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舐伤》暴走人质

10、我爱你

　　思来想去，苏郁拿定主意，既然自己手巧，擅于制作打磨各类精美的手工品，那不如就顺势而为，开家手工坊小网店。

　　苏郁用镜头记录下每件手工作品的选材，缝制，雕琢等过程，并制作视频发布到网上，没过几天就吸引了一批同样热爱做手工的网友，慢慢的他的小店也有人来光顾了。

　　时间很快就到了春节，年味早已充斥着整座城市，街道上到处挂满了一串串的红灯笼，商店的橱窗外也贴满了烫金的“福”字和对联，超市更是人山人海的，货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新年大礼包，人们推着购物车穿梭其间，购置年货。

　　路风谭和苏郁两人商量好今年去妈妈家过年，于是在回家前先去了趟超市。

　　超市里一片热闹喧腾，孩子的欢笑声，售货员的吆喝声，还有喜庆的背景音乐交织在一起，使人不由得被节日氛围所感染，心里感觉暖洋洋的。

　　两人推着购物车，四处闲逛，苏郁想起妈妈爱吃点心，于是拿了些桃酥，枣泥和桂花糕，看到生鲜区有限时优惠的特价土鸡，也选了一只，之后苏郁又给妈妈挑选了一条白色羊毛围巾，还说着：“这个厚度刚刚好，戴着暖和”。

　　路风谭笑着俯身将苏郁圈在怀中，头发轻轻扫过苏郁的脸颊，指尖不经意擦过他握着购物车扶手的手背，带着清甜的橘柑气息压低声音说：“怎么老给妈妈买东西”。

　　温热的呼吸蹭过苏郁的耳尖，让他不自觉缩了缩脖子，嘟囔着说：“过年嘛，想着给妈妈买些礼物”。

　　瞧见苏郁这副害羞的模样，路风谭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伸出手在他的手背上轻轻摩挲了几下，声音沉了沉带着几分戏谑的问：“这么快就叫上‘妈妈’了，看来我们苏郁迫不及待要进我家门了”。

　　听到路风谭这么一说，苏郁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不自然的撇过头磕磕巴巴的说：“你，你，你好烦啊……”。

　　不等苏郁再说些什么，路风谭凑得更近了些，鼻尖几乎要碰到苏郁的脸颊，手臂也收紧用力揽着他的腰，笑着说：“买点你自己喜欢的”。

　　苏郁点点头，抬手轻轻戳了戳路风谭的肩膀，耳尖泛着淡淡的红，语气故作镇定的说：“知道了，别靠这么近”。

　　路风谭不情愿的后退一步，指尖勾起苏郁的小指，紧紧的跟在他身旁慢悠悠的逛。
　　不过一会儿，购物车就堆得满满当当，结账时，每排队伍都排得长长的，二人就随便跟了个队，这时一阵欢快的手机铃声响起，苏郁一看来电人是他的母亲。

　　他面无表情的按下接听键，还没来得及开口，母亲带着哭腔的声音冲破听筒，尖锐又刺耳，“妈妈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凄惨的哭声混合着断断续续的抽噎，嘶哑的嗓音透露出深深的绝望，“求你回到妈妈身边吧，我现在只有你了，我保证我会对你好的，妈妈爱你啊苏郁”。

　　此刻，苏郁的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没有心疼，没有可怜，没有愤怒，只有眼底闪过的冰冷与淡漠。

　　周围超市的喧闹声仿佛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只剩听筒里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喊和他沉默到几乎凝滞的呼吸。

　　估计是母亲哭累了，她不再哭了，但依旧哀求着苏郁，希望他回到自己身边。

　　“别骗人了，你从那些人身上捞到的钱还少吗，足以养活你一辈子，现在让我回去，不就是喂养你那像黑洞般的贪婪吗”，苏郁平静的开口，语气里带着揭穿母亲谎言的冷漠。

　　“我，我，不是这样的，我好歹是你的妈妈，你怎么能这样想”，母亲慌忙的给自己找借口，试图用亲情掩盖虚伪。

　　苏郁早就看透了母亲的本质，那些声泪俱下的哭诉只不过是为了榨取利益而做的伪装，从前的自己愚昧无知，自甘堕落，才使得母亲能够一次次的得寸进尺，贪得无厌的索取。

　　而如今，他早已不是之前的自己了，苏郁语气依旧平静无波，只不过多了几分讥讽：“你再联系我，我一定会把你之前故意杀夫，获取巨额遗产的事告诉警察，你知道的，我一定会这么做的”。

