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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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独自一人站在病房通道口，远远便感知到属于mafia的色彩，正朝这里走过来。
看到凛，中原中也的脸上并无多少意外。
他周身散发着一股肃杀的气息，钴蓝色眼睛微微眯起，目光锐利如刀。
——站在凛面前的不是曾经那个无措迷茫的少年，而是港口黑手党的干部，令人闻风丧胆的“重力使”。
中也轻“啧”了一声，按了按头顶的帽子：“凛，让开。”
凛没有动。
在她见到中也身旁那位穿着粉色和服的女性之后，一切豁然开朗。
森鸥外并没有出事，并且，这件事那位女性也知情。
所以她才这么放松，色彩里带着运筹帷幄的嘲弄。
而她特意站到这里，就是为了向凛传达这一消息。
【“森鸥外肯定是觉得中也藏不住事，才没告诉他。”】千色毫不留情地戳穿。
凛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她投向中也的目光于是带着一股莫名让他汗毛直竖的关切，让中也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一种熟悉的，令人心梗的预感涌上心头——
上次太宰治那个混蛋炸掉他的车库之前，他也是这种感觉！
【“中也果然被职场霸凌了吧。”】想起那位屑首领，凛越发笃定。
【不然让中也也跳槽吧？】
凛看向中也的眼神越发同情，宛如看着地主家的傻儿子，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收回发散的思绪，凛重新正经起来。
——她是来谈判的，可不是来解决霸凌事件的！
“想必□□也明白，刺杀福泽先生只是下下策。”
凛摊开手，语气平静：“侦探社会在48小时之内找到那个异能力者。”
“……所以，我们暂时不必如此大动干戈。”
“——如果时间将至，事件还没有解决，到时候再动手也不迟，不是吗？”
凛意味深长地看向尾崎红叶：“mafia唯一要做的事就是等待，这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何况所有的风险对他们来说一开始就不成立——森鸥外根本不会有事。
果然和首领说得一样，是个聪明的孩子呢。
尾崎红叶用长袖掩住唇边笑意，注意到中也挣扎变化的神色，坏心眼地保持着沉默。
中也定定地注视着凛：“你确定吗？”
看着凛点头，他深吸了一口气：“46个小时之内。”
这是他能给出的最大让步。
如果侦探社不能解决，中也有信心在两个小时之内解决掉福泽谕吉。
“谢谢你，中也。”
凛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有困难随时找我。”
比如不知道跳槽去哪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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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走后，现场气氛一时寂寥。
中也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敢看尾崎红叶：“……大姐，我……”
尾崎红叶的眼中闪过笑意，她伸手，拍了拍中也的肩。
“中也愿意信任那个孩子，而妾身，愿意信任中也。”
中也惊讶地抬头。
尾崎红叶温柔地看着他，带着长辈对待小辈时的宽容和宠溺：“走吧，我们等待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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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要凛独自应对黑手党，龙之介剧烈地抗争起来：“不行！如果打起来，姐姐怎么办？让在下和姐姐一起！”
他要保护姐姐！
“……哥哥。”
危急关头，银反而异常冷静。
她看向龙之介的目光清凌凌的，带着她特有的温柔：“姐姐信任我们可以做到，我们当然也要相信姐姐，她不会随便让自己置身险境。”
“况且，我们之间不是谁依赖谁。我们相互支撑，并肩而行——而这才是家人，不是吗？”
凛歪头看着他们互动，感觉自己在见证一场成长的蜕变。
小苗逐渐抽条，舒展着枝桠，慢慢变得坚强，也不畏风雨。
国木田独步依然坚持刺杀。
敦抿了抿唇，上前一步大声说道：“……生命没有高贵低贱的说法，也不能用价值、数量来权衡。”
“黑手党首领或许不算一个好人，但因此突破自己坚守的底线，却也是万万不能的。”
“姐姐告诉我们不是所有问题都必须二选一的，现在有了第三种，为什么不去试试？而且……”
“救活一个人不是救活□□就可以，就算刺杀成功了，社长醒来也会因此背负上因果和责任。”
“……不可避免的愧疚和负罪会压在社长身上，即便我们如何安慰，恐怕也无济于事。”
感受到现场因他的话而陷入的安静，敦深吸了一口气，忍住落荒而逃的冲动，掷地有声地反问：“如果我为了救国木田先生，亲手毁掉了你视若生命的理想，您会因此感到开心吗？”
“……我想说的，就是这些。”
国木田独步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面色复杂地摩挲着那本名为理想的手记，抬手揉了揉眉心，陷入更深的思索。
“凛酱把他们教得很好呢。”
太宰治嬉笑的神色里多了一丝感慨，再一次直观地感受到了凛的与众不同。
