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番外四——执手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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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大早，韩府的仆人开门时差点撞到一个人。
“啊！陆少爷，一大早就来找我家大少爷么？”
“我找韩姨。”
昨日他回去思前想后才下了这个决定。
如果十六年前千烨告诉了娘，那么十六年后……是不是可以换自己来告诉韩姨？他可不可以自欺欺人的认为，如果自己能够说服韩姨，就可以让千烨明白。
“是，小的马上去通传。”
来找老夫人？陆少爷今天的脸色比昨天更差呢。
不过他只是个小小的门仆，主人家的事，他还是好奇心不要那么重的好。
……
韩夫人今年虽已四十出头却风韵仍在，犹似三十上下的女人般。因当家主事多年，一家之主的威严不显自现。
“韩姨。”陆云康拱手，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
“陆贤侄来了不找烨儿却来找我，真是稀奇呢。”
“韩姨，您真的打算……让千烨近期成亲吗？”
“烨儿今年二十有六，也到了适婚的年龄了。”提及自己的儿子，韩夫人面上不禁多了几分慈祥之色。
“可是……千烨他并不想成亲。”袖中的手紧张地绞在一起，“如果……不是韩姨一定要逼他的话。”
“是烨儿跟你说的？所以，你替他来想说服我？”
“不……他大概根本不知道我要来罢。”他苦涩的一笑，“是我不希望他成亲。”
“贤侄这是什么意思？”韩夫人有些不悦地皱眉，“和长辈说话，合该有些分寸！”
“韩姨——”陆云康“咚”的一声跪下，连磕三个响头，“云康大逆不道，在此为自己妄求——求您不要逼他成亲！”
“你——”
“因为……我喜欢千烨，韩姨，我喜欢千烨……所以求您成全，不要逼他。”
“陆小少爷，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韩夫人面带愠色怒道，“龙阳断袖，你竟然也会抱有这种念头！实在太让我失望了！”
“对不起，韩姨，我知道我这么做很自私，但我是真的喜欢千烨，喜欢到……不能接受他成亲……”
“你知道今天在这里说这样的话会有什么后果吗？”
“是。”他闭目垂首。
“你就不怕我告诉陆夫人么？”
“娘她……早就知道了，而我……却晚了她十六年才明白。”说到伤心处，陆云康却不允许自己落泪，“只要可以不逼千烨成亲，要我怎样都随韩姨处置！”
“你当真心里这么想？”
“绝无怨言。”
“你——好，来人！”韩夫人一拍桌子，果然不多时，房间里就多了另一个人的脚步声。
“你都听见了？”韩夫人问那人。
他点头。
“那也明白了？”
再点头。
直到那人站到陆云康的跟前，他仍未睁眼抬头。
“……小康。”
“千……烨？”不敢置信地睁眼，那熟悉的嗓音，不会有第二个人再有。看向座上的韩夫人，满面慈祥的笑容，哪有半分怒意。
“烨儿，现在你相信了么？”韩夫人轻轻问道。
“……是。”韩千烨扶起陆云康，双目微红。
“为什么？”本来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却是他始料未及的。
“我家的笨儿子，一旦喜欢上了什么，就不会轻言改变，难道我这个做娘的，可以眼睁睁看着他不幸福吗？”
“娘……”原来娘早就知道自己心里的那个人，才会在云康来时让自己“旁听”。
“陆贤侄，如果我逼到这个份上你都不肯出面的话，我只有让烨儿娶亲，然后远离这伤心地了。”作为一个普通人，眼见自己的儿子喜欢上一个男人，她又何尝没有过挣扎；但作为一个母亲，远没有什么比自己孩子的幸福更重要。烨儿的个性，她比谁都清楚，除了原谅，除了接受，难道要她亲手毁了儿子的幸福么？她做不到！即使做了多年的当家，她仍是不能对自己的孩子狠下这个心来。不然……十多年前，她就会断了他的念了……
陆云康闻言不由得下意识地抓住韩千烨的胳膊。即使已经明言自己喜欢他，这个假设的后果仍是让他感到呼吸一窒。
韩夫人慈爱地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便掩门而出。
烨儿，如果你认定了这就是你的幸福，那么……就要幸福给我看……
“千烨……”陆云康的话语有些呜咽，“是不是如果我不来找韩姨……你就真的会去成亲，然后……离开这里……离开我……”
“……小康。”
“然后……忘掉我……再也不会见我……”陆云康的眼泪此刻再也隐忍不住，“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在我发现自己喜欢你之后……又推开我，弃我而去。你怎么可以……”
“对不起，小康，对不起。”韩千烨拥住他低喃，“但我即使成亲，也不会离开你忘记你。”要我忘记你……我如何能够做到！
“千烨，千烨……”大颗大颗的泪珠砸在韩千烨的衣襟前，打湿了一片。
“对不起，对不起……”是他对自己太没信心，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他。
“不准再不相信我……”
“是……”
“不准再想离开我……”
“再也不会了……我再也不会不相信，再也不会要离开你。”紧紧的，却又极为小心的抱着他，直到陆云康在他怀里渐渐止住哭声。
“不哭了？”韩千烨擦去他的眼泪，“那等下我们去你家，我怕陆姨见了还以为是我欺负你。”
“我家？”
“小康，我们的事，早晚要让他们知道的。”虽然这关并不见得好过。
“可是——”有必要这么快么？
“不用担心，相信我。”他微笑。就算再难，他也不会退缩。
“好。”陆云康破涕为笑，任由韩千烨拉住他的手向外走去。
“大哥，你们两个……”庭院内，韩家兄妹见状问道。
“是。”韩千烨笑的从容，答的坦然。
“你不怕会后悔么？”
“我这辈子都不会后悔。”
韩家兄妹闻言相视一笑，“既然如此，大哥，我们祝福你们。”
一家人不说二话，世俗的偏见远没有眼前有着血缘关系的家人的幸福来得重要。他们不记得爹的样子，娘在独立撑起这个家的时候，几乎是大哥把他们一手带大，所以大哥的幸福，在他们眼里比什么都重要。如果这是大哥的选择，他们一定支持到底。
“谢了。”他感谢娘的开明，也感谢弟妹的理解呵。
果不其然，在陆老爷及其两个儿子听说此事后，陆家上下顿时一片鸡飞狗跳。
陆夫人拉住气急败坏的老爷子，陆云康忙着拦下要拿拳头招呼韩千烨的两位哥哥。一阵人仰马翻后，陆夫人不得不拿出当家主母的气势喝住所有的人。已经有近二十年没看过夫人这样的陆老爷和从来没见过娘的这一面的两个儿子被吓的一愣一愣的。
将自家老爷从头到尾数落一遍后，丢下老脸通红的相公去教训那两个冲动的性格和他一模一样的儿子，让韩陆二人看的目瞪口呆。陆夫人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陆家的事就这样乱七八糟的结束了，结束的甚至有些啼笑皆非。但不论如何，难关已过。
韩千烨拉住陆云康的手，淡淡地笑看着他发誓要呵护一辈子的爱人，在他的唇上，印下一个誓言般的吻——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他们的幸福，才刚要开始！
那时，正值七月初，许青翔北上之时……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番外四——执手0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