素宵往前逼近半步,酒气混着淡淡的木质香扑面而来,他微微俯身,目光锁住迟晓凝的眼睛,一字一句说得清晰:“你有故人之姿,不可能是故人之子,只能是故人没死了?你说是不是?” 尾音落下时,他抬手拂过迟晓凝额前的一缕莹白发丝,指尖的温度擦过皮肤,带着滚烫的试探。
迟晓凝猛地抬头,荧光紫的眼睛里满是震惊,喉结滚动了两下,想说的话卡在喉咙里,只剩一片空白的沉默:“?……”
心脏像被重锤砸中,那些刻意伪装的疏离瞬间崩塌,所有的逃避与掩饰,在这句直截了当的质问面前,显得不堪一击。
林素宵的指尖还停留在他莹白的发丝上,温度烫得惊人,目光沉沉地锁住他的眼睛,语气褪去了所有试探,只剩尘埃落定的笃定:“迟晓凝,好久不见。”
这五个字像带着岁月的重量,砸得迟晓凝浑身发软。他攥紧了藏在裤兜里的手,指甲几乎嵌进掌心,荧光紫的眼睛里翻涌着慌乱与无措,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点破功后的沙哑:“我该说什么?”
“你再装。”林素宵低笑一声,声音里带着点无奈,又藏着不容置疑的了解,“你是我最熟悉最了解的人,骨子里那点嘴硬心软的劲儿,这么多年就没改过。”
他往前又挪了半步,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清晰闻到他身上的气息——清冽干净的雪松香裹着淡淡的酒意,与迟晓凝指尖残留的柠檬烟味交织,像跨越了八年半的时光撞了个满怀。
迟晓凝的肩膀微微垮了下来,所有的伪装在这句“最熟悉最了解”面前土崩瓦解。他垂下眼睫,莹白色的发丝遮住了眼底的水光,声音轻得像叹息:“好久不见。”
“这就对了么。”林素宵的语气瞬间柔和下来,指尖轻轻揉了揉他的发顶,动作自然得仿佛两人从未分开过,“还是这么听话。”
“凝凝!???我靠!” 池凌踩着KTV走廊的地毯快步冲过来,手里还攥着给迟晓凝带的半杯冰可乐,看到林素宵的瞬间脚步猛地顿住,瞳孔骤缩,嗓门陡然拔高:“你怎么在这?!凝凝你还没跟他断干净啊?!!!”
他一把拽住迟晓凝的胳膊往后拉,力道大得让莹白色的发丝都甩了起来,指节攥得发白,眼底满是护犊子的怒火——当年迟晓凝因为这段感情哭得撕心裂肺、甚至触发双向情感障碍的模样,他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
迟晓凝被拽得一个踉跄,荧光紫的眼睛里满是无措,指尖还残留着柠檬烟味与林素宵身上的雪松香,刚想开口解释,就见迟沉逸急匆匆从拐角走来。他本来是来叫池凌回包厢的,结果一眼就撞见池凌死死拽着迟晓凝的胳膊,脸色铁青地瞪着不远处的林素宵,瞬间懵了。
“?!” 迟沉逸皱紧眉头,快步上前一把扯住池凌的手腕,语气里带着点委屈又恼火的质问,“池凌!你干嘛呢?!我是你男朋友,你盯着别人前任较什么劲啊!!!”