织田作之助跟着点头，语气平淡，却带着十足的肯定：“……很厉害。”
他要全部写进小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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侦探社全员出动，寻找制造“共噬”的异能力者普希金。
另一边，谈判成功之后，凛回到了病房。
太宰正靠坐在病床上，鸢眸沉静地望着窗外，听到动静，他回过头。
凛对着他点头，太宰轻笑了一声：“果然如此。”
森鸥外不可能毫无准备，凛的确认不过是让他的猜想稳稳落地。
色泽红艳的苹果被他抛到空中，又不紧不慢伸手接住。
凛的目光不自觉跟着他的动作移动，就见太宰忽然坏心眼地停下了动作，苹果落在他手心，他缓缓把吸引凛目光的果子移开，露出后面盈盈笑意的一张脸。
“凛酱觉得，森鸥外是一个怎样的人呢？”太宰问。
凛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原来如此，是闺蜜谈心时间吗……？”】
千色：【“……”】
收起玩笑的神色，凛认真回想了一下他的色彩，不确定地说：“冰冷的理想主义者。”
太宰笑着做了个愿闻其详的动作。
“……他很残酷，也很理性。眼光毒辣，可以发挥出所有人的最大价值……”
想起织田作和后来听闻的与谢野医生的过往，凛的眼睫颤了颤：“……他和我的父亲一样，并不在乎灵魂的重量。”
生命只是辅助成功的工具，棋子在他手里被榨干所有的价值，但他们并不在乎棋子是否会因此崩溃。
太宰睁大了眼睛，没想到凛愿意说到这一步。
他不敢催促凛继续说下去了。
怕触及她的伤心事，怕她回看带着血泪的疮疤。
凛于是安抚地对着他一笑：“并非什么难以启齿的过往。我不回忆只是因为……过于乏善可陈。”
“我尊重森先生的决心，但并不认同。”
“他和福泽先生，都在守护横滨呢。”
太宰眸光一闪，猝不及防转换话题，仿佛刚才只是随口一问。
“凛酱知道那位传说中的异能力者夏目漱石吗？传闻每逢危难关头，他都会现身横滨。只是这位异能力者平时神出鬼没，至今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异能力是什么。”
原来三花老师这么厉害吗……？
凛眨眨眼：“知道。”
千色露出死鱼眼：【“不仅知道，还天天摸。”】
保守一个秘密的感觉很难熬。
不提还好，他一提起，凛就有些蠢蠢欲动，黑眸滴溜溜地转起来，看得太宰忍不住用手心遮住嘴角笑意。
【“偷腥猫。”】千色哼笑。
既然太宰是森鸥外的弟子，那么告诉他也没关系吧……
好！
凛决定不忍了：“其实，夏目先生是森先生和福泽先生的老师。”
没错，成日争锋相对的两大组织首领其实是师兄弟的关系！就是这么有趣。
她最后的温柔，就是不直接告诉太宰那位传说中的夏目漱石，异能力其实是变成一只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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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乱步的推测和太宰的情报，他们来到普希金的藏匿地点。
国木田和敦对视一眼，走了进去；乱步和织田作留守后方，确保社长的安全。
龙之介并不关心除了家人之外的人会怎么样，看着主动走进去的敦，轻轻哼了一声。
“银一看就知道他在闹别扭，扯了扯龙之介的袖子：“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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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地下暗道，眼前是一道木门，国木田握紧手里的枪支，和敦默契对视一眼，几乎同时闯了进去。
——没有人。
散发热气的炒菜打翻在地上，屋主并没有离开多久。
除了出口，仅剩的一条路通往下水道。
这里并不复杂，笔直向外延伸。想起流逝的倒计时，敦皱眉肃目：“……只有一条路，那么，就用虎的速度。”
他知道姐姐和中也是朋友，绝不会失败，让姐姐夹在两边难做！
除此之外，他也有信心可以躲开敌人的攻击。
决定不过瞬间的念头，敦将四肢幻化成虎，猛地朝着前方跑去。国木田瞳孔一缩，伸手想要叫住他：“……等等，敦！”
高速飞行的子弹直直射向敦的脸，他惊愕地睁大眼睛。
敦的身形向后倒了一瞬，随后蹬地跳开，从嘴里吐出一颗子弹。
正前方站着几个年纪不大的孩子，手里拿着枪，不断扣动扳机。
密集的子弹雨点般飞向两人。
国木田独步也在此时赶来，和敦一起躲在掩体后面。
敦皱眉，探头观望了一眼：“怎么办，对手只是孩子……强行突破的话，他们会受伤。”
国木田独步镜片一闪，他摸出手记，靠谱又平稳：“交给我吧。”
“异能力——【独步吟客】！”
一阵白光闪过，国木田独步手里多了一个催泪瓦斯。他利落地扯下安全栓，朝着那群孩子丢过去。
烟雾四散，射击终于停下。
孩子们被瓦斯刺激，纷纷咳嗽起来，眼角不可控制地溢出生理性眼泪。
“趁现在！”
国木田独步和中岛敦掩住口鼻朝白雾里跑去。
视线乍然被遮挡，敦一时没有注意到有一个戴着口罩的孩子将枪口对准了他。
来不及躲开了！
有人不耐烦的“啧”了一声：“【罗生门】！”
龙之介赶来正好看到那一幕，及时帮他挡下了那发子弹，把女孩打晕，他嫌弃地看着敦：“蠢货。”
国木田独步心有余悸地放下了差点扣动扳机的手，面色复杂地看向地上昏迷的孩子。
如果龙之介没有赶到，他刚才会对着那个孩子开枪。
性命固然无忧……
却也差点一念之差，毁掉他视若生命的——理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