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坠》黄衣喵斯塔

48、第 48 章

　　五个人穿过内殿全部聚到了止水的房间，琉月与已经换上祭司服的维生坐在一起，旁边止水，坐在止水身边的是凛炎，接着是云商。按捺住重逢的喜悦与隐隐不安，止水、凛炎和维生大致把分开后各自的情形都说了一遍，在维生提到卯月的时候，凛炎却冷冷地告诉她关于他所看到的一切。维生没有说话，亦不反驳，她笃信凛炎没有必要编谎话来骗自己，但却对他的身份产生了怀疑。但她只是把这一丝怀疑藏在心底，细细地掂量着。
　　在他们说完后，云商把自己如何从跟踪沧昊到陵川失守也简单说了下，最后提到了羽族的新武器。
　　“羽族没有那种东西。”凛炎补充道：“至少我从来没有见到过。”
　　止水也跟着点头，不冷不热地说：“确实，这不属于羽族。”说完，他便用手指沾水在桌上画下一只既有尾鳍像鱼又长着翅膀像鸟一样的生物，继续说道：“这是鲲鹏，在海名鲲，入天为鹏，是鲲族的生物，体形巨大，全身覆盖坚硬鳞甲，刀枪不入。鲲族因为无法长久居于陆地，即使鱼尾能暂时化成双足，也无法长途拔涉，所以当他们需要出海到大陆的时候，就将它当做代步工具，虽然和所有鲲族的人一样不能长久留在陆地，但它可日行千里，光这一点，就已占有不少优势。恐怕这世上再也找不出比它更庞大、更适合作为战斗工具的生物了，没想到居然连鲲族也……”
　　止水冷笑着，不再说下去，他只觉得心底一阵冰寒，他所知道的鲲族，一直都是柔弱怯战的样子，总是躲着可能会伤害他们的人，即便有同族被残忍地捕获剥去鳞甲做成人类和羽族的战衣，他们依然不曾反击，而是守在自己的家园，远远地逃避着。然而现在，当知道他们将鲲鹏献给羽族的时候，止水就仿佛已然看到了熊熊战火，蔓延到了北溟那块被称为无垢圣地的雪域，也似乎看到了那群离世索居的鲲族，一个个披上了战甲，奔赴战场。
　　“终于连他们也参与进来了。”云商说着，一个常年驰骋与沙场的人，眼底却流露出惋惜而哀悯的神情。
　　“我看不一定，”凛炎思索片刻后说：“如果他们要参与，为什么自己不来，而要将鲲鹏交于羽族？恐怕这里面大有文章。”
　　“如果想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最直接的办法干脆干接去北溟问鲲族。”止水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却将所有人都惊得目瞪口呆。
　　问鲲族，怎么问？谁去问？以什么身份去？虽然云商和凛炎也都巴望现在最好有个鲲族的人在这里让他们问清楚，但这也只限于想像之中，真的要去做，恐怕谁也去不了。
　　“别开玩笑了，这种话不是总祭司应该说的。”果然，云商立刻否决了止水，甚至用一种不满的眼神瞟了他一眼，仿佛在责备他身为总祭司却说出这样不负责任的话。
　　止水接下了这个眼神，却什么也没再说，而突然起身，望向门外。有声音从门的那边传来，气势汹汹的样子，接着就听见刃颜和其他神侍阻拦的声音。“这里是内殿，除祭司以外其他人一律不得进去！”刃颜的声音坚决肯定、毫无惧意，尽力为止水守住最后一道防线。
　　“滚开！”男人粗暴的声音突兀地传来。
　　止水走到门口，对所有人比了一个禁声的手势，打开门出去，又仔细地将门关上。内殿大门外，站着一排赤炎的亲卫队，带头的将领他曾见过，高大魁梧，但戾气过重，因此并没有任何好印象，此时带队强闯神殿内殿，更是让止水厌恶不已。走到卫队前方，止水直接伸出右臂拦阻，冷若冰霜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就连厌恶与愤怒也被极好地掩盖了。
　　卫队在他面前停止前进，带头的将领冲他微微一笑，神色中尽是高傲与不屑，仿佛此刻在他面前站着的，并不是西贺总祭司，而是一名阶下囚。
　　“总祭司阁下，别来无恙？”男人戏谑般地寒暄着，不带善意。
　　止水并没有接过他的话，而是毫不客气地说：“内殿不是将军来的地方，请出去。”
　　男人脸色立刻拉了下来，冲着止水冷笑道：“是吗？我可是奉了陛下的旨意前来的。而且与其说不是我来的地方，不如说你自己心虚，你越不让我进，我就偏要进去看看你到底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内殿是祭司清修圣地，藏不了任何东西，虽是空荡无一物之处，但也决不容许常人沾染。”
　　“清修？”男人毫无顾忌地欺身压近止水，低下头对小声耳语道：“到底是清修呢？还是云游呢？陛下这里可是接到密报说看到总祭司阁下在外和不该在一起的人一起，不知道这算哪门子清修？又清修了些什么？叛国还是谋反？”
　　说完，一手搭上止水伸出的手臂，用力向旁边推开，止水防之不及，直向后退了好几步，直到身体碰到墙壁，才得以站稳。男人一挥手，身后的队伍随即推倒阻拦在他们面前的神伺，跟了上来准备强行闯入。
　　迈开没有几步，一条红色弧线从男人身后闪过，紧接着腿上便感到了吃劲。男人低头一看，一条红色长鞭正稳稳地绕在自己腿上，另一端则抓在止水手里。随着止水暗暗用劲，红鞭缠绕得越发有力，陷入肉中，带着仿佛要吃进肉里折断骨头的凌厉。
　　“谁再胆敢走一步，就别怪我无礼。”止水眼中的平静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刀锋一般的锐利，以至于当男人接触到那眼神的一刹那，浑身打了个寒战，那是连他也从来没有见到过的，如地狱修罗般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