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风雨几多情》四叶玫瑰

15、第十四章

　　夜色笼罩着整片苍茫的大地，那异常的静谧让人有些无所适从。
　　云飞扬并不清楚太子与南风对霓裳的爱慕，也许在他眼里，这只是单纯的付出与关心罢了。
　　一向英明果断的他，在面对爱情的时候，竟显得那般青涩与懵懂。
　　有时，他也不禁会笑自己是否太过一厢情愿了，但这种暗恋的情愫一旦在心中蔓延开来，便不是想控制就控制的了的。
　　他不想给她带来任何负担与压力，只要能够这样默默地爱着她，便够了。
　　庄严肃穆的皇宫，好像一座坚固的巨人，不仅阻断了里面人的自由，仿佛连心也在不知不觉中被一点点地束缚了。
　　霓裳着一件红色的披风，月华下的她，青丝垂肩，宛若一尊圣洁尊贵的雕塑。
　　虽是刚刚经过大难不死，却依旧是那般从容与泰然，远远望去，仿佛那月光下立着的的根本不是一个女子，而是被世人仰望甚至崇敬的仙人。
　　不知何时，太子静静地站在她的身后，脸上亦带着满足的笑容。
　　月色掩映下的女子，从容，怡然，好像此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一样。
　　他发现自己已经深深地迷恋上了眼前这个女子，但他的爱永远都是理智大于冲动的，不管他多么喜欢眼前的女子，也从未想要用自己的身份去强迫她做任何事，他要的一直都是她的心，一颗荣辱不惊的心，一颗能够承载起天地间一切苦难与幸福的心。
　　两人各怀心事地久久立于天地之间，静静地欣赏着各自眼中异样的景色。
　　许久，久到他以为她会一直默默地站在那里，她轻启朱唇，静静地看着他“太子，霓裳想求您一件事，可以吗？”。
　　“你是否想求我不要让你进宫？”这个男人聪明的异乎寻常，好像生来便有能洞悉别人心思的异能。
　　“求殿下成全民女的小小心愿”霓裳眼中清澈的看不到一点杂质。
　　“难道我就真的如此令你厌恶吗？”太子不禁苦笑。
　　他又何尝不知生在帝王家的无奈与悲哀，世人皆以为做了帝王便能够呼风唤雨，无所不能。只有他最清楚，这一切的背后是要付出多大的牺牲与代价。
　　他的先祖，流云的每一任君王，哪一个不是功勋卓著，勤政爱民。这个重担也迟早有一天要落在他的肩上，尽管他从未想过自己是否会超越前辈，将流云的基业世代延承下去，但流云绝不能亡于他手，这是他的责任，也是他无论如何让，都要实现的理想。
　　“民女不敢，民女只期望，能够如普通人一样平凡的活着，至于其他，今生别无他求”霓裳依旧是淡淡的表情，看不出喜，亦看不出忧。
　　太子长叹一声道“罢了，我答应你，若你不愿，绝不强留你在身边”，言语间有种莫名的惆怅。
　　他发现即使自己再怎样努力，也无法融化她心中那犹如万年冰山的一角。她就像一座永远不化的寒冰，深深地埋进了他的心底，任凭他如何温暖，也终是捂不热那颗冰冷的心。
　　他能够做到的也只有不勉强她，若是想要让他放弃，却是万万不能的。
　　“民女谢太子殿下恩典”女子朝面前人微微施一礼道。
　　“你的事，我也略有耳闻，既然不愿住在宫中，那就暂且住在畅心苑好了，至少在那里是绝对安全的”太子微微叹息道，尽管她一再拒绝于她，但他就是对他恨不起爱。
　　一处别致的院门外，早已站好了十几名出来相迎的丫鬟奴仆，一辆马车在院门前缓缓停下，随侍的丫鬟慢慢掀开帘幔，一张魅惑众生的面孔立刻映入众人眼帘，仿佛从画卷中走出的人儿一般，让人沉醉，让人迷恋。
　　“见过司徒小姐”众人一齐行礼道。
　　“柳儿，快让大家起来吧”霓裳温柔的目光扫过众人道。
　　“姑娘，这是太子殿下特意吩咐的，奴婢说了可不算，得您亲自跟他们说”柳儿很认真的看着霓裳说。
　　“好了，大家快都起来吧”霓裳发了话，众人这才起身。
　　“谢司徒小姐”虽是起了身，亦都是低着头，仿佛怕亵渎了女子圣洁的容颜。
