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之敏氏定律》宫品月

27、○二七

　　“这要先从半年前你意外受伤说起。或者说，并非意外。”落倾深深看了她一眼，似在最后在向她确认，是否要说下去。

　　赵敏呼吸渐渐有些急促，突然对于落倾即将要说的，而她必须要面对的，并且要做出选择的真相有些却步。可是另一方面理智却是不顾她内心深处的怯懦叫嚣着。深深深呼吸，赵敏道，“你说吧。”

　　“之前七王爷迫于爱子向你父王提亲，七王妃原本就不赞同你与小王爷扎牙笃的这门亲事，只碍于扎牙笃一心一意非你不可的架势，迫于无奈只得答应。张无忌便是从七王妃处下手，处处挑拨，况且之前你对待扎牙笃的态度并不算友好，才使得她指使奸人在围猎场里对你下毒手。”

　　落倾的声音缓缓倾泻而出，清冽空灵，在这燥热的午后，赵敏只觉脊背发凉。那之前她还未来到这里，又怎知她是如何待扎牙笃，若不是有她的到来，那赵敏是不是就此便真的消失了，或是是别的来自未来，抑或来自其他时空的人来替代？

　　“七王妃的算盘打得好，这一招定要置你于死地，待这之后，即使扎牙笃再伤心欲绝，总有时过境迁的一日，就算扎牙笃最后得知了真相，也只是无力回天罢了。”

　　赵敏不知为何落倾的声音里，平添了一丝感同身受的悲凉。

　　“只是任她道高一尺，还有张无忌他魔高一丈，她以为自己计划的天衣无缝，却不知自己早已沦为张无忌手他上的一颗棋子。”

　　“他在七王妃向你大下毒手之际，再命人将你救下，又处处留下了线索，让你一点点查出真相。依你的性子，必然是不肯再乖乖嫁给扎牙笃，而汝阳王碍于七王爷的势力，无论如何也是要你嫁去七王府。也算准了你，最后被逼无奈之际，定会选择离家出走。”

　　“而离开汝阳王府的我，势必会落到他的手里。”赵敏缓缓接口。

　　落倾点头，“不错。”

　　“只是这一切，身在无名谷中的你，又如何得知？”赵敏问出心中早已存在的疑问。

　　“自是有我的方法。”落倾淡淡道，“而敏敏，你只要知道，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让你受到伤害，就够了。”

　　因为这些时日的相处，赵敏自是相信他说得出做得到。

　　“他把我引出汝阳王府，又是为了什么？从我这里又能得到什么好处？”若是还单纯地以为他对她存了什么旖旎的心思，那真是自欺欺人了。

　　“汝阳王最宠爱的女儿，扬名天下的绍敏郡主，若是得到你，就几乎掌控了汝阳王，掌控了他手下的军权。”

　　赵敏的心随着真相一点点地揭露，一点点地下沉，原以为最坏不过是不爱不喜欢，却不想原来最坏的结果并非最伤人，最伤人的是你一心一意去对待的人的利用与欺骗。

　　“他还真是高看我呀。”赵敏喃喃道，无力地靠向伸手的青石墙。

　　落倾眼中的心痛一闪而逝，依旧淡淡道，“真相我已经告诉了你，无论你做何决定，我定与你共进退。”

　　“现在，要进去吗？”落倾问。

　　“要进去吗？”赵敏轻声自问，表情若有所思，落倾并不打扰。

　　*

　　门轻轻从里面被打开，日思夜想的那张如画面容慢慢出现在眼前，赵敏一瞬不瞬地盯着看。

　　“不知有贵客前来，无忌真是有失远迎。”说罢，躬身作揖，端的一派风流潇洒。

　　赵敏心如刀绞，也强迫自己回过神来，“张公子客气了，路过而已，还是不便打扰了。”

　　张无忌将将蹙起的眉头瞬间便又展开，笑得云淡风轻，“过门而不入，若是传了出去，倒是无忌有失待客之道。”

　　赵敏求助地望向落倾。

　　“想必落倾公子也是与无忌同样看法。”张无忌也同样看向落倾，表情似笑非笑。

　　落倾伸手握住赵敏的手腕，依旧淡淡道，“那就打扰张公子了。”语毕便走进院子。

　　张无忌忙侧身让出位置，只是目光深深地望向两人交握的手上，久久不能移开视线。

　　待到院里，早有下人领着二人一路向正屋行去，赵敏无心去顾及这座外表看起来普通的院落内在为何如此奢华，只任着落倾拉着，缓慢而机械地走着。

　　张无忌默默跟随在后，三人同样沉默不语。

　　来到里屋坐定，一一奉上茶水，张无忌便遣退了所有下人，仅留彼生一人随侍左右。

　　“上次与郡主一别，无忌甚为挂念，还不知郡主何时到的大都？”张无忌用杯盖轻轻滤去杯子里的茶叶，姿态优雅，只是从头至尾，没有正眼看一眼赵敏。

　　赵敏不由苦笑，郡主，郡主，两人已是这般陌生了么？

　　“敏敏受伤，得幸被落倾所救，刚从无名谷回到大都。”赵敏平静地说道。极致的伤心，便是平静罢，一丝异样也做不出。

　　张无忌闻言，长眉一挑，显然意外于世间还有他不知道的事情，抑或他赵敏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只随口应了声，“委实巧合。”

　　之后谁也没有开口，三人默默喝着自己手中的茶。

　　只余杯盏不时轻碰地声音在寂静地空间里无限扩大，一下一下像是敲在心坎上。

　　最后还是张无忌先开了口，只是这回，话题转到了落倾身上，“不知落倾公子这次前来大都，所为何事？”

　　落倾轻轻放下手中的青瓷茶杯，抬首看向正座之上的人，“无名谷到大都路途遥远，落倾自是放心不下敏敏一人长途跋涉。”

　　张无忌轻笑出声，“倒是无忌当真不懂礼数了，这般长途跋涉自然是叫二位先行歇息。”

　　说着吩咐，一旁的彼生，“带二位下去休息。”

　　“不劳烦张公子，既已回到大都，敏敏自是要回汝阳王府，岂有过门而不入之礼？”赵敏拿他的话来堵他。

　　张无忌也不计较，“那无忌便不多留二位了。还望二位改日赏脸，来寒舍坐坐。”

　　“告辞。”语毕，赵敏拉着落倾转身就走。

　　只余张无忌一人，目不转睛地看着二人离去的身影，直至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