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随笔》江左是谁开

2、要像脏话阿七那样求存

　　第一次听这首歌是很多年前在网上看的黄伟文作品展演唱会。那时候自己还只是一个学生，每天傻呵呵地生活着。初听只觉得这是一首很有力量感的歌，但是并没有去深究这首歌更深一层的感想（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当时自己的三脚猫粤语还没怎么听得懂，好几句重要的歌词都被错过了，笑）。因为旋律是我喜欢的一类，便只是把这首歌随手加入了歌单，就没再理会了，甚至连随机播放都没随到几次。
　　后来，自己走出校园，开始工作。从一开始的自信满满，坚信是金子一定会发光，到后来的能活就行，不犯错就行，工资能发就行，也不过几年光景。真正让我正视这首歌，是有一次周末一个人在家吃饭，一开始只是想要找一个下饭的电子榨菜，不知道怎的就想起来多年前黄伟文的作品展，便去某站随手搜搜，便挑了个清晰度看着还行的，打开了播放列表。几首歌过去，我乱煮的饭也差不多快要吃完，耳畔就响起了《脏话阿七》的前奏，接着就是歌手略带粗糙的声音“当阿七读到中三”。那旋律又熟悉又陌生，可是这一次我却被吸引了。
　　从中三的阿七被告知升班困难，到他选择自己的理想，想要变得璀璨，可是却被现实无情地打去烂档摊。他经历现实拷打，从一个只会慨叹任人拿捏的好脾气，变成凶猛的，连恶霸都敢硬碰硬的阿七。句句歌词好像都狠狠刺中了自己。这不就是那个在工作里被折磨鞭打的自己吗？当初出进入一个行业，总觉得凭借自己的能力和努力，总会换来一个灿烂的前景。后来才发现，自己只是NPC，只是nobody，只是一颗随时都可以被替换掉的螺丝钉。可是又能怎样呢，每天一睁眼总有各种各样的账单费用租金要去付，张开嘴总得让自己能吃上饭，脑海里必须要对得起父母对自己的养育和付出。纠结很久，还是要咬咬牙，对着空气大喊一句，“冲呀”！可是尽管这样，现实也不会温柔一点，毕竟“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它会平等地对待每一个普通人。人会接着遇到各种各样的痛苦，痛苦到撑不下去了，甚至连躺下喘口气都觉得辛苦，那一瞬间，我在想，算了吧，毁灭吧，一了百了吧。在最难过的那段时间，你要说没有过那种想法，那是骗人也是骗自己。可是自己终是选择了和阿七一样的路，“人生最痛那晚，没有烧炭”。既然选择了不烧炭，哪怕继续挨打，也可以“昂然爬回家”，养好伤，骂尽不公平。只要活着，只要活着，盼望着“粗中有神话”。
　　听着听着，我就放下了碗筷，因为我发现自己已经没法咽下嘴巴里的米饭，我的眼里盈满了酸涩，脸上也不知何时泪流满面。
　　擦干眼泪，生活会比歌中的阿七更艰难吗？已经走到要了结自己的时候吗？为什么不能跟他一样，骂尽现实和人生以后，依旧从荆棘里爬起，向阳而生？
　　这首歌给了最后的答案，“若然还未进化，请操够它”。
　　脏话阿七里没有脏话，只有被现实挫败，在咒骂后依旧坚持生活下去的力量。每次当生活把自己压得喘不过气的时候，我总会翻出来这首歌，歌词和演唱里那种从泥泞里生出新枝的生命力会让我的心里重新生出勇气。
　　它会一直在我的人生歌单里。

　　关于歌曲本身
　　其实我最早听这首歌就是黄伟文作品展的这首live。后来我也曾听过各种其他版本的演绎，但是最后我都还是会听回这个版本。因为这个live让我第一次体会到了当歌手和歌曲高度配适是一种怎样的演绎，也第一次让我感受到live里那种一期一会的美。它不是一个歌手去演绎演唱一首名叫《脏话阿七》的歌曲。而是阿七在舞台上向他的人生和这个世界发出震耳欲聋的呐喊。
　　歌手的声音唱出了一种很复杂的感觉，年轻却又沧桑疲惫同时还带着蓬勃的生命力。他的声音有点哑，但并不是那种天生的沙哑嗓音或者烟嗓，而是让人联想到年轻的阿七很疲惫，也许是才结束繁杂的工作，也许是因为痛苦半夜失眠，然后连喉咙都痛得哑了的画面。阿七也曾年轻，也曾单纯进取，可却只能饱受磨难拷打，经历世界塌下，他不平，他咒骂，他想死不敢死，却又在差点死的时候选择振作起来去磨练自己，直到自己终将进化为更强大更坚韧的自己。而这整个过程，歌手完全用嗓音和情感地递进完美展现出来。从歌曲一开始略显平淡的自嘲，到后期声嘶力竭的呐喊，再到最后那句历尽艰辛后沉静地说出“请操够它”，整首歌的演绎一气呵成，每段之间情感过渡自然，带着听众一起走进了阿七的人生故事。歌手对于这首歌的处理在我听来确实是这首歌的点睛之笔，这首歌演绎也许不需要多么复杂的技巧，不需要余音绕梁的唱腔，它需要的是将自己代入歌中阿七，站在他的角度去感受，去诉说，去质问，去宣泄。作为一个听众，我在听歌的过程中着实感到了歌手对于这首歌处理的用心。
　　这种带有故事感和浓烈情绪的歌曲确实很让人着迷，不知道下一首会是哪一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