他一边说一边把池凌往自己身后拉,看向林素宵的目光带着明显的戒备,又偷偷瞥了眼迟晓凝泛红的眼眶,心里暗忖:这前任见面会也太修罗场了,凌哥护友心切也别这么冲动啊。
走廊里的气氛瞬间凝固,KTV包厢飘出的喧闹歌声与碰杯声显得格外刺耳,四个人的目光交织在一起,满是震惊、愤怒、委屈与说不清道不明的拉扯,空气里柠檬烟味、雪松香与淡淡的酒气混杂,尴尬得能抠出三室一厅。
KTV走廊的霓虹光影晃得人眼晕,包厢里的重金属音乐隔着门板震得耳膜发颤,雪松香与柠檬烟味在空气中缠缠绕绕,搅得人心绪不宁。
迟晓凝站在原地,莹白色的发丝垂在脸颊边,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盛满不敢相认的遗憾的荧光紫眼眸。
他的目光黏在林素宵身上,既贪恋那熟悉的轮廓,又怕触碰到当年的伤痛,指尖无意识地蜷缩着,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可那些没说出口的误会、被迫分离的苦涩,让他连一句“好久不见”都不敢坦然说出口。
林素宵倚在墙边,指尖夹着一支未熄的烟,烟雾袅袅升起,模糊了他眼底翻涌的爱意。他看着迟晓凝躲闪的模样,嘴角勾起抹戏谑的笑,声音带着慵懒的磁性:“怎么,凝凝这是把我忘了?”
他往前挪了半步,雪松香的气息愈发浓烈,带着侵略性的缱绻,“还是说,还在怪我当年没留住你?”
“就是不能让他俩和好!” 池凌猛地拽住迟晓凝的胳膊,将他往身后护了护,转头就和迟沉逸吵了起来,嗓门陡然拔高,“当年他把你害得有多惨忘了?昏迷三天三夜、手腕缠着绷带的模样你忘了?!”
“林素宵的事情早就解决了好不好?!” 迟沉逸急得跺脚,伸手想去拉池凌,语气里满是无奈,“当年的误会都掰扯清楚了,他俩心里都有对方,干嘛非要棒打鸳鸯?!”
“我管你呢!” 池凌挣开迟沉逸的手,护犊子的火气瞬间窜上来,“凝凝再受一次伤怎么办?我绝不能让他再跳进火坑!”
“嘿!给你脸了!” 迟沉逸也来了脾气,攥住池凌的手腕不放,“感情的事哪有那么多道理?他俩愿意重新开始,你凭什么阻拦?!” 两人瞬间吵得面红耳赤,唾沫星子都快溅到一起,走廊里的争吵声盖过了包厢里的音乐,焦灼又热闹。
而被夹在中间的迟晓凝,听着耳边的争吵,感受着林素宵灼热的目光,荧光紫的眼睛里满是无措,遗憾像潮水般将他淹没。就在这时,林素宵趁两人争吵的间隙,突然俯身凑近他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滚烫的温度与化不开的深情:“我找了你八年,凝凝。”
这六个字像重锤砸在迟晓凝心上,他浑身一僵,荧光紫的眼睛瞬间泛红。恰好池凌吵得激动,抬手挥向林素宵:“你离他远点!” 迟晓凝几乎是下意识地侧身挡在林素宵面前,莹白色的发丝因动作翻飞,眼底的遗憾与在意暴露无遗。
等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迟晓凝瞬间愣住了,而林素宵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纤细身影,眼底的戏谑褪去,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爱意与心疼,指尖几乎要触碰到他的发顶。
“你能不能有点出息?!见了前任就跟丢了魂似的,忘了当年被伤得有多惨了?”
池凌靠在KTV走廊的墙壁上,一手掐着腰,一手对着迟晓凝指指点点,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无语,尾音都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暴躁,“我那好闺蜜恋爱脑上头就算了,你一个能徒手制服歹徒、连血清都能亲手解决的狠角色,怎么也跟着犯糊涂?”
他看着迟晓凝往林素宵身边凑的模样,莹白色的发丝都快蹭到对方的袖口,更气了:“当年哭着喊着说再也不想见他,现在倒好,恨不得贴人家身上!我真想你现在能像杀人一样果断,给自己两巴掌清醒清醒!”
迟晓凝闻言瞬间直起腰,荧光紫的眼睛里带着点被戳中痛处的不服气,梗着脖子反驳:“那只是误会!当年的证据都是我找的,造谣的血清我也给他弄死了,说开了不就没啥了吗?”
