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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湿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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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出来”至少在三分钟后。林知遥脸上的妆像是刚补过,神情也有些茫然。
“你还真睡着了?”叶叙白柔声问道。
“嗯。”林知遥心不在焉地应着,接过了逢宁递给她的饭碗。
吃了几口,她放下饭碗:“茶。”
温热的茶水递到她手里,另外两位同学都有点食不下咽了。这杯茶,是逢宁一刻钟前泡的。
叶叙白看着林知遥小口喝了半杯茶,又捧起饭碗继续吃饭,在心里暗叹了一声。
她自问做不到逢宁这个份上。即便这两人没有情,天天相处的默契也很要命。
“本来是饭后的茶水。”逢宁突然莫名其妙地解释道,“你们要喝,就去水吧台上拿。”
周蕴书眼神一亮,以为这话是说给她听的,美滋滋地去端来一杯,抿了两口。
逢宁一看就知道她误会了。但林知遥在生气之后还能睡那么久,以至于在饭中喝茶,这个事……
很难用更好的方式遮掩。
其实各怀心思的两人根本没多想,睡得迷迷糊糊又吃上了香喷喷焖饭的林知遥也完全没过脑子。
心虚的人,只有一个。
饭毕,林知遥靠在沙发上,仍是一副双目放空神游天外的样子。
叶叙白不由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
“啊,我……”林知遥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勉强找出了一个说辞,“好久没吃这么多了,好像有点晕碳。”
正在洗碗的逢宁停下动作,擦干净手,点开腕上的终端仔细看了一眼。
“血氧饱和度没有问题。海拔降了六百多米,吃得多,是食欲恢复了。”
林知遥没说什么。又发了一会儿呆,她站起身走向洗手间:“我补个妆。”
逢宁收拾好灶台,把剩下的饭盛在一次性餐盒里,刚好装了满满一碗。
端着这碗饭,她走到驾驶座旁,对司机说:“你歇会儿吃个饭,我来开吧。”
司机明显愣了一下:“谢谢,不用了,我刚喝过营养液。”
“我有L1驾驶证,出不了事。”逢宁笑道,“你慢慢吃,松快一下。”
司机没再推辞:“太谢谢您了。”
车辆缓缓停下,逢宁坐上了驾驶位。
叶叙白用下巴指了指车头,压低声音问道:“野性?”
周蕴书毫不迟疑:“她会手动开大车啊!”
“会开的人多了。”叶叙白小声嘟囔道。
“你会吗?”周蕴书问。
叶叙白沉默了。
洗手间的门再次打开时,“林知遥”已经焕然一新。头发整整齐齐,妆容艳光四射,衣服也换成了亮橙色的休闲套装。
“洗了个脸,感觉好多了。”她环顾一圈,问道,“逢宁呢?”
“在关怀司机代开大车。”叶叙白不冷不热道。
“林知遥”探头看了一眼:“不管她,我们上去玩吧。”
叶叙白连忙站了起来:“你身体没事吗?”
“没事,好得很。”“林知遥”走向内部楼梯,撑着扶手慢腾腾地爬了上去。
走上二层观景台,她环顾一圈,感叹道:“还是这里宽敞啊。”
房车以龟速前行了整整半天,仍未能开出环湖公路。
此刻艳阳高照,湖面像一块巨大的湖蓝色丝绸般平整地铺向天边,之上是纯净如洗的蓝天。
棉花糖似的蓬松云朵懒洋洋地飘在天上、低悬在湖面上,投下一块块缓慢移动的深色影子。
另一侧的草原像是田园派油画,一簇簇不知名的野花如同星星点点的碎宝石,点缀在或深或浅的绿色绒布上。
而在翠湖和草原之间,是一条蜿蜒至视野尽头的灰色公路。前方没有车,后方有两台,其中一台执着得让人不快。
“我看看玻璃能不能调……”“林知遥”走向在智能面板,按了几下后两手一拍,“成了!我们来开派对吧!”
另外两人不禁失笑。林大小姐一向肆意洒脱,这么干的意图再明显不过:给后面的人填堵。
叶叙白转身走向楼梯:“我去拿零食饮料。”
“帮我把那包桌游带上来!”周蕴书大声说。
巨大的全息屏、炫彩灯光、慵懒的音乐先后开了起来,零食饮料占了半个茶几,另外半边,摆着三人刚刚选定的桌游。
还有一些放不下的东西,都随手放在了沙发上。车尾的沙发很大,别说三四个人,就是挨着坐十来个人,都没有问题。
林梳桐看着房车二层闪烁的灯光和坐在沙发上的身影,气得牙根痒痒。
难道说……她猜错了,这人真的只是高反?
