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冬至》木驿

27、心疼（修改）

　　阮斯冬到达西北湖一眼就看到夏立的车停在湖边，匆匆跑过去却发现里面没有人。他转身一周，大声喊着夏立的名字，空荡荡的湖面和街道没有回应。阮斯冬往小岛的方向跑去，一边跑一边观察周边的情况，没有夏立的踪影，甚至连路人都没有。阮斯冬心里越来越焦灼，她还在不在小岛呢？一个人都没有，她现在安不安全呢？
　　阮斯冬在小岛的沙滩边看到夏立的那一瞬间，终于放下心来。可是仅仅一秒的轻松，心马上又被揪起了来，痛的眼泪夺眶而出。
　　夏立抱着膝盖坐在沙滩上，赤着双脚，头靠着膝盖，头发湿湿的搭在脸上，一缕缕的。
　　阮斯冬平息了一下呼吸，走到夏立面前，轻轻的喊她：“夏。。。”声音已经哽咽，嗓子眼儿堵得疼。
　　夏立抬头，眼神迷离，却笑了：“阿冬。你来了？”
　　阮斯冬蹲下去，闻到夏立身上浓浓的酒味。他拿过夏立的鞋子替她拍脚上的沙子，脚冰的不像话，让人怀疑还有没有温度，一边穿着鞋袜，阮斯冬的眼泪就一滴滴滴在夏立的脚上。
　　他开不了口，说不了话，除了无法形容的心疼。
　　穿好鞋子，阮斯冬把手放在她的肩上，才发现她的外套已经被雨水浸湿了。阮斯冬觉得自己的心已经疼痛的难以呼吸，他认真的看着夏立，用手把头发帮她顺到耳朵后面压着，
　　“我们回家，好不好？”手碰到夏立的脸颊，发现烫得厉害，再握她的手，却是像冰冷的石头，柔柔的没有一点力量。
　　阮斯冬一把抱着夏立，哭了起来：“你个傻瓜！你在这里做什么？你喝了多少酒？你这样会生病的，你知不知道？我都要心疼死了，你懂不懂？”阮斯冬紧紧地抱着夏立，恨不得融进自己的骨子里。
　　夏立没有动，任阮斯冬抱了自己有多紧，弱弱的声音：“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我看到你和双双了，你们手牵手……你们在卖水果，你们……”夏立终于放声哭了出来，“呜呜呜。。。你怎么可以就那样走了？我给你发了那么多信息，你怎么都不回了？我的心天天都在疼，疼的都要死掉了，可是，你都没有给我打电话。”夏立哭的肝肠寸断，一声一声的抽泣着。
　　阮斯冬没有说话，他在心里恨着自己，骂着自己，是混蛋、不是人。。。
　　夏立继续说着自己内心憋闷了很久的委屈，每一句都刺痛着阮斯冬的心。这些日子，他以为自己受了大多的煎熬，可是怀里的这个女人用了怎样的方式在克制着自己？她受了多少委屈？那些信息明明清楚的告诉了自己她的为难、她的无助、她的舍不得……可是怎么就混蛋的和她赌了气？
　　阮斯冬抱着夏立，眼泪流下来。等夏立安静了，轻轻的说：“不是你想的那样，对不起，我没有不要你，我在，一直都在。以后不会再让你这样子一个人伤心难过了，不哭了，我好心疼，我抱着你。一直，不哭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阮斯冬扶着夏立站起来，夏立因为长时间坐着，腿脚都麻了，没有了知觉。加之天气又冷，本来感冒没好，又喝了这么多酒，内心的积虑……身体早已经超出了负荷。
　　阮斯冬看着她摇摇晃晃的样子，转过身去，将她背了起来。夏立乖乖的趴在阮斯冬的后背，很快就恍惚的睡了过去。
　　阮斯冬一步步地走着，眼泪停不下来。想着这些日子一来，想着他们最初的见面，走过的路，说过的话，夏立无所顾忌的笑，有时候茫茫然看着自己的大眼睛，一会儿又笑的弯弯的，会因为兴奋而红红的脸……此刻都没有了。
　　感受她软软的趴在自己的后背，像一个被摔坏的布娃娃，没有一点生气，没有一点活力。阮斯冬就一遍遍的心里恨着自己，也在心里暗暗的发誓，不许再对不起夏立，不许再让她这样的受伤。
　　把夏立放进车子的后排，阮斯冬坐在旁边，夏立迷迷糊糊的说着什么，头烫的厉害。阮斯冬感觉她是感冒了，想带她去医院，可是自己不会开车。正在着急该怎么办，夏立的电话响了，是Joe。
　　阮斯冬接起来，Jie温柔的询问：“睡了吗？感冒好些没？”
　　阮斯冬咳嗽了一下：“Joe。是我……”
　　Joe太意外怎么会是阮斯冬的声音，却有瞬间明白了什么，内心很不是滋味，“哦？怎么是你？夏立呢”
　　阮斯冬低低的声音：“Joe。夏立在发烧，我们在西北湖边，我不会开车，你能来吗？”
　　Joe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却知道夏立肯定很不好，于是问清楚位置挂了电话，和扶苏打了个招呼就打车去了西北湖。

