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花开并蒂》墨染青丝

12、第十二回

　　话说，迎春那边欺主的事本来青珞并没有放在心上，可是这头却真的欺到自己身上来了。
　　那天，青珞回了院子，看到院子里跪着个丫头，也没放在心上，下人的事一贯都是由两个教养嬷嬷处理的，等进了里屋，竟发觉黛玉在那里抹泪，相思和雪雁都在一旁劝着。

　　“这好端端的怎么哭了？”青珞心疼得不行，坐到黛玉身边问道。

　　“回大姑娘的话，今日我们姑娘原想着在院里看会儿书，我就让几个小丫头把院子再收拾干净了。”相思说道，“结果里面一个小丫头心生怨恨，嘟囔了几句姑娘不及宝姑娘随和之类的话，谁知道恰好被姑娘听到了。”

　　从她们来了开始这类话青珞也听得不少了，都是说什么黛玉清高、摆架子，没有宝钗得人心。她每次听了都吩咐不可让黛玉知道，谁知道这竟传到自己屋里来了。

　　“别哭了，那些个人的嘴你还不知道吗？她怎么样是她的事，说到底咱不过是和她一样的客人，你让她来林府试试，还不尽说着你好。”青珞又好言好语哄了几句，再怎么聪明有才也不过是个孩子，禁不住别人这些闲话。不过，这事有些蹊跷，一传起来还没个完了。她自忖到了林府是步步小心，和善待人，怎么就被人编排成这样了。

　　“相思，是哪个丫头说的？”青珞拍拍黛玉的背，抬头问道，脸色不善。
　　“是那个名唤小云的。周嬷嬷已经让在院子里跪着了。”

　　“原来就是那一个。”青珞拍拍黛玉的背，又转而对相思说，“我知道相思姐姐是个护主的，这事交给我处理吧，好生伺候着你们姑娘。”

　　黛玉一时止了哭，双眼红通通地看着她，“你可别生事，终究不是自己家。”

　　青珞点头应了，想想就这样发作也确实是不妥，于是叫来绿柳，叽里咕噜吩咐了一通，绿柳点点头，立马就取了东西去找王熙凤。

　　“姑娘，周嬷嬷同秦嬷嬷说让问姑娘是要轻饶还是怎么着。”画眉打了帘子进门，来请示青珞的意思。

　　“我去看看。黛玉你好好歇着，别老哭。”青珞笑着捏捏黛玉粉嫩的脸，“跟只兔子似的。”

　　“青珞！”黛玉气鼓鼓地瞪了她一眼，“你才是兔子呢。”
　　“谁眼睛红谁是兔子。”青珞吐吐舌，甩着帕子走了。

　　那小云跪在院子正中央，四周则围了那些平时外面伺候的人，原先正在七嘴八舌的小声议论着，一见青珞出来，忙全禁了声。两个嬷嬷上来行了礼。

　　“你就是小云？”青珞问道，上下打量着这个丫头，见她年纪不大，跪在下面身子单薄瘦小，本来已经心软了，可仔细一看，小云却是满脸的不服气，一双眼来回的转悠，知道今天这出不唱是不行了。

　　“是，奴婢就是小云。”小云低着头脆声道，做好了承受青珞怒气的准备，今天算她运气差，被抓个正着。

　　谁知青珞并不说话，只是站在那儿看着她，看得小云都觉得发毛了，忍不住偷偷抬头看了青珞一眼，该不会是要她在院子里罚跪吧？

　　“林姑娘。”一道柔软的声音打破了院子里的沉静，青珞朝来人看去，只见一个清秀的女子正带着绿柳过来。

　　“平姐姐怎么来了？快屋里请。”青珞笑道，“我心里可是过意不去了，画眉，快去端茶来。”

　　“不忙不忙，姑娘客气了，我说会子话就走，奶奶那儿还等着呢。”平儿看看跪着的小云，皱了皱眉，“这丫头素来是伶俐的，今日竟冲撞了姑娘？”

　　“平姐姐不知，这人就是太伶俐了，我姐妹二人皆是没福的，用不起这伶俐的丫头。”青珞冷笑道，“我竟不知道怎么这才能过个称心日子了。平姐姐可以去问问，我姐妹二人可曾薄待了她们哪个？今儿让打扫个院子就当面弄出这些个闲言碎语，等明儿真出事了，是不是连个应的都没有了？”

　　“姑娘莫气，她既不好，那就交由我处置罢，回头再给姑娘补了懂事的过来。”平儿笑道，“姑娘刚才让绿柳送去的东西，奶奶直说喜欢，特意让我来道谢呢。”

　　“上次你家奶奶对太太那个剔红盒子赞不绝口，我这儿正好还有一对，就让绿柳给送去了。”青珞看看地上的小云，有些不好意思道，“平姐姐特意来道谢的，竟让你看到了这一出，怪不好意思的。上回我瞧着二姐姐竟也是个任由下头放肆的，想来我姐妹二人不过是个客，不好多说什么。平姐姐费心。”

　　平儿心里跟明镜似的，府里传的话哪位主子不清楚，这林姑娘怕是特特意意招自己来看这幕的，好将事情都转由她们处理。想到这里，她便开口告辞了，“姑娘心善，谁不知道？我先回了，姑娘再遇到这样找打的，只管同我说，万不能气着自己。”

　　“绿柳，送送平姐姐。”青珞看着平儿带了那小云走的，只觉得心上的火还烧得难受。

　　府中这样比较的言语并没有因为这次的事件而少了，反而将黛玉和宝钗比得更多了，什么样貌啦，才学啦，黛玉倒没什么，只是青珞还是气得不行。林家虽然人丁单薄，但也是钟鼎之家，书香门第，一个皇商的女儿拿什么和黛玉比？她王家几个女人也太不把林家当回事儿了吧。想到此处，青珞暗暗咬牙，现下她年纪尚小，做不了什么。可以后，她们终究要为这轻视付出代价。

　　有人喜欢雪中送炭，有人自喜欢火上浇油，这天姐妹二人去向王夫人行礼时，王夫人虽是嘴角带着笑，可口中说出的话却是淡淡的，“听凤丫头说了我这才知道，这下人里竟有冲撞了林姑娘的，想来是我们家素来管的宽，下人也一个个以为主子都是这般仁厚的，姑娘别在意。”

　　言下之意，林家就是欺压下人的尖酸主子，谈不上仁厚二字。青珞当时是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无奈王夫人是长辈，不好直接顶嘴，只能先把火憋着，笑道，“这事儿是青珞小题大做了，在南边的事事都是婶子操持好的，竟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这才失了做客人的礼数。”

　　就你会说，我不会吗？瞧瞧，这就是你们贾家的待客之道，别把我当成你那几个贾家闺女来训。

　　王夫人嘴角略僵了些，真真是贾敏养的好女儿。不由又在薛姨妈面前抱怨了一通，道“都是差不多年纪的，怎么偏偏就碰着这么个姑娘，这般伶牙俐齿，丝毫亏都不肯吃。”

　　薛姨妈心猜她说的不是黛玉就是青珞，劝道，“她母亲当年就是何等尊贵，女儿自然也是要比我们宝丫头的娇贵些。”

　　“我就喜欢宝丫头这样知书识礼、稳重大方的，这才是大家闺秀的风范呢。”王夫人说道，“也不知道老太太打得什么主意，那两个林丫头疼得跟宝贝似的。当初巴巴地派人去接，人家还不肯来呢。”

　　薛姨妈听她此言，明白这是要她从贾母处入手，忙附和着说了几句，姐妹二人当下各去了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