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驱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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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阳城旁有个闻名的药王镇，倒不是说这里的大夫多有名、医术多高，而是因为这里是附近最大的药材市场。一些老字号药堂都是在这里进货的。因为常有医者经过，久而久之这里的人多数也都会些医术，虽不能说包治百病，但把个脉，治个寻常小病的倒是不成问题了。
王记药铺的王掌柜在这里做药材生意已经三十多年了，这客人见了不少，可长得像眼前这位客人那般美艳的还是头一次见到，闭月羞花、沉鱼落雁来形容“他”都显得无力，这举止间透着的风情就算妲己在世也不过如此啊。
王掌柜笑呵呵地问道：“客人，您是买办还是看病？”抬头再细细一打量，这客人身形颇高，比自己还高了一个头。
客人妖艳的脸上露出一丝迷茫，缓缓道：“看病。”
美人就是美人，即使皱着眉还是好看，连带那中性性感的嗓音同样摄人心魄。王掌柜让客人坐下，取出药枕为客人把起了脉，原来美人的手摸上去也是温如软玉啊，当下王掌柜那双本不大的芝麻绿豆眼也眯成了缝，只是没多会儿，马上就又睁开了：“恭喜这位夫人，您有喜了。”王掌柜看看眼前穿着男装的客人，暗想：难怪长得那么美，瞧她摸样多半是哪家闹脾气离家的夫人吧。
美人儿像是早就知道般，贝齿轻咬着朱唇，问道：“几个月了？”
“这——”王掌柜有些为难道：“您月信没来多久，那就是怀了多久了啊。”
美人儿脸颊一红，低声道：“我那个没——我那个没准过。”
哦，原来是这样。王掌柜瞄了眼美人儿的肚子，之前被柜台当着没发现，原来这美人儿的肚子已经略略凸了出来，看这肚子大小——“夫人的肚子都显了形，应该有四、五个月了吧。”
美人儿身子一颤，声音有些干涩地问道：“你确定？确定是四、五个月而不是三个月吗？”
“这三个月的肚子即使显形也不会那么大的啊，你这肚子都鼓了出来至少要四个月了啊。” 王掌柜虽说医术不精，可也是个当爷爷的人了，这点经验还是有的。见美人儿皱着俏脸沉思的模样似乎还在怀疑自己的话，就有些不高兴了，“要不，夫人你上别处再问问去？”
“不了，你这里已经是第十家了。”美人儿摇了摇头，放了一锭银子在柜台上就离开了。
王掌柜看着手上的银子，暗暗奇怪：这怀了就怀了啊，何必在乎差这一两个月时间呢？
公孙止边走边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脸上露出迷人的微笑，心思翻涌：没想到服了凤凰丹、当了二十多年男人的自己竟然怀孕了。心中应该是窃喜的吧，至少身体那部分属于女人特有的权利并没有丧失，能够像个女人一样孕育着生命。
只是这个孩子却是——裘千仞的。
和莫愁只有三个月前的那一次，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四、五个月了，怎么算都是和裘千仞的孩子啊。
想到这里，脸上的微笑变成了苦笑，抚着肚子的手也不禁加了些力道，心道：孩子，若你爹是莫愁该多好啊。他一定会是个好爹爹的，可是偏偏你是那个人的孩子，让娘亲该拿你怎么办啊，要不，我们娘儿俩合计合计就赖在莫愁身上吧，他一定会是个疼你的好爹爹的••••••
公孙止暗自和肚子里的孩子交流着，不知不觉地就来到了绝情谷外。突听谷内“轰隆”一声巨响，似乎还是柴房的位置。
“不好！”公孙止轻功一运，焦急地向着柴房疾行，暗自后悔不该轻易出谷，留下闭关的莫愁独自一人。
当来到柴房时，被眼前的情景震慑住了：这里哪还有什么柴房，早就成了木头废墟了。而莫愁正张开双臂悬空站在了废墟之上，看那凌空而战的身法，衣角无风自动，宛如天神一般不可逼视。
