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坠》黄衣喵斯塔

17、第 17 章

　　“饭桶！都是群饭桶！”恒光殿中，西贺赤炎暴跳如雷，“连个女孩子都抓不住！真是白养了一群废物！”
　　“末将该死。”沧昊单腿跪地，低着头接受皇帝不断的怒斥。
　　“你自己说！我派去的近三十个人，个个精兵强将，居然连三个人都对付不了！还全军覆没？我看是平时养得太好了吧！”
　　“是末将失职，请陛下责罚。”
　　“哼，责罚？”赤炎冷笑着走到沧昊身边，问道：“怎么罚？杀了你？还是让你再带一队人去送死？先不说这个。我问你，你说有三个人，而将所有人杀光的却只有一个，那个是什么人？”
　　“这个……末将也不知道。当时那人蒙着面，速度又极快，根本没有看清。”沧昊一边搪塞着，一边不停地在脑海里回想止水当时的动作与眼神。那不是他，直到现在沧昊依然难以相信那个人是止水。
　　“不知道？连身份都没弄清楚就敢回来报告？沧昊，看来我对你的能力是太高估了点啊。”赤炎阴沉着脸，眼中充满了不屑，一边思索一边缓缓地说道：“不过我倒是很奇怪，为什么你的部下全死了，就你还能回来呢？该不是……”
　　“陛下是在怀疑末将吗？”沧昊抬起始终低着的头，直视赤炎。
　　看到那个眼神，赤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恢复了一贯的和蔼，重新挂上了招牌式的笑容。然而就是这个笑，此刻却让沧昊感觉如芒在背。
　　“我倒是可以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沉吟片刻，一丝难以察觉的阴冷划过赤炎的双眼，“你带一上队人去喀琉米斯，随时注意那里的一切。”
　　喀琉米斯？那个西贺边境极东方的山脉，异邦的所在地。但是，为什么要去那里呢？沧昊心中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然而他却没有任何借口拒绝，只能受命立即转身离开恒光殿，
　　“喀琉米斯，唯一的出路只有喀琉米斯。”赤炎望向太阳升起的东方，语气无比坚定。
　　一出大门，沧昊与赤炎一样，望向东方喀琉米斯山所在的方向，大步走出皇宫。难道说止水会带二公主去喀琉米斯吗？如果真是这样，赤炎是否想借此机会一举将异邦一起歼灭？他不确定，然而心里却是不停地祈祷着他们不要去向那里，同时各种关于止水的猜测在他里纷乱扎根。为什么止水会和二公主在一起，还要保护她？在与自己分开的二十几年中止水究竟得到什么样的可怕力量？无数个疑问缠绕在沧昊心中，他已经分不清现在止水到底是敌是友，更无法想象若是再次见面会是怎样的对决。但他相信只要能再见到止水，一切疑问都会得到解答。
　　空荡荡的恒光殿中，西贺赤炎独自一人轻轻地说着：“云商，千万别把他跟丢了。”
　　片刻，一个黑衣人从梁顶飞身而下，立于赤炎面前。他嘴角挂着一丝微笑，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二话不说地走出恒光殿，纵身飞上皇宫的墙头，一眨眼就已不知所踪。
　　沧昊骑上赤马向东方的喀琉米斯山奔去，在他出发后不久，另一匹黑色骏马也朝着同一方向疾驰而去。