“你!”池凌指着他的鼻子,刚想发作,想起血清确实是被迟晓凝亲手解决的,那些纠缠多年的误会也真的厘清了,到嘴边的火气突然堵在喉咙里。
不气了,甚至有点语塞。可看着迟晓凝那副明显偏向林素宵的模样,又觉得憋屈得慌,最后硬生生憋出一句:“我真是被你气死了!”
迟晓凝却不依不饶,莹白色的发丝随着动作轻轻晃动,眼底带着点狡黠的试探:“而且你当时照顾我,没法见我二哥,不也天天对着他的聊天框叹气,翻来覆去看他发的消息,跟我现在一个样吗?”
“……?!!”池凌像是被踩中了尾巴,瞬间炸毛,脸颊涨得通红,伸手就想去薅迟晓凝的头发,“不可以这样!你怎么还翻旧账?我那是担心你二哥!这能一样吗?!你这样不好玩!”
一旁的林素宵顺势往迟晓凝身边挪了半步,不动声色地挡在两人中间,指尖轻轻按住池凌的手腕,雪松香的气息漫开,语气带着点笑意:“好了,别欺负凝凝了。”
迟沉逸刚好从包厢出来找池凌,听见这话连忙凑过来,一边拉住池凌的胳膊把人往自己怀里带,一边忍着笑劝道:“凌哥,别气别气,凝凝这是跟你闹着玩呢~” 他转头看向迟晓凝,眼底带着点兄长的纵容,“不过凝凝,你也别总逗你凌哥,他护你心切嘛。”
池凌被迟沉逸搂在怀里,挣扎了两下没挣开,脸颊更红了,嘴上却还硬着:“谁护他了!我就是看不惯他恋爱脑!” 话虽这么说,语气却软了不少,眼底的怒火也渐渐褪去,只剩点被戳中心事的傲娇。
迟晓凝看着池凌这副口是心非的模样,荧光紫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往林素宵身边又靠了靠,声音里带着点得逞的轻快:“知道了,不逗你了。”
“凌哥,你到底还爱不爱我啊……”迟沉逸拽着池凌的袖口轻轻晃了晃,眼眶红得像浸了水的樱桃,鼻尖也微微发酸,语气里的委屈快溢出来,连尾音都带着点哽咽的颤音。
池凌斜睨他一眼,翻了个毫不掩饰的大白眼,语气冷得像冰:“我没爱过你。” 说着还故意往后撤了撤胳膊,想甩开他的手。
“……呜呜呜”迟沉逸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豆大的泪珠砸在走廊的地毯上,肩膀一抽一抽的,委屈巴巴地盯着池凌,声音都带上了哭腔,“你骗人……上次你还说我做的糖醋排骨最好吃了……”
“起开。”池凌别过脸,刻意不去看他哭红的眼睛,语气依旧冷漠得没一丝温度,可拽着迟沉逸袖口的手却悄悄松了些力道,指尖还无意识地蹭了蹭对方泛红的手腕。
林素宵被助理匆匆叫走时,指尖在迟晓凝的发顶轻轻揉了揉,低声说了句“等我回来”,才转身融进KTV走廊的霓虹里。
迟晓凝独自坐在角落的皮质沙发上,指尖划过手机屏幕接通新成员的电话,莹白色的发丝垂在额前,荧光紫的眼睛里还残留着几分未散的暖意。
“哥,我分析了一晚上,觉得死者的侄子肯定有问题!你想啊,他上周买过一把水果刀,跟现场的凶器轮廓能对上三成!”电话那头的新成员语气兴奋,语速快得像机关枪,透着股没头没脑的狂热。
迟晓凝刚喝了口温水,闻言差点喷出来,荧光紫的眼睛瞬间瞪大,握着手机的指节泛白,语气里的火气瞬间窜上来:“我靠!你是咋想出来的这一茬!!!那把水果刀是削苹果的,刃口才两厘米,死者身上的伤口深度超过五厘米,根本毫无关系!还有他侄子上周在外地出差,监控和车票都有记录,你能不能先查清楚再瞎分析?!”
