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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等廖琛南说完,贺州知道了事情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不由正经起来。

      “网约车那边怎么说?”

      “机场”

      “……早上最早的一班飞机,飞东北了。”

      廖琛南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童枫推门进来。看见两个人站在一起说话,停在门口,有些进退两难。

      贺州代廖琛南问道:“有事?”

      童枫犹豫一下,没等他开口。廖琛南看看时间告诉他,“过30分钟。”

      童枫听了,转身出去。

      贺州感觉事情大了。廖琛南什么时候连问都不问,就把童枫支出去。

      抱怨道:“你这样,为什么不早说。”

      自己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又了解廖琛南。安全起见,先剥丝抽茧探探口风:“你想想,我们都知道方唐的为人……是吧?跟你在一起既不追求物质,也不贪图享乐。就老老实实上学。”

      顿了一下,见廖琛南没什么反应,自顾自往下说。“你要是说他事出有因?可是……”

      贺州透着不解,“他什么事不能和你说?”

      “所以,你到底知不知道,方唐为什么走?”

      贺州还是沉不住气刨根问底了。

      廖琛南转头看着贺州,一句话不说。贺州没法,只能说:“那你再跟我说说,我帮你分析分析。这么多年,我知道你疼他。”

      过了半响……“贺州”。廖琛南叫他。

      “我没跟你们说过,但是我以为方唐会知道,我这辈子,世俗下的婚姻……是不婚不娶。”

      贺州抱着手臂,眉头都没皱。心里再清楚不过。他很早就看出来,廖琛南是一个很难动感情的人。他们一起长大的那些年,让贺州明白一个“君子淡以亲,小人甘以绝”的道理。

      也是,他们这些人,从小到大身边总是乱哄哄的,但是只要有廖琛南在,贺州总能分辨出来清渠与杂流。回头看,他少走了不少弯路。这要感谢廖琛南。

      除了性向这个事,除了方唐这个人。

      贺州抬手拍拍廖琛南,我都明白。东北那边呢?”

      那边……

      当天晚一点,廖琛南找到关系调出来当地机场的监控。按时间检索,看见方唐出了闸口大门,穿过各种接机,送别,来来往往的人群。等在路边。好半天没有叫车。也没有人接机。

      方唐还是早上出门的打扮,黑色的连帽卫衣,把自己罩的严严实实。廖琛南想到了一句不吉利的话。“化成灰都会认得。”

      他还记得自己就这么看着监控,没有快进。高清摄像头的放大,是那么清又那么远。过了28分钟,方唐才像是想起了该做什么。走到一个刚刚下客的出租车旁边,低头跟车里的司机说了什么。再然后,司机下车,帮他把后备箱打开,方唐费力的把箱子拎了上去。

      车子驶上离站的高架,绕过280度的弯道,向远处开去。

      监控调了一路,发现车子并没有开出去很远。机场修建在城外。再往前,与城市相连的地方多是半处荒凉。

      东北的春天漫长,总是伴着大风。这天,偏又是看不见太阳,沿路监控里,车子在出了机场五公里的地方驶入了一条辅路。又往前一段距离。方唐下了车。

      这是调出来的最后一处监控。离得远,画面里不像宁城的漫天翠荫,树木葱茏。道路两旁的白杨树才刚刚新绿,不够丰茂的枝叶像是盛不住早春的料峭。方唐的身影在阴霾偶尔骤风的路上独行。

      廖琛南手攥成拳,却又心酸一片。

      直到方唐下了路口。后来廖琛南得知,这里通往一条村路。再往前,监控没有了。至此,他好像看了一段又一段的默片。连在一起,是一场跨越一千多公里的告别。他们显得都不够磊落。

      “他还真是……”

      贺州一时找不到话可说,摇摇头。他有分寸。廖琛南能跟他说,那是他们打小到大的关系。说他的人,就是逾越。

      除了把方唐找到,廖琛南也未必想听他说话。过去一周了,如果不是因为今天过来找廖琛南碰一下公事,廖琛南哪里是会主动跟他谈家事的人。

      贺州试着分析一下。“方唐是不是知道了你爸的安排?”

      “但是他不是早就想到了吗?他还跟小雅说,不管谁反对,有谁笑话他,他就想和你一起。”

      廖琛南站在窗前,25层看下去,车流就像蜿蜒流动的一条曲线,路人脆弱的经不起一点天灾。他自己偏临人祸。

      所以,他缓慢而又声音很低的重复贺州的话。

      “笑话他啊?”

