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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逗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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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汴梁城最热闹的酒楼里宾朋满座笑语喧哗。高谈畅饮中听着那说书人说着世间趣事江湖奇闻,近来传闻已久的锦毛鼠斗御猫自是那说书人的拿手节目,而说书人也正说到酣畅淋漓之处。
二楼临窗的一桌,鼠须摇着鹅毛扇的看着那倚窗惬意饮着酒的白衫青年,滴溜溜的鼠目中精光闪烁,不知道又在算计着什么。
这说书人的声音要说老五没听见,蒋平打死不信。只是老五这回如此沉得住气,其实蒋平略想想也就心知肚明了。
“哎老五,我们都在这待了一晌午,这酒瘾也该解了吧,没事该回去向大嫂交差了。”蒋平虽这么说着,却丝毫不见起身的样子。
“谁说是来解酒瘾了,要解酒瘾,干娘那我喝到饱。”白玉堂未做多想随意一答,恁是豪气干云。
哦,果然喝酒是假……
白玉堂此刻像怀揣喜事一般,笑的是眉飞色舞,小酒品的是滋滋有味。
蒋平是真如白玉堂腹中蛔虫,自然看得出白老五那向外飞的心神,也不再多话静等好戏上演。
太白楼外商铺林立,摊贩成排,人流不息,这里是大宋帝都最繁华热闹的御街。这里自然是开封府卫巡逻的必经之地。
过了片刻功夫,忽闻那街近处行人窸窣四散两边,就见一队官府衙卫打扮的人巡视而来。不消一会儿就到了太白楼下。
那领头的着一身红色官服,宝剑在手,身姿挺正,行走在艳阳下市井中,神情温静,不卑不亢,不正是江湖人称南侠、名满天下皇帝亲封的御猫是谁。
白玉堂咧嘴笑了,笑的是春花灿烂。笑着就把半个身体悬出了窗外,将手中酒杯顺势倾了,酒液如一条银线坠地。
蒋平看着白老五的德行也笑了,却笑得颇有深意,手中的鹅毛扇也摇的更欢快了。
酒液好巧不巧的就溅落在展昭的脚前,星星点点的溅上了他的官靴和官服下摆,酒香也瞬时扑了他一胸臆。眼波微动了下也只在一瞬,展昭立时抬头望向飞来横祸的方向。
太白楼二楼悬了半个身体在窗栏外的那一抹白,艳阳下晃的眼生疼,笑的也是扎眼,声音更是欠扁。
“猫儿,五爷请你喝酒,消消暑。”
额际青筋突起,幸被官帽压了个严实。外人还是只看到一个行事端正的开封府卫,御猫展昭。
人群议论声起,鼠猫斗真真上演了,不再是说书人口中的传闻。
“白玉堂!你休要惹是生非!”衙卫中有人不平出声呵斥,也就仅此一句,再要出口时被展昭一抬手制止。
“原来是白兄、蒋四爷,幸会。”
展昭向二人行了个江湖礼节,表现不愠不怒进退有理。蒋平作势也回了个礼,白玉堂却懒得做那些礼数。
“怎么,展大人不赏脸?”
“白兄心意,在下心领。只是展某公务在身不便饮酒,待他日再承白兄之情,不醉不归。”
“四哥,这披了官袍吃着皇粮的猫就是不一样,这不能喝酒的理由也与他人不同啊。”
“五弟,你要知道猫要是成了醉猫,可怎么给主人看家呢。”
白玉堂语出轻佻,挑衅之意不言而喻。蒋平不但不帮劝解,也跟着添油加醋助纣为虐。
展昭眼神一暗,虽郁结于胸却也颇觉好笑,这分明了就是没事找事的,偏就自己还在这刻意站了半天给人家羞辱。堂堂南侠沦为朝廷鹰犬,虽为诸多江湖人所不齿,但展昭也无法一一辩说,自留心中一片清明,追随包大人护得一方青天问心无愧就好。
只是,这白耗子揪着那名号之事总是与自己不对盘,却教人烦闷。
“展某尚有公务在身,白兄、蒋四爷请便。”
不卑不亢说完,展昭再未多赘一言,带着一众衙卫继续巡街而去。
散在街道两旁的人们聚在一起指指点点太白楼上白玉堂、离去的展昭二人。
看那身影隐没人群,白玉堂将酒盅抛回桌上携起画影,一晃眼,人已从楼上跃在街道当中。白衫随风荡起荡落间飘逸如云,人是潇洒无比,看在众人眼中端的是少年华美。
蒋平也从酒楼中走出来到白玉堂身旁,瞅瞅自己兄弟望望早已人满的街头,无奈暗诽。
喝酒是假,逗猫是真。
展昭将一日行事告与包大人察后,再与包大人公孙先生探讨了一些积存案情,用过晚饭天便不早了。今日太白楼偶遇白玉堂蒋平之事并未告知包大人。他只是觉得这事只与自己有关。
待回到居处一人的时候,展昭方沉下心思,对着巨阙自问:真不惧人言可畏吗?
像那白玉堂从不惧世俗,由着心性傲笑江湖快意天下,当真大丈夫。
展昭羡慕白玉堂,但展昭做不了白玉堂。
于是不禁郁闷了,难不成真被那白耗子刺激了不成?想起这些早已决心不再计较的事情,自跟随包大人起便已将自身置之度外。不管南侠还是御猫都是虚名罢了,晃晃脑袋将那倨傲之人甩出思绪。
遂挂起巨阙,解衣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