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爱悖论》在学画画了

26、第 26 章

　　黎恩早上醒来，没看到叶临在房间里。床头贴着一张纸条，上面是叶临清秀的字迹，“Julian，早安。我起床下楼了，看你还在熟睡就没叫醒你，待会见。”
　　黎恩安下心来，起身洗漱，换好衣服。他对着镜子察看自己的耳朵，耳垂还是红红的，彰示着对这外来伤口的排斥。他选的是一个非常简单的银耳钉，现在耳朵上有很明显的异物感，伴随着一阵阵的隐痛。

　　没想到这件事就这么做成了，虽然痛楚比他想象中还要剧烈，但更多的是夙愿达成的兴奋。

　　他心情还不错，出门下楼。
　　刚走到楼梯转角，就遇到了李廷曜。

　　黎恩看着自家好友，优雅英俊，风度翩翩，在人群中很耀眼。
　　怎么看都是一颗行走的荷尔蒙炸弹。

　　他见李廷曜修长身子倚着墙，视线停留在自己的耳垂，忍不住微微挑起唇角，朝他扬起下巴，展示自己的耳钉：“好看吗？”

　　“好看。”李廷曜点头，从不吝啬赞美，“是叶临帮你打的？”

　　黎恩得意地道：“哼哼～”

　　李廷曜温馨提示道：“注意伤口，别发炎了。”

　　黎恩被他说得还真有些担心，他看不见，就用指尖碰了碰耳垂，忍不住轻轻“嘶”了一声。

　　李廷曜静静看着，突然轻声问道：

　　“你不怕他知道了发疯吗？”

　　这个“他”没有指名道姓，但两人都知道是指谁。

　　黎恩一怔，随即抿抿嘴角，毫不在意地道：“我只不过是打了个耳洞，跟他有什么关系？他管得着吗？”

　　李廷曜不置可否，微微一哂。

　　不远处有几个人走过来，跟他们打招呼，李廷曜转过身，状似不经意地道：“Julian，别让他知道是叶临给你打的。”

　　黎恩觉得阿曜简直是杞人忧天，叶临今晚参加完舞会就要离开准备回国了，和郑骁然根本没有碰面的机会，再说……
　　郑骁然如今远在几千公里之外。
　　根本不一定会回来。

　　他看了看和郑骁然定格在两天前的聊天记录，又将手机放下。

　　晚上，圣诞舞会正式开始，奥德西尔庄园十分热闹。
　　庄园里有传统的跳舞大厅，乐队尽情投入演奏，华丽的高顶，暖色的灯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香。奥德西尔爵爷跳了开场舞，气氛渐渐烘暖。乐队的演奏在古典与现代风格来回切换，人们成双成对，耳鬓厮磨。

　　叶临被人邀请去跳舞了，黎恩乐见其成。他想着叶临如果能因此忘记那个不喜欢他的人，倒是好事一桩。

　　然而忘记一个人谈何容易，他自己都无法做到，便只能寄希望于叶临。黎恩想着，又觉得自己有些自欺欺人。

　　奥德西尔爵爷走过来，道：“Julian，亲爱的，为什么不下场去跳个舞呢？”

　　黎恩故作苦恼道：“太多人想当我的舞伴了，但今晚我只想跟在场唯一的绅士跳舞。”

　　奥德西尔爵爷眼睛扫了一圈，在李廷曜身上停留两秒，颇为期待地问道：“哦？是哪一位？”

　　黎恩眨眨眼：“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他伸出一只手。

　　奥德西尔爵爷一怔，反应过来后哈哈大笑，拉住了自己的宝贝孙子。

　　他们一起跳了一支舞，极为标准，优雅至极，收到了无数掌声。

　　一曲舞毕，黎恩有些汗涔涔的，奥德西尔爵爷掏出手帕给他擦汗，看到他白皙耳垂上的银色耳钉，虽然极为细小，但那周围一圈的皮肤仍然轻微发红。他颇为心疼地道：“Julian，明天爷爷让马修医生过来给你看看，这伤口可得消毒到位才行。顺便再做个全身检查好了。”

　　黎恩道：“爷爷，这是不是太夸张了？我只是皮肤有些敏感而已，况且，现在也不怎么疼了。”

　　其实还是有些隐隐作痛的，他违心地说了谎话。

　　奥德西尔爵爷尊重年轻人的审美喜好，但必须确保不会有任何健康隐患，还是坚持要让医生上门来。黎恩拗不过他，只得答应。

　　“宝贝，爷爷希望你能记住，不管什么人什么事，都不值得你用伤害自己作为代价。”
　　奥德西尔爵爷意有所指地强调道。

　　黎恩抿唇，道：“我知道了，爷爷。”

　　时间慢慢来到晚上九点多，奥德西尔爵爷先行回主栋休息，明天是黎恩正式的生日宴会，他需要养好精神，好好布置一番，让他的宝贝过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开心。

　　年长的宾客也陆续离席，大厅只剩下年轻人，现场乐队一改风格，曲子变得激情，活力，宾客们在舞池中扭动身体，欢呼雀跃，彼此贴近。

　　气氛在一片火热中来到高潮点。

　　“女士们先生们，听着！”一位漂亮女生拿着话筒，走上台，“接下来会是今晚最令人期待的环节，我将会从十开始倒数，当我数到一，全场灯光将会关闭一分钟，届时请你抓住机会，去到你喜欢的人身边，送给他一个火辣辣的吻！不想参加的人请后退贴墙哦！”