      这座廖氏投资的钢筋混凝土结构的大楼里,分为主副两幢。建筑设计为玻璃和钢立方体。对于一个药企来说,过于引人注目了。属于现代主义风格,除了外观的辉煌,亮点更在于它的内部设计,植物很多,低层脱离传统办公楼的概念。设立的中高庭被绿色覆盖。

      主旨是“生命永远盎然。”

      公司的商务有一阵莫名其妙接到很多品牌的电话和信函,想要入住大楼。一并发过来的附件给出的条件诚意十足。商务部不知道怎么办,上报给了廖琛南秘书办。

      那天方唐下午没课,跑过来找他,听见秘书说的一堆品牌里面有个Vision的名字时,惊讶的瞪圆了眼睛,眼尾挑高,表情神奇。

      廖琛南一边听着秘书的汇报,一边觉得好笑。

      这种事是廖琛南不喜的,他带领的药企肩负社会责任,做事力求四个字:“向善、回馈”。与潮流无关。

      集团大楼是他这一任主事人的风格。大胆、开拓、尖端、前沿。但是他临时改变了主意。吩咐秘书,副楼可以选几个品牌,看看效果,里面当然就有Vision。方唐爱吃。

      一个地道港产的西式甜品,有一年方唐在假期陪他出差时,自己逛遍了整个港城。而念念不忘的一款点心。

      廖琛南不免在想,方唐想要什么都可以有。如果说方唐什么都不要了,确实,这25层就好似空中楼阁,毫无意义。

      贺州看廖琛南的脸色很差,面部的棱角崩的锋利十足。兄弟多年也清楚,想必这时心情坏到了一定的程度。

      “你找人看过他父亲那里吗?

      “他不是跟他父亲没有联系?那他为什么回东北?”

      贺州不解,却又不得不问。

      廖琛南的目光冷淡的很,说的话也不近人情:“跟他父亲没有联系,方唐也没有去找他。之前他们的那个家早已经卖了,叫人去查过。他爸爸在当地开了一个律所。这些天都是按部就班。”

      廖琛南不再看外面,收回目光转过身体。他五脏六腑都是沉郁之气。尽可能的贴近事实:“方唐不可能去找他,他世上没母,心里没父。”

      贺州叹了口气。

      门被敲响,“……进”。

      廖琛南说着走回自己的办公区域。

      童枫推门进来。“廖总。”

      贺州之前喝多了水,要去洗手间。就说:“你们说。”开门出去了。

      一出门,见总秘的唐薇正在门口,看见他打了声招呼,“贺总”

      贺州回头看看关好的门,“站在这里干什么?”

      唐薇是个美人,30出头了。国内名校毕业,留学海外。对内做事干练,对外与各大公募基金、券商之间又能如鱼得水。最重要的是她对老板即忠心又没有私心杂念。才能在这个核心岗位做下去。

      唐薇引着贺州往外走了几步。“是这样,贺总。”

      “明天原定的是和中部地区那几家药企谈并购的案子,这个时间是早就定好的。廖总这次过去就是一锤定音的事。可是……”

      贺州接到:“时间有变”?

      “是”。唐薇也没废话。

      “因为什么”?

      贺州看似不明白一样。唐薇不说,一脸你不知道,那我也不知道的样子。

      贺州笑了。

      他身高体量和廖琛南差不多,一身铁灰色西装。金丝边眼镜。不笑的时候显得温文尔雅,笑的时候就看着有些风流。但是他现在是皮笑肉不笑。就又不一样。

      唐薇听他抢白道:“你们廖氏可真有意思,总办的秘书都会找枪使了。”

      唐薇一讪。她没接这茬。

      “贺总,您知道的,去年廖总在董事会上遇到的阻力有多大。”

      贺州瞄她一眼,没说什么,往走廊里面走。

      唐薇跟着:“贺总需要什么?我来。”

      “放水”。贺州道。

      唐薇站定,从容精致的一张脸上,少见的出现一丝尴尬。

      等贺州出来,走廊里面没人,唐薇不知去向。他想想,没有回到廖琛南的办公室,走到另一侧的一处公区坐了下来。

      很快唐薇端着一杯咖啡过来。看见他也不意外:“贺总尝尝。新到的埃塞花魁”。

      “无功不受禄啊”!

      贺州靠在沙发上,打量着唐薇,“不如你说说,你们廖总罢工了,能有什么后果。”

      唐薇立刻接道:“贺总不是外人,那我陪您聊会天,估计廖总也不会怪我”。

      贺州不再看她,端起杯子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唐薇也没啰嗦,一语中的:“这两年多,廖总可是分了不少的精力在这件事上。到明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是板上钉钉的事,除非他不去。”

      贺州听着,下午的夕阳从西窗射入,透过玻璃幕墙打在25层这一片公区。对面的唐薇看不清镜片后贺州的眼神。只觉得,没什么表情的贺州看起来冷冷的。人的安全感来自于直觉。所谓三分水暖鸭先扑。

      但是唐薇相信自己另一方面的判断。

      她接着说:“从上到下,都看好廖氏,那边的政府部门也是一马当先,给到当地这几家一些压力,虽然说是他们地方的产业,但是这些年也是到了瓶颈期了,上升动力不足。就只有走下坡路。现在各方面水到渠成。改时间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涉及的可不光是那几家企业。”

      “何况邀请函早就发出去了,回函都已经几天了。”唐薇愁眉不展。

      “贺总,您想想,这样我们廖总不就落人口实么”。

      贺州思讨着,把喝了一半的咖啡放下往前推了推。

      他现在看起来既不像公子,也不风流,严肃起来跟廖琛南很像,给人一种可靠的感觉。唐薇见好就收,不敢再讨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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