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向南》南极有冰块

16、破碎的全家福

　　温时安以为流言平息后，日子能稍微安稳些。可他忘了，家庭这道枷锁，从来不会轻易松开。

　　周日下午，温建明突然打电话让他回家，说陆南安炖了他“喜欢”的排骨汤。

　　温时安本想拒绝，陆司南却在一旁劝：“去吧，说不定叔叔想通了。”

　　他信了，跟着陆司南回了家。

　　推开门的瞬间，温时安就觉得不对劲。

　　客厅的茶几上摆着相机，温建明穿着笔挺的衬衫，陆南安也换了条新裙子，笑得格外温柔：“长安回来啦？快坐，汤马上就好。”

　　温时安没动，灰紫色的瞳孔里满是警惕。他看向陆司南，对方也皱着眉，显然不知情。

　　“爸，你找我们回来，不止是喝汤吧？”温时安先开了口，声音冷得像冰。

　　温建明放下手里的茶杯，叹了口气：“长安，我知道你心里有疙瘩。但今天是我和南安结婚一周年的日子，拍张全家福，也算给家里留个念想。”

　　“全家福？”温时安笑了，笑里带着刺骨的凉，“你问过我想不想要吗？还是说，你只是需要一张‘和睦家庭’的照片，来证明你过得很好？”

　　陆南安的脸色僵了一下，伸手想去拉温时安的胳膊：“长安，别这么说，我们就是想……”

　　“别碰我。”温时安猛地后退，黑色卫衣的袖子滑下来，露出手腕上浅浅的疤痕。他看着陆南安，眼神里满是嘲讽，“你以为炖一碗汤，拍一张照片，就能当我妈从没存在过吗？你以为喊我几声‘长安’，就能代替她在这个家的位置吗？”

　　“温时安！”温建明的声音突然拔高，“你太过分了！南安一直对你这么好，你就这么容不下她？”

　　“好？”温时安的情绪彻底失控，他指着自己的胃，又指着自己的脑袋，“她知道我胃不好，却天天做油腻的菜；她知道我焦虑症会头疼，却总在我面前提‘一家人’；她甚至知道你因为我们的事生气，却从来没说过一句维护我的话——这就是你说的好？”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几乎是吼出来的。

　　胃里突然一阵绞痛，熟悉的恶心感直冲喉咙，他捂住嘴，咳了起来。

　　殷红的血从指缝里渗出来，滴在浅色的地板上，像一朵朵破碎的花。

　　“长安！”陆司南冲过去，扶住摇摇欲坠的温时安，声音里满是慌乱，“别激动，我们去医院！”

　　温建明看着地上的血，脸色瞬间惨白。他想去碰温时安，却被对方躲开了。

　　温时安靠在陆司南怀里，呼吸越来越急促，眼神却死死盯着温建明：“你从来没问过我疼不疼，从来没问过我想不想要这个家……你只在乎你的面子，你的幸福……”

　　话没说完，温时安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陆司南抱着他，疯了一样往门口跑。路过温建明身边时，他停下脚步，眼神里满是冰冷的恨意：“叔叔，你记住，今天他要是出什么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温建明站在原地，看着地上的血迹，浑身发抖。陆南安走过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却没说话——她第一次发现，这个看似和睦的家，早就已经千疮百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