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内人》锦小一

2、第二章

　　莫语接到任职电话的时间并没有他想象的长，在面试的第二天就被告知第三天可以上班。

　　莫语去ZAIE的事情原先并没有报什么希望，直到第三天来上班才发现那个年轻人就是自己的上司顾之卿。虽然听起来像是总裁捉弄过自己，不过莫语倒也不生气，他的脾气一向很好。

　　顾之卿似乎很喜欢做一个动作，就是支着下巴看人，目光很挑剔，眼神却很慵懒，很惊讶一个人能那么巧妙地融合两种气质。

　　巨大的落地窗，可以看到层叠的高楼以及上面的玻璃散发出的反光。下面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和车辆。办公室简直华丽的夸张。

　　不像一般总裁办公室的简洁大方，反而是奢侈华丽，莫语第一次走进办公室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走错了。

　　当然，谁也没规定办公室一定要是那种样子，反正在印象里办公室是千篇一律的简洁，没想过也可以做成欧洲贵族府邸般的华丽。

　　坐在办公桌后面的顾之卿在这样的环境里看起来就简直像一个贵族公子。

　　不过莫语在上了差不多三个月的班才只见过顾之卿四五次，每次都是匆匆忙忙的，他倒像成了公司的一把手一样。不过因为顾之卿手下的经理十分能干，其实莫语也不是那么辛苦。

　　记住顾之卿的住所果然是有用的，因为成堆的文件需要他签字。当然，其实大部分情况下，就算杀到他家去，他也不在。

　　所以只好用最后一招——等。

　　×××

　　顾之卿是在凌晨两点回来的，酒喝的多了，被会所的司机给送回来的。

　　勉强能走几步路，偏偏自己家铁门里的车道就特别长。

　　这个时间，仆人们都已经去睡觉了，只有一两个守夜的仆人，等顾之卿叫了他们才会出来。

　　玄关的灯是一直亮着的，没想都客厅的灯也亮着，顾之卿走过去才发现有人坐在沙发上。

　　酒的后劲让顾之卿迷迷糊糊地，连那个人坐的位置都搞不清楚，脚也软绵绵的，就像踩在棉花上。

　　坐在沙发上的人正是莫语。

　　顾之卿发出轻微的声音，喉咙也像被火烧过一样有些哑哑的，莫语也发现有人进来，回头一看，看到顾之卿竟然坐在地毯上，抱着沙发的扶手。

　　“总裁？”莫语连忙站起来去扶顾之卿。

　　顾之卿其实很瘦，估计是酒喝的多，三餐又不规律的关系，莫语扶着他简直跟扶着女人差不多了。

　　顾之卿的眼睛眯着的时候很像猫咪，因为酒醉而显得迷糊，让他看起来年纪更加小一点。

　　莫语有些为难地看看手边的文件，不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让顾之卿签署文件的话，会不会具有法律效应。

