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妖大战》兔槽基魔人

20、第二十章 陌生人

　　十多年以前，曾有人对她说过，葬影寰是特别的，不同于葬家影分队那种从小植入魔族细胞获得魔族的力量，他诞生于人造人实验。葬家实验部提取了雪战影夜的细胞，与母体细胞结合，不断优化分裂和增生，使得妖族、魔族细胞完美结合，不会出现暴走、魔化的情况，表现出来的实力更是无可挑剔。所以第一次人妖大战结束，他便是宗主候补。直到……
　　头忽然一阵刺痛，滴挨着墙壁，捂着左额，视线却依然盯着对面的男子，一刻也不移开。她绝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碰到他，无数疑问盘旋心里，却不知要如何解决。
　　葬影寰亦是沿着墙壁坐着，排气道里漆黑不见五指，于他而言，视物自是无碍。他从没把对面的少女放在眼内，却也知道对方时刻盯着自己，好几次欲言又止，一刻间变换几个表情，现在忽然又头痛起来。在排气道中等待，百无聊赖，他思索起来。
　　触动警报的不是仲小滴也不是葬影寰，是谁他们不得而知。用滴的来说：“一个晚上有三个人闯入，这秘密研究所也该改名了。”
　　警报响起，下铁闸，紧接着便是红外线扫描，无论走廊还是排气道。亏得葬影寰挟着仲小滴躲进排气道，在扫描前一瞬把人冻成冰自己吹雪化。扫描过后，妖力警报敏感许多，亦有不少人从这儿到西区搜捕潜入者。饶是葬影寰，也不敢贸然闯出去，等到铁闸升起，警报系统恢复正常，才能脱出。
　　“你为什么——咳咳……”滴始终是开了口，却因方才被冰冻了一阵子，寒气仍未散尽，滴歇了一会才继续说，“你为什么不杀我？”
　　既然一瞬间把她冰冻了，将她粉碎成雪末不是更干净利落，为何还要解冻？
　　葬影寰视线不移，仍旧看着黑暗中某一处。薄唇抿着，完全没开口的意思。会议上看到照片些微有一种感觉，现在看到真人，这种感觉更明确，他在很久以前，曾经见过面前这一副脸庞，那一张脸并不像现在这般有生气，在哪里见过却想不起来。
　　他不搭理，滴亦不纠结，表明他还不知道。——为什么他对作战总局总是手下留情？无奈知的太少，想猜也猜不出。
　　远处一阵电磁波动，仲小滴知道是第二波红外线检测。她一直看着葬影寰，知道他亦察觉到了，迅速掏出红外线遮蔽仪，“这次你别冻我、我有带遮蔽。”
　　不等他搭理，滴已按下了开关。第一次是……反应不过来，第二次还用那种方法躲，那叫找虐！
　　隐隐约约，对面仿佛传来一声冷哼。
　　滴挑眉，“有什么好笑？”
　　以为又是沉默，对面却抛来冷冷的一句，“我没笑。”
　　葬影寰的视线转了过来，他十分肯定自己脸上没泄露任何表情。银眸正视对面的少女，只见她一脸无辜地看着自己。
　　“脸瘫不就是这样的么……”
　　铛！
　　话音刚落一支冰锥已插在墙上，掐断小滴耳侧几缕发丝。呃，生气了……
　　她识趣地不再说话，空气又归于寂静，秒针不停地转，不知转了多少圈。铁闸还没升起，红外线扫描两次就没再继续，时间仿佛过了许久。
　　葬影寰观察了下走廊的情况，几乎没人走过，二级警报差不多撤了，再多等一会便可离开。回头瞄了眼对面的人，她正闭着双目呼吸均匀，居然睡着了，唇边还带着浅浅的笑。还真是大安旨意，毫无紧张感……
　　——“A队B队从两边攻击，集中火力别让它逃了！”有一次任务，需要得到白色恶魔的羽翼，对付这只S级魔物，第一与第二影分队合作。搜索一周，他们在死亡森林深处发现一只，当时他是影第一分队长，因为……某些原因，两队都得由他指挥，好不容易碰见落单的一只，他迅速下令。“影天，我们攻击它的头部。”
　　身旁带着蓝钻石戒的家伙却口齿不清地说：“等等，窝还没……吃碗。——寰，泥要哪衷味？”
　　毫无紧张感的食相……
　　下一秒那家伙手上所有的果酱派都变成了冰渣。任务完成得惊大于险。

　　“笨蛋，起床！”野外露营竟然可以踢也不醒。
　　“…嗯……起了……起了……”嗫喏完毕，搂紧怀里绣着寰字的熊睡得更死。
　　看着那只熊他就青筋暴起，居然把它外带，额上绣的字他硬是用补丁贴住了。额上一个白交叉，那抱熊看起来更秀逗了。
　　能把沉稳如他这类人气个半死就只有这个弟弟。尽管他们除了那一半相同的DNA就再无关系。
　　他撇下他懒得再管，可没走几步呢，他就跟上来了，抱熊也不知收到哪里，似乎从来就没赖过床、没睡着过。
　　一队人收拾好，走出营地。没走远多久，眼前所见令所有人停下脚步。地上杂乱躺了三具白色恶魔的尸体。
　　白色恶魔乃群体魔物，很少会看到单只出现。传说他们之中一只死了，其它的会为之报仇……
　　“天上掉恶魔，昨天白干活啦。”身旁的家伙双手背在脑后，忽然说了句。其他人亦继续往前走，他看着那背影，眼神颇具深意。
　　“寰回去会赔我果酱派吧？”影天忽然转身粘过来，那双眼仿佛会冒出星星。
　　“想得美。”他撇下他往前走，不理他的哀号。

　　他曾以为自己了解这个死小孩，后来却越发不知他在想什么，抑或说他从未真正了解过他。突然有一天，他一身伤地窝在家里，下一次，就再也没能回来。
　　小恋说得没错，他确实没能保护到影天。弟弟已经追不回来，剩下一个妹妹怎能再失去。枫出事的时候，他还被决策团禁闭着。等到被放出来，看见的已经是从战场回来的礼王睿。
　　小恋就是小恋，无论她变成怎样，仍是他要保护的那一个。

　　——“你过得不好……”
　　很轻很轻的叹息传来，一下子打断思绪。对面的少女醒来了，仿佛从未睡去，银眸透出锋锐的光芒，神情一凝，视线不移地盯着她。
　　啪啦啪啦！
　　铁闸却在此时升了起来，二级防御解除。
　　银眸与冰蓝色的眸子对视着，谁也没动，里面蕴含什么又似没有。
　　铁闸完全收起，葬影寰先动了。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看着逐渐吹雪化的男子，滴半是自言自语的，问了最开始就想问的问题。
　　原是没有回应的问题，不料葬影寰身上的吹雪停了下来，“若是我问，你会回答？”
　　滴睁了睁眼，扬起唇角，笑了一下，那一瞬蕴含的东西太多，叫人来不及一一细看。
　　“不会。”
　　“哼。”男子完全化成雪花，从缝隙间消失。
　　滴拿起直刀，从排气道跳落走廊，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就像同搭一班列车的陌生人，到站了各自散去。
　　末了，空中传来一把清冷的声音，“你们死了会很麻烦，别死了。”
　　滴的脚步一顿，微微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