对面的声音瞬间弱了下去,带着点委屈的结巴:“哥,我真不会……这是我第一次独立查案,看着卷宗就头疼,只能瞎琢磨了……”
迟晓凝深吸一口气,胸口剧烈起伏,莹白色的发丝都因情绪波动微微颤动,瞬间破防了——他当年带新人也没这么费劲过,这新成员简直是个活宝。“出门别说你是我带的……”
他扶着额角,语气里满是无奈的崩溃,“现在、立刻、马上把死者的社会关系和近三个月的行踪重新整理,半小时后发给我,要是再出错,你就去扫一个月的警局厕所!”
“哥,我把案子破了有奖励吗?”电话那头的陈念语气瞬间雀跃起来,尾音都带着点蹦跳的轻快,完全没了刚才的委屈巴巴。
迟晓凝刚压下去的火气又被这突如其来的提问逗得窜了窜,指尖捏了捏眉心,荧光紫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无奈的笑意:“有,化妆品护肤品给你两套,不过得半个月内破案,少一天都不算数。”
他太了解这丫头的性子,没点实际奖励根本提不起劲,上次答应的护手霜,她念叨了整整一个月。
“行!”对面的回答干脆利落,几乎是话音刚落,电话就被匆匆挂断,听筒里只剩忙音。
迟晓凝举着手机愣了两秒,随即低笑出声,莹白色的发丝垂在脸颊边,柔和了眼底的冷冽:“陈念这丫头……真是见了护肤品就不要命。”
他指尖划过通讯录里陈念的名字,想起这丫头刚进警局时,对着尸体吓得脸色发白却硬撑着不后退的模样,眼底多了几分纵容。毕竟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就算偶尔神经大条,这份冲劲也着实难得。
“算了,反正我有钱~”迟晓凝指尖划开手机银行APP,看着余额里密密麻麻的零,莹白色的发丝垂在屏幕上方,荧光紫的眼睛里闪着狡黠又得意的光,嘴角不自觉上扬,语气里带着点财大气粗的惬意。他指尖往下滑了滑,瞥见每月固定到账的一万二生活费转账记录,眼底笑意更甚。
破案攒下的奖金早就够他挥霍,更别提家里那位首富老爹,生怕他受委屈,每月雷打不动的零花钱从不含糊。
“凝凝!”熟悉的雪松香裹挟着晚风扑面而来,混着几分清冽的夜色凉意,林素宵快步朝他走来,黑色衬衫的袖口被晚风拂得轻轻翻飞,眼底盛着毫不掩饰的笑意,连眉梢都染着雀跃。
显然是火急火燎处理完事情赶回来的,恰好撞见正要转身离开的迟晓凝。“我们会再见的吧?”林素宵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不舍,指尖下意识攥了攥,像是怕一松手人就会消失。“同性恋不会开启第二段……”迟晓凝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林素宵急不可耐地打断,
“可以!谁说不可以!那可太可以了!”男人的声音陡然拔高,眼底亮得惊人,连呼吸都带着几分急促的激动。迟晓凝看着他这副模样,荧光紫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无奈,嘴角抽了抽,满是无语。
迟晓凝晚上在盛凝集团临时办公室帮忙处理文件,看着桌上堆成小山的文件夹,突然抱着脑袋往后靠在椅背上,间接性破防:“啊啊啊!怎么比我以前高考刷的试卷还多!!!”