　　穿越过崇慕森林，展现在维生他们眼前的是一小片郁郁葱葱的草地，草地的尽头是一条宽阔的河流。走了一整天的维生一见到那片松软青翠的草地就迫不及待地躺了下来，凛炎适时地递上水和干粮，坐在了维生旁边。止水依然垂头丧气地凝视着自己的右手，回想起自己当时的失控，他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自己控制着鞭子，还是被鞭子给控制了。虽然一路上凛炎和维生什么都没有说，但从他们的眼中，止水分明看见了一种无形的恐惧，这种恐惧正一步步将自己和他们的距离越拉越远。不能这样放任下去，止水意识到凭自己的力量根本控制不住长鞭，这也是为什么逾苍师傅第一眼看到自己时便说了句戾气太重需静修之所在，如果继续使用，总有一天自己会因此而发狂，鞭子噬血的程度远远超出他的预想。
　　“我该怎么办，红轩……”
　　止水颤抖的声音被风吹散在空中，随之而来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只悬在半空的水袋。回过头，看见凛炎正举着水袋对他微笑。
　　“谢谢。”止水接过水袋喝了一口，继续一个人默不做声地发呆。
　　“还在责备自己吗？”凛炎走到止水面前，正视着他说道：“已经过去那去那么长时间了，不要再想了。我不知道维生怎么想，但至少我并不怪你。”
　　止水没有回答，他摇了摇水袋，丢下一句“我去装水”，便径自向河边走去。
　　河对岸隐约传来一阵嘶吼声。止水抬头向对面望去，只见方才还平静的大地上此刻已经燃然起了点点硝烟，并随着风势越燃越旺，滚滚浓烟向着这里飘来。嘶吼声也越发的响亮凌厉，兵器交接的声音不时从对岸传来。突然间，密密麻麻的羽兵从半空中盘旋而下，他们手持弓箭，对着地面发起攻击，远远望去，无数的木箭如同暴雨倾盆而下。
　　马匹不时地发出阵阵嘶叫，西贺帝国的军队在箭雨中被羽兵逼至河中，疯狂地踏着水面，溅起层层浪花。听到异样的维生与凛炎赶忙跑向河边一探究竟，然而他们一过来，就被止水大声地喝住，示意他们立刻回去。还有没迈出步伐，一在群羽兵已经飞快地朝这边袭来。一支箭从维生身边呼啸而过，扎进泥土。维生立即意识到自己受到了攻击，拉起凛炎就往回跑。
　　木箭一支接一支地落下，其中一支擦过凛炎的手臂，将袖子划开了一条大口子。
　　“怎么回事？”维生一边跑一边大声问道。
　　“不知道！”止水赶上维生，将凛炎从维生手中拉开，脚下一使劲，便带着他远远地冲了出去。维生一边抵挡从空中不停射下的箭，一边紧紧跟随着止水，但是从头顶极速落下的箭却使她一下子失去了方向。前后左右只要是脚步所及的地方，都被箭支抢先一步落下，断了后路，维生只能在原地迂回打转。但越是这样，箭的数量就越是密集。
　　“这边！”就在维生团团转的时候，止水的声音适时地在耳边响起，一转头，就立马被拉住拖向崇慕森林的边缘。
　　高大的树木在他们身后形成天然的屏障，一时间那些追逐而来羽兵开始树林上空盘旋不定，箭支的数量也有所减少。三人匍匐在林中，密切地注意着羽兵的一举一动，当看到他们降下来准备细心搜索时，三人不由得将身子挪向旁边的灌林丛中。
　　“该死！我们又不是军队里的，干嘛要抓着我们！”维生极小声地在喉咙里咕哝了一声。
　　“别出声。”
　　四个羽兵一步步向他们逼近，虽然茂密的树林让他们一时难以发现维生他们的藏身之处，但先前在空中的俯瞰，让他们对三人的落脚点多少有些把握。因此他们并没有漫无目地搜寻，而是沿着刚才三人消失的区域仔细查看。
　　眼看自己就快被发现，止水突然开口：“你们趴在这里别动，我出去引开他们。”
　　“不行！”刚想起身，衣角就被维生给死死地抓住，“太危险了，想送死也不用这么急。”
　　轻轻地，止水的眼中溢出一丝暖意，说道：“一个人死总比三人一起死要好。”
　　话一出口，止水便摆脱了维生抓着的手，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闻风而动的羽兵一见到止水向森林外飞快跑动的身影，立即伸展翅膀，调头追了上去。不一会儿，他们便追上了止水，拉起弓箭准备将他射杀。但止水并没有退却，他只是轻轻地扬起手，顷刻间，一束红光直冲云宵，是红轩。
　　四人的弓箭在瞬间断裂成片，羽兵见状立即四处分散，然而红轩并没有因此而停顿，它认准一人便尾随而去，速度之快绝不亚于羽兵。红轩步步紧逼，将羽兵的翅膀划出道道血痕，羽翼也如同纷飞的大雪从空中簌簌落下。
　　“啊――！”随着一声惨叫，羽兵重重地从空中坠落下来，一支金色的小弩不偏不移地插在他的心脏上。
　　不是红轩！止水立刻反应过来，一抬头便望见一只巨大的木鸟掀起一阵狂风，在空中滑翔而过，没有任何停顿地又回转过来向前面飞去。止水定睛仔细看了看，那只木鸟其实就是一条狭长的小船，头部尖细、尾部如扇状分开，两片飞行翼比起羽人的翅膀足足长了一倍。木鸟的飞行速度极快，又非常灵活，底部垂下一条粗绳拴着一只巨大的挂钩，只要一飞过羽人头顶，就能很容易地将羽人钩起。
　　又一个羽兵被木鸟吊着飞行数里，然后又被远远地抛了出去，木鸟主体□□出几支小小的金箭，一下刺穿羽兵的身体。
　　很不错的兵器呢，止水想着，而当他看到木鸟中坐着的那个小孩时，他惊呆了。地底族？难道那就是地底族为了对付羽人而专门研究出来的兵器吗？
　　“木鸢！是木鸢！”羽人惊慌失措地叫喊着，用力扑腾着翅膀朝崇慕森林飞去，但他刚掠过树梢，就被尾随在后的红轩将身体从腰间一分为二。他的下半身立时掉了下去，上半身在翅膀的带动下继续向前飞了一段时间，才失去了平衡一头扎进森林中。
　　“红轩，够了。”止水轻轻地命令道，只见话语一出，红光瞬间折返，消失在了止水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