　　母亲被这几句话狠狠戳中了痛处，陡然拔高声音，恼羞成怒的歇斯底里，隔着屏幕也能感受到她的气急败坏。

　　一旦虚假的温情被戳破后，就只剩赤裸裸的蛮横与自私，就像苏郁的母亲一样，前一秒还在卑微恳求，后一秒就变得骂骂咧咧。
　　苏郁没再多说什么，直接挂了电话。

　　路风谭看着苏郁骤然冷下的脸，他悄悄靠近，轻轻握住苏郁的手腕，温热的关切：“怎么了，谁给你打的电话？”。

　　闻言，苏郁挂电话的手指顿了顿，看向路风谭时眼底的寒意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往日的惯有的笑意，他将手机放回口袋，语气自然温和的说：“没事，我妈妈的电话”。

　　虽然苏郁说了没事，但是路风谭心里依旧很担心，上次也是这样，被人伤害了还说着没事，他微微低头，专注且真诚的看着苏郁，“苏郁，你可以依赖我”，说着悄悄伸出手牵住苏郁。

　　掌心的温度稳稳传来，成了他最踏实的慰藉，苏郁笑着点头，“好，有你在我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怕”，说罢手指的力度收紧了些，此刻热闹的超市骤然安静，只能听到两颗心扑通扑通跳动的声音。

　　在回去的路上，苏郁突然想起什么问路风谭：“今天早上你怎么起的这么早”。

　　闻言，路风谭眼睛转动了一下，视线看向天空，声音带着些许迟疑犹豫的说：“没什么，就突然醒了”。

　　“怎么了，你也紧张啊”，苏郁看着路风谭欲言又止的模样，挑眉调侃的说。

　　路风谭没有说话，只是耸耸肩，哈哈笑了几声。

　　“咔哒”一声轻响，门刚打开一条缝，苏郁裹挟着笑意的声音就先飘进屋：“妈妈，我们回来了”，尾音轻轻飘起，带着软糯的甜，没有刻意的讨好，反而更加自然亲昵。

　　路风谭还没来得及换好鞋子，苏郁就已经提着给妈妈买的礼物走进屋，还顺势挽着她的胳膊，明亮的笑着说：“妈，这是我们给你买的点心，上次看你非常喜欢吃，这次买了好多，还有……”。

　　苏郁絮絮叨叨的说着，妈妈就坐在一旁安静的听着，眼底满是欣慰，温柔的看着他。

　　“这些我都太喜欢了，谢谢你们了，对了我最近看你的视频，学着做了好多东西”，说着妈妈小心翼翼的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后里面整整齐齐的放着好几件手工品，有浅蓝色的毛线帽，毛茸茸的小猫玩偶，神态生动的小泥人，最让人意外的是那件手工雕刻的小木马。

　　虽然做工有些粗糙，但还是能看出每一件都是实打实的用心做的。

　　“第一次做可能不太好看”，妈妈有些腼腆的笑着。

　　“才没有呢，作为初学者做成这样已经超级棒了，妈妈竟然这么有天赋”，苏郁轻轻拿起木马，指尖抚过那些不算完美的细节，心底顿时涌上一股股暖流。

　　苏郁也曾经多次幻想过，如果自己生来有爱他的父母，一个幸福的家庭，那会是什么样子，今天才知道，真正的爱是藏在生活中的每个瞬间的，能让人感到安稳和踏实。

　　这时哐当一声，门又开了，是舅舅来了。

　　他手里拎着两个沉甸甸的塑料袋，脚步轻快的走进来，眉眼间尽是喜气的说：“哟，大家都到了，那我还算迟到了”，说着就解开袋子。

　　五颜六色的包装瞬间露了出来，有糖果，薯片，辣条各式各样的零食，新鲜饱满的苹果，橙子，葡萄等水果，嫩绿的青椒，油麦菜等蔬菜，还有肥瘦相间的五花肉，鲜嫩的排骨和肥嘟嘟的鱼，一看就是精心挑选的食材。