游戏气氛正热烈时,车辆停了下来。周蕴书正想去叫逢宁,“林知遥”拽住了她,“到你了。”
逢宁走进洗手间,点了根烟架在烟灰缸上,洗过手打开了浴室的门。
裤子不能再湿一次,她换上拖鞋,脱掉外衣裤挂在了衣架上。
第三道门刚刚打开,缱绻的玫瑰花香和穿着睡裙的身影一起扑了上来。
“怎么这么久……”林知遥扬起头,像是要索取一个吻。
逢宁避开她的视线,和上次一样飞快地给她翻了个面。
“阿宁……”林知遥站在梳妆台前,不太情愿地挣动着身体,“她们都在上面,你能不能……”
逢宁握住她的手腕,把两只手依次撑在了桌面上:“我不好待太久。”
林知遥还想说什么,灼热的吻已经落在了腺体上,敏感的肌肤被用力吸吮着,牙印上有舌尖卷过,带来一阵阵酥麻。
支撑着身体的力气像是瞬间被抽干了,连说话都有些困难。嘴唇没有被捂住,她却有种缺氧般的晕眩感。
这样的吻、这样的怀抱都是不容抗拒的,腰间和肩上的手掌坚硬粗糙,像是有温度的铁箍。
湿润的森林气息却很温柔,稳重宽厚地承托着她,也满足着她。
灯光昏暗,她黑色的长发在镜中微微晃动。镜子也映出紧拥在一起的身影,像是一对爱侣。
“阿宁……”林知遥在难耐的喘息中,断断续续道,“你……唔——”
“逢宁?”
周蕴书的声音隔着房门传了进来。
逢宁放在林知遥肩上的手迅速向上移去,捂住了她的嘴。
“什么事?”一个冷静的、毫无异常的声音在洗手间内响起。
“你在干嘛呀?”周蕴书问道。
玫瑰花香瞬间带上了浓烈的胡椒味。逢宁闭了闭眼,用湿重的森林气息牢牢裹住这花香,亲吻强横得近乎掠夺。
视野中的黑发晃动得更加厉害,极低的、无法克制的几声鼻息响起,混杂在楼上传来的音乐声和周蕴书的问话里。
逢宁松开按在林知遥脸上的手,重新揽住了她的肩膀:“抱歉,没时间陪你了。”
林知遥仰着头,靠在逢宁肩上喘息着,泪水顺着潮红未褪的脸淌下去,落在起伏的锁骨上。
“对不起……你知道,我是怕她们发现,不是为了她。”逢宁温声解释着,转头吻向林知遥的鬓角。
“没事。你……去吧。”林知遥哑声说。
逢宁像上次一样抱起她,放在床铺上盖好了被子,含糊道:“晚点再说。”
走进浴室里,逢宁先低头看了一眼。深灰色的贴身打底裤上,有一圈很大的湿痕,好像仍在烫着她的肌肤。
她取出信息素清除剂喷上去,穿上外衣裤、换好了鞋。
洗手间里的“逢宁”已经好一会儿没说话了,周蕴书不知道去了哪里。
镜子里的那个人,眼角微微发红,是染上了欲色。逢宁拿起剩下的半根烟,靠在了洗手间的墙壁上。
洗手间的门刚刚开启,周蕴书迅速走过来,仔细看向逢宁。
逢宁淡淡扫她一眼:“有事?”
周蕴书反复琢磨着这个眼神,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一丝像是厌烦的东西。
“你在里面干嘛呀。”她轻声问道。
逢宁快步走向楼梯:“抽烟。”
“抽根烟这么久吗?”周蕴书追问道。
逢宁停下脚步,蹙眉看向周蕴书:“周小姐,我不需要向你汇报。”
周蕴书浑身的血一下子烧了起来。就是这个味儿,她想。别看是个拿钱干活的,这人在床上,一定强势得要命。
“周蕴书同学。”楼上的“林知遥”拿着麦克风点起了她的名字,声音相当不悦:“你还能不能玩了?”
逢宁默默加快了脚步。
两人一前一后走上二层,“林知遥”皱着眉头把她俩挨个打量了一圈,没有多问,指着桌游对周蕴书说:“到你了。”
周蕴书刚开始摇动骰子,“林知遥”又对逢宁一瞪眼:“你身上烟味好重。”
逢宁拔腿就走:“我去换一套。”
周蕴书停下动作,目瞪口呆地看看逢宁,再看看一脸坦然的“林知遥”,脑子里浮现出四个字:训狗文学。
逢宁顺着“台阶”快步向下,取出行李箱拿了套外衣,走进了洗手间。
径直穿过三道门,她站在了林知遥的床前。
“你回来干嘛。”林知遥小声嘟囔着,转过了身。
“来看看你。”逢宁俯身仔细看了看她的脸,泪痕还在。
她很想把这些泪痕一一吻去,想把这个因为小气而更加惹人爱的大小姐拥进怀里好好哄一哄,想做一切更加快乐的事。
但,之后呢?
“好好睡吧。”逢宁放出更多信息素充盈在房间里,又给林知遥掖好了被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