莹白色发丝被他抓得乱糟糟地贴在脸颊,额前的碎发沾着薄汗,荧光紫的眼睛里布满红血丝,满是劫后余生的疲惫,指尖用力揉着发酸发胀的手腕,指腹还残留着钢笔墨水的微涩触感,忍不住低头盯着满桌的签字页,低声破防:“这辈子再也不想签这么多字了……”
他撑着冰凉的桌面缓缓站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骨骼发出轻微的“咔哒”声,随后把签好的文件一份份归拢整齐,叠得方方正正放在秘书工位的一角,还细心地压了块镇纸,转身快步往电梯口走。走廊里遇到几个穿着笔挺西装的员工,有人认出他,笑着点头打招呼:“迟三少好。”
他不太熟这些同事,只能扯了扯嘴角,勉强挤出一个笑意,微微颔首示意,脚步丝毫没停,连多余的寒暄都没有,就这么点点头盖过了所有交集,眼底还残留着签字留下的烦躁与浓重困倦。
电梯下降时,迟晓凝靠在冰凉的轿厢壁上,眼皮沉重得像挂了铅,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打架,浓重的困意像潮水般层层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掏出手机,指纹解锁时都差点按错,点开导航看了眼,公寓离盛凝集团足足有四十分钟车程,此刻只想立刻躺下,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犹豫两秒,他果断退出导航,打车直奔父亲的豪宅——反正那房子大得很,他的房间一直保留着原样,回去就能倒头睡,总比在出租车上硬撑舒服。
车子驶进熟悉的别墅区,保安看到车牌,隔着车窗敬了个礼就直接放行。迟晓凝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客厅,管家连忙迎上来,语气恭敬又温和:“三少爷回来了?一路辛苦,需要准备晚餐吗?” 他摆摆手,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还打了个小小的哈欠:“不用,太困了,我先回房睡觉。”
说着就往楼梯走去,莹白色的发丝随着脚步轻轻晃动,背影都透着一股被疲惫彻底淹没的慵懒,连换鞋的力气都快没了,只是随意踢掉脚上的皮鞋,光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
迟晓凝刚走到楼梯口,还没踏上台阶,就听见客厅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沉稳而有节奏。迟父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深色唐装,手里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热茶,慢悠悠从书房走出来,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倒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凝凝,回来了?”迟父放下茶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目光在他疲惫的脸上扫了一圈,开门见山抛出重磅消息:“我最近觉得你们该好好生活了——准确说,是好好上班。”
迟晓凝脚步一顿,莹白色的发丝垂在额前,遮住了大半张脸,荧光紫的眼睛里满是疑惑,挑眉道:“?爸,你突然说这个很诡异知道吗?平时不都只关心公司业绩和股票走势吗?”
迟父呷了口茶,舌尖品了品茶香,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我给你们安排了个高级小区,你们所有人住一栋楼。含疫、池凌他们都已经搬过去了,正好好好‘照顾’彼此——其实是方便你们随叫随到。”
“……爸?”迟晓凝瞬间愣住,困意都消散了大半,荧光紫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像只受惊的猫,“你啥时候这么大方了?那小区我听过,市中心黄金地段,房价高得吓人,还整栋楼给我们住?”
“离盛凝集团和警局都近,你们上下班方便,我这边有急事也能随叫随到,省得耽误事。”迟父放下茶杯,语气说得理所当然,半点没提“照顾”二字,满是商人的务实与算计。
迟晓凝琢磨了两秒,瞬间反应过来父亲的小心思,合着不是突然大方,是想让他们当随叫随到的免费劳动力啊。
他松了口气,莹白色的发丝随着点头的动作轻轻晃动:“哦,那我理解你了。合着是想让我们随叫随到,省得通勤耽误事呗?”
“你好好休息,”迟父放下茶杯,指尖在桌面轻轻敲了敲,发出规律的轻响,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明天一早你就和含疫、池凌他们去破个案子,相关的卷宗和证物照片我已经让人打包扔去新小区了,还吩咐保姆连夜给你收拾房间,生活用品从洗漱用品到换洗衣物都给你备齐了,直接拎包入住就行。”
他顿了顿,端起茶杯呷了口茶,慢悠悠抛出更重磅的话:“还有,以后盛凝集团就交给你好好管理了!我忙活大半辈子,也该退休享享清福了……”
“……”迟晓凝僵在原地,莹白色的发丝都忘了晃动,荧光紫的眼睛瞪得圆圆的,瞳孔微微收缩,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错愕,嘴巴微张着。刚压下去的困意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大脑一片空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剩下急促的呼吸声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
前一秒还在吐槽签字累,下一秒就被塞了个案子,还要接下整个庞大的集团?这信息量大得让他直接宕机。
迟晓凝僵在原地两秒,猛地眨了眨荧光紫的眼睛,莹白色的发丝随着急促的呼吸轻轻晃动,语气里满是又气又笑的抓狂:“不是???他是怎么把要让我又破案又管公司、24小时随时待命的打工苦差事,说得这么冠冕堂皇、还带点‘为我好’的味道的?”
