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鹤 ...
-
售货员小姐姐双手举起大拇指：小哥哥天资过人，一点就透。是世界上少有的搭配奇才。这件涂鸦花纹的白色连帽卫衣，搭配上这条叛逆摇滚风格的破洞牛仔裤。完美契合了你的年龄，活力俏皮。发到网上一定很多人点赞，你站着摆几个造型，让我拍几张好不好。
柳如烟被夸又笑的合不拢嘴：真的吗？
售货员小姐姐：真的！真的！！
言野鹤这次没有发表言论，低着头玩着刚刚的消消乐，不去管柳如烟在那边各种摆造型，给售货员当模特拍照。
直到售货员小姐姐再次把付款机递过来：先生，这一套衣服一起买的话可以给您打九折，因为小哥哥答应给拍照，所以在九折的基础上，再给你叠加一个七折，一共是6833.12。
滴的一下付款成功。
柳如烟对着售货员小姐姐说：还有零有整，该不会是乱说的吧？
售货员小姐姐：哪，哪有的事。欢迎下次再来。
柳如烟幽怨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总感觉，自从和言先生相处以来，已经欠的越来越多了。一开始只是食宿，现在还加上衣服，这么贵的衣服他还从来没有穿过。就算自己现在去打工，也要打半年才还的上的程度了。
言野鹤：刚才丢地上的那些也帮我包起来。
售货员小姐姐：好！
柳如烟：……
言野鹤：怎么？对这样的道歉还不满意吗？这已经是很好的衣服了。
柳如烟看着手里几十个手提袋笑不出来：还回去吃饭吗？我已经没心情做饭了。
言野鹤接过纸袋放入后车厢。看了一眼手机：这样，那我们点外卖吃吧。
柳如烟：这是我今天听过你说的最接地气的话。说实话，你对我太好，让我感觉我欠你的越来越多，已经还不清了。
言野鹤：别感动。我们只是朋友，外人都以为我们是父子，你太寒酸了，只会让别人以为我在虐待你。
柳如烟：你既然这么在意别人的看法，为什么还要和我扯上关系。你跟我说实话吧，你把我当流浪狗看待了，对吧？
言野鹤：那你从今天开始四条腿走路，吃饭你就别用手，食物全都换成狗粮可以吗？
柳如烟：那不行，我的意思是你应该结婚了吧。
言野鹤：嗯。结了的。
柳如烟：那也应该有了小孩了吧？
言野鹤：有一个，和你一样大。
柳如烟：也对，你和家人关系很好吧。
言野鹤勾起唇角：很好。我和夫人相伴已有20年，我们一直相爱，感情很好。
柳如烟听完答案，长叹一口气。把玩着安全带。眼底的不安渐渐消失。
柳如烟：刚才真的很感谢你出现为我出头。没想到你会发这么大脾气。你本来平时就这样吗？
言野鹤一边开着车，一边回答：倒也不是，两个警察过来问话了。说是附近有个女孩失踪了，她父母现在很急，还把店里面的监控也调走了。说不定遇上了人贩子。最坏的情况可能被骗去做网络销售。
柳如烟：什么是网络销售？某宝某东那样的客服吗？
言野鹤：你是真不懂啊。就是集中关在一栋房子里，天天打骚扰电话让别人贷款。
柳如烟：我有接到过这种电话，如果没有完成业绩是不是会被电击，内脏摘光，还要剁手剁脚那种。
言野鹤：有这个可能，所以说陌生人带你走你不要随便跟他。
柳如烟：哦～我明白了。跟别人走就是不行，跟你这个陌生人走就是可以对吧。
言野鹤：……
时隔五天，言先生再一次踏入这间房。
不得不说，有人住的房子就是生活感很重。家里东西乱七八糟。毛毯随意搭在沙发上。茶几上还有没开罐的啤酒。冰箱的菜也不整齐。
柳如烟尴尬笑道：没想到你会过来所以没做什么准备。抱歉把你房子搞的一塌糊涂。我现在收拾！