　　顾之卿的一只手抓着莫语的手臂，头则靠在他的胸口，好像一只撒娇的猫一样。

　　莫语犹豫了一下，把顾之卿轻轻地横抱起来。经常来这里蹲点的莫语当然知道顾之卿的房间。

　　和办公室的风格一样，顾之卿的卧室同样是华丽的过分。

　　厚重而精致的床幔从床的两侧垂下，巨大的床让顾之卿看上去就像一只趴在巨大摇篮里的猫咪。

　　顾之卿的身体很柔软，带着酒醉的气息。在大多数的情况下，他看上去十分冷漠，尤其是上次莫名其妙地开除两个员工，让他原本就不太好的风评持续下降。

　　当然，这对顾之卿造成不了什么影响，反正公司也是他的——顾籁只有一个儿子，就算现在是在顾籁的名下，将来也会是他的。

　　开除谁是他的自由，不过大部分人想虽然是这么想，但是能不能接受又是另一回事。

　　这些事情是莫语无意间听到的，还没有人会在他面前抱怨这些。

　　莫语伸手想把顾之卿额头的头发拨开，手刚伸过去顾之卿忽然张开眼睛，动作比莫语还要快，一伸手抓住了莫语的手腕。

　　这样的情况下有些尴尬，莫语的手僵硬在那里，不知道该不该收回。

　　原本应该酒醉的那双眼睛里意外的清明。

　　顾之卿的眼睛很漂亮，漆黑地仿佛没有半丝反光，眼睛细长，眼尾的睫毛很长。那种目光也很淡，好像永远不会在某一点上停留很久。好像什么都不会留在他的眼里一样。

　　顾之卿握着莫语的手僵持了很久，至少莫语觉得很久，最后顾之卿才有了动作。

　　顾之卿的手指修长而柔软，是不事生产的贵公子的手，握在莫语的手上带着一丝夜晚的冰凉。

　　他慢慢地拉过莫语的手，然后慢慢低头忽然吻上了他的手心。

　　莫语的身体完全僵硬住了，他不确定这意味着什么，也许什么也代表不了，他只是醉了。

　　顾之卿的唇有些凉，但是很柔软，他看上去就像是温度很低的东西，需要别人的温度来温暖一样，不过大多数的时候，他总是一副拒绝人亲近的样子。

　　温热的舌尖划过他的掌心，痒痒的。莫语想起小时候养的猫，孤傲又柔软。

　　顾之卿早上醒的时候头很疼，宿醉就是那么难以忍受。他发现自己正睡在床上，有些嫌恶地看看自己充满酒味的衣服。

　　也就是楞了一下，他才发现躺在自己身边的男人。

　　他有些惊讶地看着这个人，完全没有印象这个人是什么时候到了他的床上。

　　昨天晚上……好像是喝醉了。

　　不过，为什么莫语会躺在他的床上。

　　顾之卿判断事物的时候通常是按照表面和第六感。如果有人告诉他，一个人的美需要慢慢去发掘，他会告诉那个人，他没那个时间。

　　为什么不找第一眼看上去就美的人？

　　作为顾家的孩子，他的选择余地就太大了，至少他身边就不缺乏漂亮的床伴。当你的选择余地变大的时候，你总得在品质上下功夫。

　　顾之卿打了个呵欠，看着躺在他身边的莫语。

　　不是没经过这样的事情，很多时候他醒来的时候总不能马上想起旁边的人是谁。

　　至少在顾之卿看来，他还不是一个纵欲的人。

　　但是第一眼看到莫语的时候，就觉得很舒服，他似乎总是带着一种超乎年纪的，令人安定的气质，这才让他第一次这样坐上了别人的车。

　　他看起来很普通，但是做事情有种出乎意料的认真。秘书小甜总是能做好大部分的事情，原先的助理太罗嗦了，所以才把他换掉。

　　莫语的到来只是一个偶然。只不过，在顾之卿这样的位置，“偶然”这个词也是一个危险的词。
　　这时候，床上传来一阵震动，原来是莫语放在床头的手机响了。

　　顾之卿犹豫了一下，谈过身体去拿手机。

　　这不是自己的手机，应该是莫语的。

　　他看到来电显示上面的名字——季艾菊。怎么看也像女人的名字。

　　顾之卿看看旁边似乎要被手机铃声吵醒的男人，他轻轻地按下了接听键。

　　“莫语？莫语？”的确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莫语还在睡，”顾之卿柔声说，他的声音还有些沙哑却有种奇异的妩媚。

　　手机里的女人似乎楞了一下，过了一会才问：“那个莫语……他现在在哪里？”

　　“在我家，”顾之卿轻巧地回答，“在我床上，还没醒呢……”

　　女人的声音沉默下来，顾之卿听得出来，那声音还很年轻，是莫语的妹妹吗？档案上好像没提到有妹妹……那是女性朋友还是女朋友呢？

　　“那个……能让莫语起来以后给我回给电话吗？”对面的女人小声问。

　　这时候莫语已经醒过来，他揉揉眼睛，一副茫然的样子。看到自己的手机在顾之卿手里，很自然地伸手过去接过手机。

　　“喂……？”莫语的声音也带着清晨特有的沙哑。他还没有起来，睡在枕头上，衬衫的扣子有些松了开了。

　　顾之卿看着莫语，伸手去触摸他柔软的头发。和自己的头发有些不同，莫语的头发有些硬，但是很清爽，和自己沾染着烟味和酒气的头发可不一样。

　　“哎？不是的，我在上司家——对，那个总裁，他昨天晚上醉了……我是来找他签文件的……”他一边解释着，眼睛却闭着，也没发觉顾之卿在玩弄自己的头发。

　　“嗯，好，晚上见。”莫语挂掉手机才睁开眼睛，发现顾之卿蹲在床上，好像觉得自己的头发很好玩一样。

　　“唔……”莫语一下子仿佛弹簧一下从床上弹起来，赶紧下床的时候还差一点被绊倒：“那个！总裁，我不是故意睡着的……我……”

　　顾之卿看着满脸通红的莫语忽然笑了起来，尽管嘴角的弧度很小，但是顾之卿知道自己是在笑。

　　“呐，我问你，”顾之卿轻声问，“刚才打电话来的人是谁？”

　　莫语的脸更红了：“是我女朋友。”他说。

　　我好像……还是不太会写莫语这样滴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