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你掉的是哪只小红鸟？》钟溪悦

46、第 46 章

　　当红罗宾又一次来投喂顾萧亦时，发现顾萧亦躺在沙发上闭目睡觉。他好似陷入了梦魇，眉头皱起，嘴里念念有词：“我得去……做任务……不，不做任务，不能做……”
　　他本能地放轻脚步，记下了这些话，悄悄将食物放下，就离开了。
　　红罗宾曾经偷偷采集了顾萧亦的头发和一些他吃剩下的食物残渣，拿到蝙蝠洞采集基因，为此他在蝙蝠洞加班长达一个星期。
　　他看着蝙蝠电脑给出的报告：顾萧亦跟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的基因都对不上，面部识别也提示这个人不存在。
　　蝙蝠侠也在旁边看着，因此他默默将顾萧亦的危险程度提升一个等级。
　　他知道世上有一些非法的实验室，会做人体实验，这些人的基因和相貌肯定不会公布出来，不如说从来都没有录入过人口系统。
　　再加上今天顾萧亦说的“做任务”，结合初见那天穿的疑似实验室出品的服装，红罗宾对于顾萧亦来自于实验室的把握更大了一些。
　　就是不知道，顾萧亦以前在实验室是什么样的角色，是一个助纣为虐的罪犯，还是作为一个受害者的存在？毕竟他那一手黑客技术，算得上当世顶尖了。
　　还有，如果顾萧亦是来自实验室，那么他是自己逃出来的还是被故意放出来的，这点有待定论。
　　不过目前还不能妄下结论，红罗宾知道，很多事情都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红罗宾因此加强了对顾萧亦周围的监管，他得提前预防一下可能会有实验室的人找来，不管是来杀人灭口的还是来接头的，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但那一手黑客技术不为他们所用可惜了，红罗宾想，可以让顾萧亦帮忙处理一些不涉及蝙蝠洞核心的技术类的问题吗？他付报酬的，毕竟他们是真的很缺技术方面的人手。
　　没想到他跟顾萧亦一说，顾萧亦就答应了，说不用付报酬，就抵食宿费了。
　　这倒是让红罗宾很意外，他没想到疑似从实验室出来的人会很有道德感。
　　通过这么些天的观察，红罗宾发现顾萧亦只要把暗网上接的单做完，其他时候要么在沙发上躺着，要么就像丢了魂一样，会在某个地方发呆。
　　有一次他刚打开门，就看到顾萧亦像被定身了一样，看着墙上的挂画发呆，听到开门声才缓慢的转过头来，看了红罗宾一眼，又缓慢的转过去。
　　红罗宾被这游神一样的模样吓了一跳，他想，可能顾萧亦以前所在的地方也有一副这样的挂画。
　　他这段时间看了这附近所有监控，顾萧亦从来没有跟其他任何人接触过，走在人群中时，他就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一样，身上有一种天然的疏离感。
　　目前看来倒是没有发现什么威胁，但红罗宾感觉这个人就像一个谜题一样，让人有点想探究一下到底是怎样的过去造就了这么一个人。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顾萧亦已经在红罗宾这里住了一个多月了，他这期间用电脑技术帮红罗宾解决了好几个棘手的技术性难题。
　　比如其中一个是哥谭的公共系统常年被企鹅人、黑面具等等罪犯从后门入侵和植入病毒，用以干扰哥谭警察的出警速度和义警们的视线。通常，红罗宾需要花费大量的精力来进行修复和维护。
　　红罗宾抱怨：“就是因为他们，我才有干不完的活可以做。”
　　他们虽然是哥谭义警，特别是他们这种全年无休的义警，总是想要一段愉快的休息时间。而不是当你刚刚睡下，就听到警报响起说有人入侵了哥谭公共网络或是其他什么关键网络。
　　对于这种影响别人休息的行为，红罗宾表示深恶痛绝！
　　顾萧亦听了红罗宾的诉求，他低头看着键盘，半晌点了点头：“给我五天时间。”
　　这五天里，顾萧亦除了必要的睡觉和吃饭时间，整个人都在电脑面前噼里啪啦打键盘。
　　这种能现场学习的机会不多，红罗宾坐在顾萧亦旁边观看，却发现屏幕上已经不是常见的代码了，而是一种由独特逻辑和语言组成的未知编码。红罗宾想让顾萧亦解释一下，但他写的十分投入，一点心都分不出来搭理他的问题。
　　而且红罗宾发现他的睡眠时间越来越少，他自己已经睡得够少了，但是他每次醒来，顾萧亦都已经坐在电脑面前开始写代码了。