他抬手抓了抓头发,指尖蹭过泛着薄红的耳尖,声音拔高了些许,带着点控诉的意味:“合着‘好好休息’是铺垫,‘退休享清福’是他的终极目标,我就是那个接盘干活的冤种?这算盘打得,我在楼梯口都能听见噼里啪啦响!”
说着还跺了跺脚,脚下的地毯都跟着轻微震动,眼底满是哭笑不得的无奈,却偏偏找不到反驳的理由——谁让这是亲爹的“退休嘱托”呢。
算了,迟晓凝抬手顺了顺凌乱的莹白色发丝,荧光紫的眼睛里褪去了刚才的抓狂,多了几分释然的柔和。爸爸忙活大半辈子,一门心思扑在公司上,难得能想到为自己活一次,主动退休享清福,还大方把盛凝的股份都给了自己,没让自己白扛下这些活儿,已经算不错了。
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裤缝,嘴角轻轻勾了勾,语气里带着点自我开解的温柔:“说到底,还是有愧疚的吧。” 以前总抱怨父亲缺席太多家庭时光,忙着生意忽略了他们,现在这份沉甸甸的股份和“放手”,或许就是他笨拙的补偿——用最实在的方式,把自己护在羽翼下,也把未来交到自己手里。
第二天一早,迟晓凝打车赶到新小区,刚踏入公寓楼大堂,就被扑面而来的奢华配置惊得眯起了荧光紫的眼睛。
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能清晰映出头顶水晶吊灯的倒影,水晶吊灯洒下暖融融的光晕,连走廊墙壁都贴着质感十足的暗纹壁布,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木质香薰,清新又高级,电梯里还装着柔光镜,连照镜子都显得格外柔和,这配置简直无敌。
管家把他送到四层,恭敬地指了指401房门:“三少爷,这是您的房间,初始密码已经发到您手机上了,整栋楼都是统一的密码锁配置,安全系数很高。” 迟晓凝点点头,掏出手机解锁,指尖刚触碰到密码锁的感应区,准备先解锁进门,就听见对面402房门传来轻微的“嘀”声,显然是有人在操作密码锁。
他下意识抬头,正好撞见门被从里面拉开,林素宵穿着宽松的白色家居服站在门口,头发微湿,发梢还滴着水珠,顺着脖颈滑进衣领,显然刚洗完澡,领口松垮地露出清晰的锁骨,还带着几分水汽氤氲的慵懒。
四目相对的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了,连走廊里的香薰味都变得格外浓郁。迟晓凝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骤然加速,像擂鼓般“咚咚”作响,荧光紫的眼睛飞快躲闪,落在对方的衣领处,却又不受控制地往对方脸上瞟,那种突如其来的近距离对视,带着难以言喻的羞耻感,让他耳根瞬间发烫,蔓延到脸颊。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林素宵眼底浮起淡淡的笑意,像春风拂过湖面,抬手随意擦了擦发梢的水珠,语气自然又亲昵:“这么巧?”