说罢，柳如烟就开始折叠毛毯…
言野鹤：不必太在意，反正也会弄乱。我倒是意外，你喝不了洋酒原来是啤酒派。怎么不放冰箱，啤酒就是要冰过才好喝。
柳如烟挠头，随后恍然大悟：啤酒派？啊！你指的是那两罐啤酒吗。那是朋友过来玩带来的。他们知道我不喝，本来还准备带走。我说留着吧，啤酒用来去腥味做菜是很好的。冰过的啤酒反而会让肉质变柴最好不要放冰箱。
言野鹤哑然失笑，再次打开冰箱门把刚放进去啤酒又拿了出来。
言野鹤：有什么想喝的吗？橙汁还是冰水？
柳如烟靠在单人沙发里：冰水。
冰水很快在托盘中被端了上来，修长的手指把玻璃杯递到柳如烟手中，不经意间又露出手腕上的闪耀的表。
而他自己却拿了高脚杯装了半杯深红色液体。
柳如烟：我说你，在家里喝酒也要整这出吗。
言野鹤：呵，我都不知怎么说你。这也叫装，那什么才算不装？对瓶吹？你就这么看不惯喝酒这种行为？
柳如烟：我一直不喜欢喝酒，第一次喝的记忆已经很久远很久远了。久到我想不起来，只记得爸爸总是醉醺醺的回到家，妈妈就会忍不住吵架。不是在吵架就是在打架。酒，会带来不幸。
言野鹤不再说话，给身边的人讲了一个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有这样一个大农庄，生活着很多很多种地的工人。他们白天在田埂里劳作，晚上回家睡觉。作息非常的规律，到了秋天收成也不错，工人们很高兴，娶了媳妇，并在第二年生了孩子。
本以为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却没想到孩子白天捣蛋，晚上哭。媳妇也哭。没法好好休息的工人也跟着哭。
后来农庄里来了一位卖酒的商人。商人为了把酒推销出去，开始招揽客人：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这种液体能治疗失眠。能提升心情，还能抵御寒冷。而且还卖的很便宜。
其中一位工人一听就来了兴趣，好奇的喝了一口。刚入口就被呛的差点呕吐出来。本来还准备打商人一顿。只不过随后香味才在口中蔓延开来，身体也开始不再寒冷。
工人开心的把酒带回了家，妻子喝了也高兴起来，孩子察觉到妈妈开心也跟着不再哭闹。当晚一家人整整齐齐睡到早上，工人干活的时候也比身旁的人更卖力。
没过多久，工人爸爸建了新房，一家人到了冬天也不必忍受寒风。
听完这个故事，柳如烟喝了一口冰水：不是所有人的爸爸都能像故事里的工人那样懂得节制。
言野鹤：酒，只是工具。有好的一面，就会有坏的一面。在什么样的人手里就能发挥什么样的作用。你应该恨的是不懂得节制的人，而不是去恨被当成原因的酒。
柳如烟陷在沙发里，只觉浑身像一只卧在土地里的马铃薯。在不见光的土壤深处好好的放松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
是男人的电话。
对面的人坐起身来：好的，明白了。我现在为你开门。
柳如烟立刻来了精神：是外卖到了吧，我去拿我去拿。嘿嘿，怎敢劳烦哥哥。哥哥都待我这么好了。
后者乐得见少年这么主动，一声声哥哥叫的他直摸额头：真是拿你没办法。
玄关口，站着的是一位身穿黄色夹克，头戴安全帽的瘦弱女性。看起来年纪和柳如烟一般大。一头深蓝色渐变的发型衬托女生的皮肤莹白。右边眼框下长了一颗泪痣。笑起来眉眼弯弯。
柳如烟：谢谢，谢谢。辛苦了。辛苦了。
外卖员姐姐：不辛苦。祝你用餐愉快，还有记得好评。