　　这种不顾一切的劲头，不像是在完成任务，更像是……在逃避什么？或者说，用极度的疲惫来麻痹自己，让自己免于思考？
　　随着五天时间越来越近，顾萧亦已经从最开始清清爽爽的一个小伙子，变成了现在头发发油发腻、黑眼圈快垂到鼻子的邋遢宅男了。
　　红罗宾好几次劝他多休息一下，他不急着要，都被顾萧亦忽视了。
　　没有办法，红罗宾只能换着样式的去带一些好吃的回来投喂顾萧亦。他发现顾萧亦尤其喜爱吃中餐，其他的餐食他随便扒拉几口就去接着写代码了，中餐顾萧亦倒是慢下来，细嚼慢咽地吃个十分多钟才放下餐具，并且也十分注重餐桌礼仪。
　　看着顾萧亦仿佛不要命似得写程序，红罗宾内心也十分纠结。他有点愧疚因为这项任务，导致顾萧亦不顾身体地去加班加点的写代码，但同时也很期待能看到最终效果。
　　五天时间一晃而过，顾萧亦只来得及吐出一句“写完……了”，就直接倒在沙发上熟睡过去了，还打起了小呼噜。
　　红罗宾小心的把顾萧亦抱起来，转移到床上去睡，还贴心的给盖上被子。
　　他蹲在床头看着顾萧亦的睡颜，心情很复杂。
　　情感上，他相信这个会为了一句承诺而累到虚脱的小子确实是无害的。但理智，经过蝙蝠侠多年的训练，在他的脑中拉响了警报，他的技术，他的战斗本能，还有查不到的身份，这些本身就是不可控的变量。
　　红罗宾叹了口气，只能再多接触看看，他对自己说，“在找到确凿的证据之前，先保持观察”。
　　他站起身，准备出去看看刚写好的程序。
　　没想到顾萧亦突然开始发出一些“不要、快跑”之类的气音，并且眉心深深的皱起，小幅度的摇头，在梦里睡得并不安稳，甚至手也紧紧的捏成拳。
　　红罗宾凑上前听想听清他到底在说些什么，但顾萧亦整个人开始发抖，额头上和鼻尖也开始冒出细小的汗珠。
　　没办法，红罗宾只能抓住顾萧亦的肩膀前后摇晃，先把人叫醒。
　　顾萧亦一睁眼就看到红罗宾在他上方，他左右看了看，红罗宾还握着他的肩膀。
　　“你……在做什么？”他的嗓子有些沙哑的问红罗宾。
　　“你做噩梦了，我看到你很痛苦，只能把你叫醒。”红罗宾示意他看自己的手心。
　　顾萧亦举起双手，掌心果然被掐出了很多指甲印。
　　“谢谢你。”顾萧亦用双手撑住额头，呼吸急促，他感觉自己现在全身都是冷汗，心口也充斥着一种不明意味的酸楚。
　　等他冷静一些了，红罗宾才好奇的问道：“你做了什么噩梦？我听见你说‘不要’、‘快跑’之类的。”
　　顾萧亦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了，我之前的记忆记不清了，只记得我自己的名字，和父母是谁。”
　　天啊，红罗宾这才知道这人居然没有记忆。
　　“你还记得你的父母的长相吗？”红罗宾有了个猜测。
　　“当然记……等等，为什么，为什么我记不起来他们的脸了？！”顾萧亦本来信誓旦旦的口吻变得惊恐起来。
　　“如果我说，你的记忆可能是编造的呢？”红罗宾冷静的说出这句话，但刚出口他就后悔了，因为他看到顾萧亦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他碧绿色的眼睛里先是茫然，然后是巨大的恐慌。
　　对于顾萧亦来说，这句话的威力不亚于投下一枚炸弹。
　　顾萧亦没有说话，他只是缓缓低下头，金色的发丝垂下来遮住了他的表情，只有微微颤抖的肩膀泄露了他并不平静的心绪。
　　房间陷入一种窒息的沉默中，红罗宾只能听到对面传来的沉重、紊乱的呼吸声。
　　红罗宾意识到自己可能搞砸了，他有些无措，正准备说点什么来补救一下，顾萧亦突然一把抓住红罗宾的手腕，他双眼通红的盯着红罗宾的眼睛：“你要赶我出去吗？”
　　这话有些出乎红罗宾的意料，“不，我的意思是，你会不会是逃跑出来的，实验室会不会派人来追杀你。还有，我说过你在这里住多久都行，现在这句话也不会变。”红罗宾意识到自己的话引起误会了，急忙解释道。
　　听到追杀二字，顾萧亦本能地感觉到恐惧，但听到红罗宾承诺的“住多久都行”把他从恐惧中拉了出来。
　　“谢谢你。”顾萧亦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一把抱住红罗宾，头埋在红罗宾的肩上。。
　　红罗宾被他突如其来的拥抱吓了一跳，有一瞬间的僵硬，披风之下的肌肉紧绷。但他听到肩上传来细细的抽泣声，不大，却让他犹豫了一下，最后不太熟练的抬手，轻轻拍了拍顾萧亦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