　　“舅舅，你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啊”，路风谭上前帮忙把袋子里的食物拿出来。

　　“到了我展示厨艺的时候，当然得多买点”，舅舅爽朗的笑着，脸上尽是藏不住的期待和兴奋。

　　之后，大家陆续开始为年夜饭备菜，清洗蔬菜，准备佐料，腌制肉类等，在菜基本备妥后，众人坐下稍微休息一会儿。

　　但是，路风谭依旧在忙碌着，舅舅叫他歇会儿，他笑着摆摆手说：“没事，我把这些水果洗干净切好装盘，正好待会儿看电视的时候吃”。

　　苏郁悄悄来到路风谭身旁，挽起袖子自然的接过橙子切块摆盘，“我来帮你喽”，他调皮的眨眨眼，狡黠的笑着。

　　路风谭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侧过脸看着苏郁，眼中盛着化不开的温柔，没有说话只是唇角勾起一抹浅笑。

　　不一会儿，厨房门口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是妈妈和舅舅也来了，一时间厨房热闹起来，切菜声，翻炒声，闲谈声交织在一起，仿佛在演奏一章具有烟火气的音乐。

　　不过半个小时，一道道热气腾腾的菜被陆续出锅，大家你端菜我摆碗，说说笑笑间，年夜饭就这样齐了，突然这时客厅传来熟悉的声音，原来是春节联欢晚会开播了，欢快的歌声混合着饭菜的鲜香充满了整个屋子，烘托着团圆的氛围。

　　吃完饭收拾好碗筷后，大家围坐在客厅的沙发观看起了春晚，不知不觉间，时钟走向十二点。

　　这时，路风谭深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拉起苏郁的手郑重的说：“跟我来一下”，说罢牵着他走进卧室，并反手锁上门，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卧室里只有一盏暖黄的小夜灯开着，在地板上流淌出一片朦胧的光晕。

　　路风谭将苏郁带到窗边，晚风顺着窗缝悄悄溜进来，拂动窗帘轻蹭两人的衣角，墙上的钟表滴答滴答的作响，像他此时慌张跳动的心脏。

　　看着路风谭泛红的耳尖和紧抿的嘴唇，苏郁的眼底多了几分茫然，心里不禁疑惑：这是怎么了，是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虽然不明所以但是依旧没有抽出手，只是耐心的等待着他开口。

　　窗外灯火通明，绚烂的烟花接二连三的在夜幕中绽放，炸开漫天星火，而此时屋内，只有二人绵长，轻柔的呼吸声交织于空气中，暖黄的灯光漫过两人的发梢，将身影长长的映在地毯上。

　　路风谭喉结滚动了两下，握着苏郁的手更紧了，他张了张嘴，原本在清晨演绎过无数遍的表白，在此刻却因紧张而支离破碎，大脑一片空白，只剩胸腔中擂鼓般的心跳。

　　迎着苏郁清澈又困惑的目光，路风谭耳朵红的似要滴出血来，窗外的烟花忽地炸开一束光亮，照映出他纠结慌乱的眼神。

　　终于，路风谭调整呼吸，像用尽了全身力气，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磕磕巴巴却无比虔诚的说：“我，我，我爱你苏郁”。

　　话音刚落，十二点的钟声划破夜空，与窗外漫天绚丽的烟花撞了个满怀。

　　苏郁瞬间呆愣在原地，瞳孔微缩，连呼吸都慢了半拍，他怔怔的望着路风谭，眼神里充满了不可置信的惊讶。

　　他们之间从未说过“我爱你”这样的字眼，也没有过刻意的告白，但仿佛从相遇那一刻起，就已经牵好了命运的红线，甚至有些情愫直接跳过暧昧的铺垫，在心底里扎了根。

　　这份爱在心里生根发芽，虽然未曾直白的说出口，但早已深入骨髓，在每一句下意识的牵挂里，在每一次默契的对视里，在日复一日的陪伴里，都是那无需言说的爱意。

　　其实他们都清楚，对对方的感情超出了言语的重量，他们是刻在彼此人生中最重要的人。

　　几秒后，苏郁抬手温柔的抚上路风谭的脸颊，缓缓的开口说：“我也爱你”。

　　或许这么多年，他们穿过人潮汹涌，熬过漫漫长夜，独自艰难的前行，只是在等待对方的出现。

　　那场猝不及防的相遇，却成就了一段浑然天成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