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时代》杨惑

1、一

　　那年我二十一，大三，读师范，保研进修，被导师打发到一所附属高中里给高一教几天数学。那天我中午没出去吃饭，和毕业班高三25班的安竹讨论别人说他是gay的问题。
　　我是新人，高三的年级主任是数学组的组长，教导我常常去各班听听课，观摩教学。
　　高三25班离老师办公室最近，有时候出门上个厕所，溜达着就进了25班坐在后面听课。
　　在高三的班级里我感觉很亲切，一堆一堆的书，还有眼神暧昧的男生女生。
　　第一次去观摩的时候，从后门看到安竹坐在最后一排，没有同桌，左边空着，趴着画着什么。
　　就他那里有空位，所以我大大咧咧地跑过去，说，兄弟，让个位置。他瞪大了眼睛往左边一错，让我坐下。我朝他的画瞥了一眼，世界地图。
　　我一时感慨，文科班也很疯狂啊，还要画小地图。
　　他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我。
　　你哪个班的？他问我。
　　我是老师，我自豪地回答。
　　他继续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我，似乎笑了下。
　　高三年级主任出差考察，所以把他任教的班分给我和另个年轻教师带几天。
　　所以我给毕业班高三25代了几天课。
　　代课的第二天，我正襟危坐在办公室等待准高考生过来问我问题时，安竹进来，把我昨晚布置的作业交给我。
　　我斜眼看了看他交上来的卷子，拿出红笔，怎么交得这么晚？
　　他低了头，看着自己的鞋。我不知道昨晚留了这个，同学没给我说，我没拿到卷子。
　　我的目光移到他脸上，突然想到一个词，男生女相。他的脸颊泛着一种阴柔的清秀，很耐看。
　　我给毕业班高三25班代了几天课，后来那帮学生就常常绕过原本的任课老师，找我问题，或者聊天。
　　大概因为我抽着烟走进课堂抱怨25班作为一个文科班班里女生太少，我说我高中到现在这几年已经交过二十多个女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