似乎感觉到了公孙止的目光，莫愁一收功，慢慢飘到了公孙止的面前，对他惊喜道：“谷主，那君子淑女剑果真蕴含着一部神奇的秘籍——无字天书。”
原来莫愁当时得了宝剑和神鞭后便就加紧练起剑法和鞭法来，却不想突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当君子剑淑女鞭同时在空中挥舞时，两者竟然会出现一道奇怪的光晕，而光晕中显现出来的景象似乎是一道门。整个过程一瞬即逝，若不是莫愁天生敏锐度异于常人，根本就很难发现。
莫愁好奇心起，想集中心智想再一探究竟时意识竟然被带入了那扇门中，随后只觉得脑海里被强行灌输了很多武学知识，至于自己怎么进行修炼的、为何会在柴房中结茧闭关、怎么破茧而出的一概不知。只知道一出来后，便身怀奇功了。
这部神功名叫《无字天书》，就如名字一样，整个武功授受过程没有一个文字，只是意念的传达。当莫愁功成、破茧而出时，那君子剑和淑女鞭也失去了原本的颜色，君子剑略呈现青光、而淑女鞭则成了暗金色。虽说两者威力、属性未变，可原来那阵阵白色光晕却消失无踪了。
公孙止听莫愁描述后，不禁惊叹出声：“没想到公孙家先辈研究几百年都未窥出的精妙武学竟然被你所获！身随意动，你意识被灌输了精奥的武学身体自然而然地跟着练了起来。这身武功虽然得的快，却跟你自己练得无异，同样与你血脉相连，成了你身体的一部分了。你有此际遇也算是你的造化了。”
莫愁问道：“可是为何我会出现在柴房呢？是谷主你将我挪来的吗？”
公孙止摇了摇头，随后抿嘴一笑，“多半是你一心惦着给我准备晚膳，所以才在这种情况下回到了柴房。”
莫愁两颊一红：似乎是这么回事。看了公孙止一眼，奇道：“谷主，你好像——胖了。”
公孙止表情一凛，手不自觉地捂着肚子，语气有些干涩：“嗯。是胖了些••••••”心下琢磨着该怎么和莫愁说自己怀孕的事情。
“谷主，这下我能好好保护你，不会让你再受到伤害了。”莫愁的话打断了公孙止的思考，只见他的声音变得异常低沉，认真说道，“下次见到那裘千仞，我一定要杀了他。”莫愁的眼中除了愤怒还有深深的杀气。
公孙止心中一凉，忙脱口而出：“不准杀了他！”若是没有怀孕，那他公孙止一定巴不得裘千仞死无葬身之地，可是如今这裘千仞是他肚里孩子的生父，即使心中对裘千仞恨之入骨，却无法伤他、杀他，要不然叫他将来如何面对这个孩子！想到这里，公孙止的语气也不自觉地重了几分。
莫愁一怔，不解地看向公孙止，问道：“谷主，你不是一直恨他对你的——”
“我的事情不要你管，你只是我公孙止的仆人！”直到看见莫愁一脸受伤的表情，公孙止才意识到自己一时心急说错了话。想了好久，悠悠叹了口气，“莫愁，有件事情我一定要告诉你。”
公孙止慢慢走到莫愁跟前，抓起他的手放在了自己微微的肚子上，轻声说道：“我肚子里有孩子了，已经——四、五个月了，你、明白了吧。”
“为、为什么，你现在明明是个男人，为什么会有了他的孩子？”莫愁圆睁的眉目酝满不解和震惊：他竟然有了那个人的孩子！
“可能那个凤凰丹出了纰漏吧，不过对我而言这孩子却是上天给我的恩赐，让我当了回母亲，因此我要生下这个孩子，所以我也不能让孩子没了父亲。”感觉到莫愁身子的颤动，公孙止心中一痛，可是脸上又是扬起那妩媚的笑容，笑道：“我与他这辈子注定是在一块儿了，你这仆人也差不多可以走了，继续留下反倒是碍着我们了。你——”公孙止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
莫愁突然失了血色的脸让对方表情一滞，只见莫愁嘴唇微启，失了神般断断续续道：“我对谷主你是真心的••••••”
公孙止心中一顿，尽管之前就知道莫愁对自己的感情，可是如今他当面告诉自己这震撼又是不一样的。没想到莫愁这么一个长相俊美又武功高强的青年竟然会真的爱上自己这个不惑之年的男人，公孙止说不感动是假的，只是——