　　“姑娘，您一定累了吧，柳儿这就带您去房间休息”柳儿笑盈盈地扶着霓裳道。
　　柳儿是太子从众多宫女中，挑出的最出色的一个，原本是打算留在自己身边的，如今却派来贴身侍候霓裳左右。
　　柳儿也是个极懂分寸的人，自从跟了霓裳，从不曾有过丝毫怠慢，想来她也是喜欢极了这个新主子，这么温柔，美丽的女子，试问谁会不喜欢呢？
　　畅心苑的样子跟以前来时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如果真的有，或许是今日的畅心苑多了许多走动的下人。
　　平日里，太子偶尔来此散散心，却从未在此留宿过，因而一般情况下，也只见得到两三个人影。
　　绕过翠竹园，半盏茶的功夫就到了卧房。
　　柳儿在前头带路，不知是年龄相仿还是性格比较合得来的原因，一路上，两人有说有笑，似是相识了很久的朋友。
　　“小姐，快看，这间就是太子殿下专门为您准备的卧房”柳儿兴奋地指着一处卧房道。
　　与柳儿一同走进那个弥漫着淡淡花香的屋子，正对门的地方摆放着一张上等楠木制成的书画桌，这是太子专门请人为霓裳做的，他知道她是一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女子，所以他也期望她能在这里留下点什么。
　　书画桌对面，横放着一张上好的古琴，是太子的心爱之物―凤鸣环佩。
　　传说，精通武学之人，能用此琴杀人于无形，霓裳当然不会用这么一把好琴去杀人，她用芊芊玉指拨弄着琴弦，只听这琴音，便知此琴极为珍贵。
　　古琴放在临近窗边的位置，窗户微微撑起，一眼便能看到窗外那棵桂花树，刚走进来便能闻到一室幽香。
　　最里面是一间雅致的闺房，房中立有一扇屏风，屏风上绣有一幅壮丽的锦绣山河，再看那床，是用上好的红木锻造而成，床上一律换上了真丝棉被，帘幔是镶有金色流苏的饰物，如此煞费苦心的布置，足见太子对住在此屋中人的煞费苦心。
　　她在将军府，何曾有过这样的待遇，但她却并未表现出太大的惊喜，对着一切都是淡淡的。只看得一旁的柳儿干着急“小姐，若是哪里不合您的心意，您可以告诉柳儿，柳儿马上便让人改”
　　霓裳看着柳儿，浅笑道“我很满意了，真的”
　　柳儿怀疑霓裳是在敷衍她，可是事实却是，她真的已经很满足饿，也许她天生，便是这种性格，能够随遇而安。
　　就如同她在将军府中的日子，明知夫人不待见自己，却仍是拼命地想要为她做点什么，若非有着如此的心性，怕是这些年都不知道要怎样来过。
　　将军府依旧死气沉沉，仿佛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饭桌上，难得的坐满了四个人，却只是默默吃着各自碗中的饭菜。
　　也不知道这种尴尬究竟持续了多久，云飞扬放下碗筷道“姨母，这次回来也耽搁了不少日子，侄儿明天便准备起程赶赴北方。”
　　“既是如此，那姨娘也不便再多挽留你了，明天让风儿代我送送你”将军夫人道。
　　“这样也好”云飞扬说完转向自己的妹妹道“云儿，你也出来很久了，父亲想必很是牵挂，明日便跟为兄一起离去吧”
　　虽非一母所生，但毕竟一起生活了十几年，妹妹的心性他最是了解。与其说是怕父亲担心，不如说是怕她再去伤害那个无辜的人。
　　霓裳不情愿地像姨母投去求救的目光，可是将军夫人却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现在早已心乱如麻，既不知道要如何与儿子冰释前嫌，亦猜不出儿子心里在想什么。
　　“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南风草草地丢下一句话，起身离开了饭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