　　看见阮斯冬和夏立浑身都是湿湿的，Joe满心的疑惑。夏立躺在后排，脸红红的，他用手去摸了摸，发现烫得厉害。再去握她的手，却冰冷如铁。Joe一下子就火了：“你带她干什么了？怎么能让她淋雨了？她已经感冒两天了，今天都没让她上班，专门回家休息，你在干什么？”
　　阮斯冬已经没有力气争论什么，也不想解释什么，缓缓地说：“请你带她去医院吧，不然会更严重了。”Joe想了一下，启动了车子。
　　车子开回了夏立住的小区。“怎么不去医院？”阮斯冬疑惑的问着。“她不喜欢医院，她包里有药，我今天给她买的。”Joe冷冷的说。阮斯冬也不好再说什么，下了车。Joe本来想自己把夏立抱上去，却要把车子停到车库去。于是帮阮斯冬把夏立送到背上背好，又告诉他那把钥匙可以开门，自己去停车了。
　　阮斯冬进了房间，将夏立放在沙发上，帮她脱了湿湿的外套，去烧了饮水机的开水。找了毛巾给她擦着头发，一会儿门铃响了。
　　Joe进来了没有说话，但是明显的态度好了许多。刚看到夏立那会儿，确实让他很生气，他一直觉得阮斯冬就会夏立带来痛苦和伤害。他看已经烧了水，就在夏立包包里把药找出来，陪着坐在沙发上。
　　“刚才我说话太过火了，你不要介意啊”Joe说着。
　　阮斯冬抬头看他，笑笑，“没事，我理解。不过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是这样浑身湿透了。不过，我有错。错在我，再也不会了。”
　　虽然Joe知道夏立和阮斯冬之间似乎有一些微妙，但是没料到会有这么深入，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觉得夏立不值得。
　　阮斯冬用自己的手暖着夏立的手，夏立躺在沙发上，面容憔悴，脸烧的红红的，阮斯冬不知道是不是该让夏立换了衣服躺倒床上，可又感觉不知所措。Joe拿了毯子过来盖在夏立身上，像是看懂了阮斯冬的心事，说：“扶苏一会儿过来的。”阮斯冬点点头，Joe坐在沙发的转角处看着阮斯冬说：“你和夏立是什么情况？大家都是明眼人，我们很担心。”
　　阮斯冬依旧看着夏立，满眼的疼惜，“我想我是爱上她了，很久了。”
　　Joe被阮斯冬的直接震惊，虽然猜到几分，但没有想到阮斯冬这样的直接和干脆。他心里的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又上来了，可是夏立的行为又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那她也爱上你了？”Joe略带质疑的口气。
　　“我不知道，可她今天的样子好难过。让我好心疼。”阮斯冬说的有些难受：“她给我打电话，怏怏的声音，语无伦次，也不说她在哪儿。我一听就知道她不好，急匆匆的下楼。过马路被一辆车擦身而过，司机还在骂我，我已经又跑出好远了。当时一心只想见到她，真的见到了，我的心又快疼死了。”阮斯冬眼睛变得红红的，声音变得沙哑“你不知道她那个样子……”他顿了顿，抬头看着天花板“不过我知道，全是我的错，所以，Joe，我知道你们都是好朋友。你也心疼她，我知道……所以，你放心，以后不会了，我不会再惹她伤心了。”抚摸着夏立的额头。
　　夏立嘴巴动了动，眉头皱了起来，嘴角瘪了两下，突然哭出声来：“不是的…不是的…你不要走……”然后就开始大声哭泣。
　　Joe站起来走到夏立身边，阮斯冬手足无措的摸着夏立的脸：“夏。。。没事了，我们都在，你醒醒，看啊。我们都在了。”
　　夏立睁开眼看见阮斯冬，一把抱住了他：“大家都走了。只有我……好黑。走不了……都不要我了……”边说边哭。
　　阮斯冬把夏立托起来，半靠在沙发上，抱着她，拍着她的后背，用脸颊摩挲着夏立：“做梦，做梦，你看我在。”
　　Joe在一边看着，有点不敢相信，甚至有点妒忌。门铃响了，扶苏来了。
　　一进门就叽里咕噜的说：“夏立怎么了？还好吧！”一抬头看见夏立嘤嘤的还在哭着，阮斯冬抱着她，Joe有点沮丧的样子，扶苏吃惊的张大了嘴巴。
　　水烧好了，Joe倒了水，拿了药过去。碰了碰阮斯冬：“先吃药吧。”阮斯冬轻轻推开夏立，夏立又开始昏昏沉沉了，闭着眼睛。
　　阮斯冬轻声喊她：“夏。。。吃药了，吃药了再睡，好不好？扶苏来了，你看。”
　　夏立睁开眼睛，扶苏和Joe心里一怔。眼睛又红又肿，整个人憔悴的没有一点精神。转眼过来看到扶苏，眼泪就又掉了下来，“扶苏。。。”又开始哭了。
　　扶苏放了包包赶紧过去，阮斯冬站起来。扶苏坐在夏立旁边，摸着她的脸，用大拇指轻触着她的眼睛，自己的眼泪也开始打转转，“夏立，你怎么能这样对自己呢？你太。。。”眼泪掉了下来，“好了，快把药吃了。”接过杯子，递给夏立，夏立动作迟缓的吃了药。
　　“你带她洗个澡吧，淋了雨的，还喝了酒，你给她把水温调热一些。”Joe叮嘱着。扶苏听了就是一肚子火。什么叫淋了雨？还喝了酒？她转脸看着阮斯冬，满脸怒火，可是又不好怎么发作。回头对夏立说，“我们去洗澡，洗好澡，美美睡一觉。好不好？”夏立点点头，扶苏找个换洗的衣物，带夏立去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