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向南》南极有冰块

14、旧疾复发

　　周三下午没课，温时安在宿舍看书。窗外的阳光很好，透过窗帘缝隙落在书桌上，把书页照得发亮。他看了没几页，突然觉得头疼得厉害，眼前的字开始模糊，手指也控制不住地发抖——焦虑症又犯了。

　　他赶紧从抽屉里拿出药，倒了两粒放进嘴里，想找水送服，却发现杯子是空的。他扶着桌子站起来，刚走两步，胃里突然一阵翻涌，恶心感直冲喉咙。他踉跄着冲进卫生间，趴在马桶边干呕，喉咙里泛起血腥味，咳出来的痰里带着血丝。

　　温时安扶着马桶边缘，慢慢站起来。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得像纸，灰紫色瞳孔失去了焦点，右眼角的泪痣显得格外刺眼。他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敷了敷脸，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却觉得天旋地转，差点摔倒。

　　就在这时，宿舍门被敲响了，是陆司南的声音：“长安，开门，我给你带了酸奶。”

　　温时安的心一紧。他不想让陆司南看到自己这副样子，赶紧用毛巾擦了擦脸，整理了一下衣服，深吸一口气，才去开门。

　　陆司南看到他，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温时安的脸色太难看了，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眼神也很涣散。“你怎么了？”陆司南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温时安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他的手，强装镇定：“没事，就是有点困。”他转身走到书桌前，想拿起书掩饰自己的慌乱，却被陆司南抓住了手腕。

　　陆司南的指尖碰到他的手腕，就感觉到他在发抖。他低头，看到温时安的手指还在微微颤抖，心里一紧：“别骗我了，是不是头疼又犯了？还是胃不舒服？”

　　温时安没说话，只是低着头。他知道瞒不过陆司南，这个人太了解他了，连他一个眼神的变化都能看出来。

　　陆司南把他拉到床边坐下，自己蹲在他面前，抬头看着他：“是不是没吃药？还是药吃完了？”

　　“还有药，”温时安的声音很轻，“刚才吃了，还没起效。”他顿了顿，小声说，“刚才咳血了。”

　　陆司南的心猛地一沉。他赶紧站起来，想去拿手机叫救护车，却被温时安拉住了。“别叫救护车，”温时安看着他，眼里满是恳求，“我不想去医院，去了也没用，过一会儿就好了。”

　　陆司南看着他的样子，心里又疼又气。他知道温时安怕去医院，怕医生那些“再这样下去会出大事”的警告，可他更怕温时安出事。“不行，必须去医院。”陆司南的语气很坚定，“你要是不去，我就告诉叔叔。”

　　温时安的身体僵了一下。他不怕自己疼，却怕温建明担心——虽然温建明对他的爱不多，但他还是不想让温建明难过。他看着陆司南，妥协了：“那……别告诉爸，我跟你去。”

　　陆司南点了点头，拿起温时安的外套给他穿上，又把围巾绕在他脖子上，把他裹得严严实实。“走吧，我带你去最近的医院。”

　　路上，陆司南一直牵着温时安的手，指尖紧紧握着他，生怕他不舒服。温时安靠在副驾驶座上，闭着眼睛，头还是很疼，但心里却很安稳——有陆司南在身边，好像再疼也能忍过去。

　　到了医院，医生给温时安做了检查，说还是焦虑症引起的应激反应，胃里的炎症也加重了，需要住院观察两天。温时安听到“住院”两个字，立刻皱起了眉：“我不想住院，我想回学校。”

　　“乖，听话，住院观察两天，没事了我们就回去。”陆司南坐在他身边，握着他的手，“我会在这里陪你，不会让你一个人。”

　　温时安看着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他知道陆司南是为了他好，也知道自己的身体不能再折腾了。

　　住院的两天里，陆司南一直陪着温时安。他给温时安买饭、喂药、陪他说话，晚上就趴在床边睡觉。温时安看着他疲惫的样子，心里很愧疚：“你不用一直陪着我，回学校吧，我自己可以。”

　　“没事，我跟老师请假了。”陆司南揉了揉他的头发，“你现在最重要，其他的都不重要。”

　　温时安没说话，只是伸手，轻轻抱住了陆司南的腰。他把头埋在陆司南的怀里，闻到熟悉的气息，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

　　他从来没被人这么用心地照顾过，从来没人把他的健康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陆司南，”温时安的声音带着哭腔，“谢谢你。”

　　陆司南的心里软的一塌糊涂，伸手抱住他，轻轻拍着他的背：“傻瓜，跟我说什么谢谢。”

　　出院那天，陆司南去办理手续，温时安坐在病房里等他。他看着窗外的阳光，突然觉得，或许未来没那么可怕。只要有陆司南在身边，他就能慢慢变好，慢慢学会爱自己，慢慢让自己不再像个机器人一样冷冰冰的，慢慢让自己也学会好好爱陆司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