“我可至始至终都只把你当成个仆人呐。”莫愁不该虚度年华留在自己身边，还是放他走吧，以他现在的武功将来一定能够威震天下的。公孙止故意冲着莫愁媚嘲讽道，“哼，与我春风一度的人不知多少，若人人像你那样死赖在这儿不走。那我这里岂不是人满为患啦？”
“谷主，你不用再说了，我走。”莫愁转身便离开了。
直到莫愁的身影从视线中消失，公孙止才软软地瘫倒在地，脸上仍旧保持着妩媚的笑容，轻抚着肚子自语道：“孩子，以后就我们娘儿俩相依为命了。但愿你以后不要怪罪娘用这么个怪物的身体生下你才好啊。”
公孙止孤独了二十多年，爱情对他而言就像是镜中花水中月般可望而不可求的东西了，对公孙止而言肚子里的孩子是自己生命的延续和期待，不会背叛自己、离开自己，倒要比这所谓的爱情更加来的实际些。
想到这里，公孙止轻轻摇了摇头，喃喃道：“我果真老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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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因为怀孕的关系，公孙止只觉得自己变得越来越嗜睡好吃，常常日上三竿还起不了床，而且食量也大了很多，吃花瓣的样子都赶得上猪了，让一向讲究形象的公孙止窘得想哭。可尽管这样，公孙止还是常常感到浑身乏力、头晕眼花。之前喝了些莫愁炼制的玉蜂浆还好些，如今玉蜂浆已经喝完了，这头晕的毛病就越加严重了。
公孙止摸了摸又大了些的肚子，柔声对着肚子里的孩子说道：“孩子，娘亲吃的都给你抢去了啊，你也给娘亲留些啊。这么不孝顺，娘这就去看大夫，喝些安胎药来苦苦你，让你再那么贪吃。”
公孙止担心绝情谷只食鲜花的饮食习惯会对孩子有影响，决定去谷外找个大夫看一看，需不需要配点安胎药什么的。顺便在谷外找个医术不错的大夫，请到绝情谷“坐坐”，就算这大夫不会接生，到时候帮自己一把也是可以的啊。
就是不知道那个裘千仞到时候见到自己大着肚子后会什么反应，反正公孙止是不奢望他会温柔地照顾他了，那恶魔不继续虐待他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怀着身孕的公孙止刚跃过了谷外的情花丛，就感到呼吸有些急促起来，紧接着肚子也痛了起来，心下一急，两眼一黑便晕倒在地，眼看身子要跌在了硬冷的石路上时，一个温暖而又熟悉的怀抱接住了他••••••
公孙止缓缓张开双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而身边陪着的是那让他在心里怀念一辈子的熟悉身影。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公孙止见到莫愁，惊得一起身，腹中一痛，马上想起晕倒前的情景，焦急地问道，“我的孩子怎么样了？”
“孩子没事。”莫愁小心地将公孙止慢慢扶起，在他身后垫了一床被子，让他半躺在床上，没有告诉公孙止自己舍不得离开他，更没有让他知道自己一直守在绝情谷谷外，只是淡淡说道，“这里是谷外的一户农家，刚才大夫替谷主你看过了，要你多休息，好好补充营养。先喝点热粥吧。”
说完就将桌上的粥端了上来，掌心用力，竟用内力将那已经凉了的粥加热了，飘出一股淡淡的米香。
公孙止摸了摸肚子，确实感到饥饿，也不多说接过碗就喝了起来，几口便喝完了，将碗递给莫愁后也不再躺着了，起身站了起来，径自就向屋外走去。
“让我留在谷主身边吧。”莫愁的话突然响起，只见他站在原地，直直地看着公孙止，“你需要人照顾，肚里的孩子也——”
“孩子不是你的，没必要。”公孙止想也没想就一口回绝，随即冲着莫愁妩媚一笑，笑得风情万种、不可逼视，“别再对我抱有什么幻想了，我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个——”