柳如烟开心的往饭桌上摆袋子里的食物，一边和男人说话：我刚才看到美人鱼了。你肯定不会相信。那个外卖员姐姐就像童话故事里走出来人鱼公主。蓝色的头发，而且眼角还有泪痣。
言野鹤：美人鱼故事里的不是红色头发吗？
柳如烟突然停下动作，卡在原地不动。
言野鹤：怎么了，怎么突然不动了，时间暂停了吗？
柳如烟：好像也对。不过我总觉得她的气息很特别，就像从刚海里走出来，悲伤的发现王子和别人订婚的人鱼…可能是我多心吧。人怎么可能和童话扯上关系…
一回头的功夫，柳如烟发现言野鹤坐着的位置空了。随后玄关的大门被关上。
他也急急忙忙的带上钥匙追了出去。柳如烟一路上想了很多种可能性，比如言先生去要女生某信，又或者发现交易点有内鬼，要么就是毒瘾犯了要出门扎一针…
无论哪一种都叫人担心。
直到前面的言野鹤越跑越远，从小区几乎要跑到主干道上去。
柳如烟在后面喊：…不至于！不至于啊！！
好在言野鹤停了下来，他追到那个外卖员小姐姐了。
柳如烟就这样莫名其妙的看着两人，外卖员也很疑惑。只有言野鹤认真严肃拦在电动车前。
十分无礼，完全不像是言先生平时状态。
外卖员小姐姐：怎么了？餐出现问题了？
言野鹤：你这段时间都到哪去了，家里人很担心你。
柳如烟瞪大双眼：啊？？你们认识？
外卖员小姐姐：不认识啊？大叔你谁啊？！我要超时了。
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保安发现不对赶了过来。
问询一阵后，大家才知道。
原来这女孩竟然就是下午言野鹤在办公室里被问到的失踪少女。
问她为什么失踪。她说是想趁着放假去九寨沟旅游，找他们要车马费，爸妈不同意。大吵了一架，少女夺门而出。
为了气爸妈专门去酒吧门口打卡，实际上是去跑外卖攒钱了。
跑了一晚上外卖，她白天直接昏睡过去。看到未接电话想起父母讨厌的嘴脸直接就忽略了。
不久警车来了，下车的除了警察还有一对中年夫妻。
母亲热泪盈眶，边哭边骂：菡菡，我的好崽。没事就好…呜呜…你…太让妈妈难过了。
父亲则站在一边，安慰着母亲。
菡菡，那个跑外卖的女孩还是一脸不情愿。
但是身份信息都对上了。
柳如烟看了一眼警方给提供的照片，还是一张证件照，照片里的女孩黑发瘦弱，黑眼圈重。一张平淡的脸庞配上并不出彩的五官。像是大街上随处可见的人。除了眼眶下的那颗黑痣。
柳如烟手掌捂着嘴唇惊讶，小姐姐黑发肤白。脸上还画着时下流行的厌世妆。她的样子和照片上完全两个人。而言野鹤竟然只靠听自己的话就能断定她就是警察们要找的人。
警察们看到父母孩子相认，就准备带他们回派出所补办一下撤案手续。当事人表示愿意配合，辛苦警察叔叔。
顺便问言野鹤愿不愿意也回去做笔录，他婉拒说家里准备的饭菜要凉了。
警察们表示可以理解后，就带着他们坐车离开了。
柳如烟：呵呵，原来你是会在意饭菜凉了不好吃这件事。
现在还有疑问，就是为什么菡菡在网络上做外卖员而警方却查不到她的动向。
言野鹤：很简单，我的配送单上显示的送货员是一位男性，接到送达电话的送货员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这是她借的账号。至于借的人和她是什么关系。有可能是朋友，有可能是恋人。
柳如烟：那你是怎么单凭我的转述就知道她是警察们要找的人呢？泪痣而已，很多人都有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