“……嗯。”迟晓凝含糊地应了一声,声音细若蚊蚋,指尖输入初始密码的动作都快了几分,莹白色的发丝垂下来遮住大半张脸,试图掩饰泛红的耳尖和脸颊。密码锁“咔哒”一声解锁,他闪身进门后立刻反手带上门,靠在冰凉的门板上缓了口气,胸口还在剧烈起伏,才想起要改密码。
指尖在密码锁面板上停顿两秒,鬼使神差地按下了“0901”四个数字,那是他们当年第一次认识的日期,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嘴角悄悄勾起了一抹极淡的、带着隐秘心事的弧度。
改完密码,他刚要转身打量房间,就听见门外传来密码锁输入错误的“嘀嘀”提示音,紧接着是林素宵带着笑意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清晰又温润:“新密码?不打算告诉我一声?毕竟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万一忘了带手机,还能借你家避避雨。”
迟晓凝浑身一僵,荧光紫的眼睛瞬间瞪圆,脸颊唰地红透,像煮熟的虾子——他居然忘了整栋楼都是密码锁,还和林素宵门对门,刚才改密码的按键声怕是被听得一清二楚!
他靠在门板上不敢应声,心里又气又窘:谁能想到父亲会把房子安排得这么近,连密码锁都统一配置,改个藏着小心思的密码都能被撞破,这以后开门、改密码都得提心吊胆,也太让人不自在了!
迟晓凝靠在门板上,脸颊烫得能烧起来,莹白色的发丝都遮不住泛红的耳尖。他攥着衣角犹豫了两秒,手指都捏得泛白,声音细若蚊蚋却带着不容错辨的清晰:“0901。” 说完就恨不得把自己埋进门板里,荧光紫的眼睛紧紧盯着地面,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被对方听出自己的慌乱。
这藏着隐秘心事的日期,就这么直白地说了出来,羞耻感几乎要将他淹没。
门外的林素宵顿了顿,紧接着传来一声低低的笑,带着几分意料之中的了然与愉悦:“这不巧了。” 他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温润又清晰,“我的密码,也是0901。”
迟晓凝猛地抬头,荧光紫的眼睛瞬间瞪圆,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错愕,瞳孔微微收缩。走廊里的香薰味似乎都变得浓郁起来,他能清晰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那串相同的数字在回荡。
怎么会这么巧?那个只属于他们初识的日期,居然成了两人门对门的密码?这突如其来的默契,像一道电流窜过全身,让他既心慌又忍不住泛起一丝隐秘的雀跃。
迟晓凝靠在门板上还没从密码默契的错愕中缓过神,莹白色的发丝垂在肩头,随着呼吸轻轻晃动,荧光紫的眼睛里满是未散的怔忪。林素宵站在对面门口,指尖随意搭在密码锁面板上,目光灼灼地望着他,像带着引力,声音温润却带着穿透人心的重量,一字一句清晰地说:“我手机密码是1104,你生日。”
迟晓凝的呼吸猛地一滞,像被人扼住了喉咙,脸颊瞬间红透,指尖攥得发白,指甲都快嵌进掌心——他从没想过,林素宵会把自己的生日记这么牢,还设成了最常用的手机密码,日夜触碰。
还没等他消化完这份震惊,就听见林素宵继续说:“银行卡密码是0520,你当年坠海的日子。” 他的语气骤然轻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眼底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痛楚,像在触碰一道结痂多年的伤疤,“我一直没改,总觉得只要这个密码还在,就还能等你回来。”
迟晓凝的眼眶瞬间发烫,荧光紫的眼睛里泛起一层薄薄的水雾,喉咙发紧得几乎说不出话,鼻尖也酸酸的。那个他不愿再提及的、被黑暗与海水吞噬的日子,居然被林素宵这般郑重地记了这么多年,成了他银行卡的密码,成了支撑他日复一日等待的执念。
“还有平板密码,”林素宵的目光软了下来,像浸了温水,带着几分温柔的笑意,却藏着化不开的牵挂,“是0913,我们重逢的日子,也是我的生日。”
这句话像一道暖流,瞬间冲垮了迟晓凝的心理防线。他怔怔地望着门板的方向,仿佛能透过门板看到对方的模样,对方的眼神深邃而认真,那些密码串联起的,是他缺席的八年半岁月里,林素宵独自坚守的思念与等待,让他既心慌又忍不住沉溺。
指尖微微颤抖,连呼吸都带着酸涩的暖意,眼眶里的水雾终于忍不住凝聚成泪珠,顺着脸颊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