“别再作践自己了。”莫愁一把抱住公孙止肩膀，难掩激动地说道，“让我来好好照顾你、继续做你的仆人吧，等孩子出世后我会走的，我也会努力在这段时间内放弃对你的依恋、忘了你。”
在听到莫愁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公孙止身子不由地一沉：放弃？忘记？不，他不要！可是，若不这样的话又该怎么办呢？难道真的让这么一个残败的自己耗了莫愁的大好年华？
“好，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你就从我面前消失，我不想再看到你。”话音也是一贯的中性中带着性感，只是语调有些干涩，就如主人的眼泪一般，即使心抽痛欲哭，却也挤不出一滴泪水了。
于是，再次被赶走半个多月的莫愁又回到了公孙止身边，继续当起了绝情谷的仆从。
无论公孙止嘴上怎么不承认，可心里却明白：莫愁这个仆人确实是没得挑了。将谷中打理的头头是道不说，还将公孙止这个难伺候的孕夫照顾得好好的。大夫诊断说公孙止营养不良，最主要还是因为绝情谷不占荤腥、以食鲜花为主的饮食结构所致。放到现在，哪个怀孕的能够抗得住只靠吃花瓣过日子的啊。
莫愁在公孙止吃的上面没有少花心思过。他准备了很多的以花为主糕点、热粥，偶尔还会采些黑木耳、蘑菇之类的，还有些豆制品，为了不让公孙止吃腻，还常常翻着花样弄给他吃。在他调理下，公孙止那脸色明显红润了很多，就连肚子里的孩子也一同享福了。
莫愁似乎也真的努力使自己忘记对公孙止的感情，起码回谷后的他没有再正眼看过公孙止。特别是在公孙止轻柔地抚摸着肚子，自言自语地跟肚子里的孩子说话时，莫愁便马上悄悄走开了。
每当这个时候，公孙止总会不经意地苦笑一下，偷偷地叹了口气：早就知道莫愁不喜欢这个孩子，留下来照顾自己也是因为对自己的依恋，而且他有预感，莫愁正努力地使这依恋也逐步的减少，直到消失。
公孙止也不会像过去那样与莫愁纠缠不清，没有与他多说过一句话，对莫愁的态度也冷淡了很多。既然要让他离开自己，何必再让他心中有所牵挂呢？好在莫愁除了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外都独自在院中修炼武功，两人的接触次数自然而然就少了很多。
在莫愁的悉心照顾下，公孙止那肚子像是发面团似的又大了好多。如今公孙止就连走个路都得撑着腰了，而且肚子大了还要常常半夜跑厕所，动作迟缓又累人，这倒亏得莫愁在身边小心地伺候着，不然倒是真不知道怎么熬到孩子出世呢。
这天，莫愁和往常一样，在公孙止的床旁悬了根身子，躺在上面边休息边休练内息，突然听到响动，忙跳了下来，警惕地护在公孙止身侧。
“怎么了？”公孙止也听到了响动，小声问道。
“好像花圃有动静，我去看看，你呆在这里别动。”莫愁见到公孙止点头后，才跳出了窗口。
不一会儿，便拎着两个别点了穴道的农夫，回到了公孙止面前。
“这两人是来偷情花的。”将两人往公孙止面前一扔，等着公孙止来裁决。
要是以前，公孙止心情好的话就将他们放了，要是心情不好，就将他们扔到后山的地龙潭为鳄鱼去。可如今——公孙止摸了摸高高隆起的肚子，脸上露出一阵母性的光晕，就做些好事算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积德吧，轻轻问道“为什么要来我绝情谷偷情花？”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驱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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