　　现场响起一阵欢呼。

　　“十……”
　　“九……”
　　……

　　黎恩躲开朝自己投来视线的人群，偷偷出了大厅，来到旁边的一个小会客室的吧台边。

　　黑暗献吻的游戏环节在各种年轻人的派对里并不少见，“dark time”只持续一分钟，时间极短，这种游戏多半是给彼此互有好感的人明确心意的，然而场面混乱起来什么笑料都有。Coren就曾经闹过亲错人的乌龙，不过往往当时尴尬一阵，过后也就无所谓了。黎恩十六岁那年参加一个派对，刚冒出想参与游戏的念头，被郑骁然二话不说拽走了。理由是他还太小。

　　从那以后郑骁然就被Bella他们私底下笑称是黎恩的“daddy”。

　　如今郑骁然不在他身边看管着，他居然也生不起一丝尝试的念头。

　　他坐在吧台，又拿出手机看，和郑骁然的聊天记录没有任何变化。

　　真的这么忙吗，忙到和自己说一声节日快乐都没时间吗……
　　黎恩沉默地盯着那个小恶魔头像，心情很失落。

　　墙上的时钟慢慢地走动。

　　半个多小时过去，大厅的热闹还在继续。

　　吧台上有各种名贵的酒，黎恩开了一瓶，安静地自斟自酌。

　　他不喜欢喝酒，甚至从来没有喝醉过，今天他突然很想尝试一下喝醉的滋味是什么。

　　一杯红酒很快见底，他头有点晕，微微眯着眼。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他拿起来，看到是叶临打来的电话。

　　“喂，叶临，怎么啦……你有急事要先回去？”黎恩听到这个消息，心头咯噔了一下，虽然叶临之前就已经跟他说好今晚差不多时间就要回去，第二天就得和团队坐飞机回国，但真的到了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没有做好和朋友分别的准备。

　　他整理好情绪，站起身：“那你等一下，我送你……你已经坐车下山了？是阿曜派人送你的？”

　　电话那头叶临似乎觉得很抱歉，跟他说了对不起，只说是有不得不离开的原因，黎恩听着，也无法对叶临生出责怪，他知道叶临并不适应这样的社交场合，在这里待了三天完全是因为不忍心拒绝自己的邀请，这次离开肯定是因为真的有急事。于是他故作轻松道：“好啦，别再说对不起了，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不需要说对不起的。”

　　他看着窗外徐徐飘落的雪花，道：“叶临，应该是我谢谢你，谢谢你这三天一直陪着我，还满足我的心愿帮我打耳洞。等你回国后，一定一定不要忘了我，要跟我保持联系哦，不然我会飞去找你的，到时候我找到你就赖在你家不走了！”

　　叶临似乎被他逗笑了，语气也轻松些许，“好，一定。”

　　和叶临聊完以后挂了电话，黎恩坐在空荡荡的小客厅吧台上。

　　大厅热闹喧嚣，有隐隐约约的圣诞音乐飘出来，人群中的欢声笑语能感染一切。

　　但那些热闹仿佛不属于他。他根本无法参与。

　　他从心底生起一阵孤寂之感。

　　待会一到零点，所有人都会涌上来，给他送上祝福。手机也会被祝福的信息淹没。

　　但不会有他最在意的那一个。

　　他按着手机，想要给郑骁然打电话，问问他在哪里，在做什么。

　　想听他说一声生日快乐。

　　从他们认识到现在，每一年生日郑骁然都陪在他身边，从未缺席。

　　他怎么可以不在呢？

　　黎恩想，这也许只是自己做的一场噩梦，等梦醒来，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模样，郑骁然会在他身边，给他一个拥抱，和他一起吃蛋糕，问他想去哪里玩。

　　但从心底的另一个角落传来冷酷的声音，告诫他别再做不切实际的妄想，他该学会适应郑骁然不在他身边的日子，别再对他那么依赖。在郑骁然感到厌烦之前。

　　因为他只是把自己当弟弟，即使是亲兄弟，在长大以后，也不会永远陪在对方身边的。

　　他将杯子里的另一杯酒喝完，深吸一口气，对着镜子调整好表情，带着无懈可击的微笑重新回到大厅。

　　大厅灯火通明，轻柔的音乐环绕，人们跳舞跳累了，三三两两散落聊天。

　　看到他进来，很多人涌上来，问他这个主角刚刚去了哪里。

　　黎恩有条不紊地应对着，穿梭在人群里。

　　不知不觉，时针慢慢快要指向零点。

　　黎恩抬头看着墙上的古董挂钟，等待着秒针归零。

　　全场也颇有默契地安静下来，看着钟表。

　　嗒。嗒。

　　噔！

　　十二点的钟声响起，回荡在整个大厅里。

　　人群爆发出热烈的欢呼，他们如潮水般涌上，拥抱黎恩，与他贴面，或真心或假意地笑着祝他生日快乐。

　　黎恩在热烈祝福中，心慢慢冷寂下来，最后一丝期待也破灭。

　　但他面上却丝毫不显，只是保持着奥德西尔家族的风度，微笑着接受众人的祝福。

　　李廷曜也走到他身边，他刚刚不知去了哪里，似乎才从外面回来，衣衫有些凌乱。

　　他给了黎恩一个拥抱，“生日快乐，Julian。”

　　黎恩笑着说：“阿曜，谢谢。”

　　乐队奏起欢快的生日歌，大家围着黎恩唱起来，管家推着一个三层的巧克力蛋糕进来，众人鼓掌欢呼。

　　有人起哄让黎恩赶快许愿。

　　黎恩什么愿望也没许，吹灭了蜡烛。

　　切完蛋糕后，黎恩就坐在沙发上，他嗓子有点干涩，又想喝酒了。

　　李廷曜站在一边，盯着他片刻，突然道：“如果觉得累，就早点去休息吧。”

　　黎恩望了李廷曜一眼，知道他在帮自己，于是便借口自己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他这个主角要离开，其他人自然也不会再继续，热闹的大厅，人群也渐渐散去。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