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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丁瑒彭非,你们名字合一起是丁满和蓬蓬哎!”胖子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一脸得意的指着面前的两人。
      彭非推他脑袋:“幼稚!”
      丁瑒饶有兴致的接话“那还丁蓬(彭)飞扬(非瑒)呢!”
      彭非瞪了丁瑒一眼迈步往前走,真不该答应陪丁瑒来看电影社团放的电影,被胖子听见凑了热闹来,居然是好莱坞经典动画之夜,第一部就看的《狮子王》,于是满场都是胖子夸张的笑声,该说他童心未泯好呢还是幼稚?!彭非觉得,是幼稚,绝对的!
      晚上借口去打游戏,彭非跟丁瑒在宾馆的房间里滚床单。春游结束没多久就过暑假了,两个人短信电话了快两个月,开学刚见上正是心痒痒,却被胖子插一杠子天真而不自知的当了半天灯泡。等触挨着几十天没见着没摸着的恋人,丁瑒只觉得彭非怎么变得更好看了!丁瑒压在彭非身上盯着他看了好久,忽然就笑了起来,他那时满心都是情侣热恋之时的蜜甜,携夹着小别之后的欢喜与亲昵,彭非只道他是又想起晚上胖子的调侃,龇牙咧嘴的掐住丁瑒腰就把人掀翻个身,“我叫你笑!哼哼,来,哥哥让你飞扬个!”
      自此丁瑒私下就爱叫彭非蓬蓬,彭非开始还会不屑的说“你才是野猪!”丁瑒不介意,还一本正经的纠正他“蓬蓬不是野猪是豪猪!”后来彭非抗议过几次,可丁瑒反而越叫越勤,彭非彻底无奈了,偶尔有了兴致也会回他一句“丁满!”
      当时的丁瑒,沉浸在甜蜜的满足中,却不知,丁满与蓬蓬的欢乐时光,只能是发生在《狮子王》里。丁瑒后来还会想,如果那天不是自己碰巧看到,又如果,之后不是自己太过较真,结果会不会就不一样。
      《狮子王》看过没多久,丁瑒又叫彭非去看社团电影,彭非正在卫生间洗澡,他拍门,“这回是动作片!你快点,马上要开始了!”丁瑒叫,“好啦好啦!马上!”
      彭非桌上笔记本右下角一个黄色柠檬的□□头像一直闪个不停,丁瑒本来没打算理,可是那头像biu的一声发了个闪屏,聊天框就弹了出来,丁瑒随意的扫了一眼,脸色慢慢沉了下来。
      他握着鼠标往上拉着看聊天记录,然后点开那个叫“夏儿”的人的个人资料,对方不停的滴滴叫,丁瑒忽然就没了继续看的兴致,关掉了资料框,让对话框停留在打开的状态起身离开。
      彭非热气腾腾的从卫生间出来时,没看到丁瑒的影子,走到桌前拿手机给他打电话,就看到屏幕上还在不停滚动的对话框,彭非一怔,慢慢的扣上了电话。
      看着光影闪动的大屏幕上的人打打杀杀,轿车撞上轿车,碰撞,翻滚,爆炸,翻滚,爆炸…拍动作片还真是费血本啊,丁瑒想。兜里的手机震动了几次,他也没理,一动不动的盯着大屏幕直到出现字幕,身体才忽然软了软靠到了椅背上。
      “丁瑒…”
      丁瑒没扭头,电影放到一半时身边的座位就坐了一个人,在他刚靠近时丁瑒就已经知道是彭非。彭非看丁瑒没反应,也没再说话。不一会,丁瑒站起身朝外走,彭非跟在后头。
      晚上9点不到,到处是下晚自习逗留再外的学生,站着聊天的,买宵夜的,丁瑒绕开大道拐进能穿过篮球场网球场的小路,走到艺术楼下面那片小林子的时候他突然站住,这段路没什么光,又有树枝遮着,彭非几乎看不清丁瑒的脸,只知道他转了身面对他。
      “说吧。”彭非几乎想要伸手确定眼前的是不是人的时候,丁瑒终于开口。
      “说什么?”
      “能说的有很多。”
      “……”彭非真的不知道说什么,怎么说,因为他不确定丁瑒知道多少。
      “夏儿是谁?”
      “戏文班的一个女生。”
      “女的?”
      “嗯。”
      丁瑒在黑暗里轻轻笑了一声,他还以为资料里信息是假的呢。
      “怎么回事?”
      彭非沉默了一会,忽然伸手抓住了丁瑒的手掌,“丁瑒,不是你想的那样……”
      丁瑒下意识的就捏住了摩挲着手心的手指,又像是失望自己本能的举动般撤开手。
      “那是什么样子?嗯?昨天下午你说跟胖子去市里修手机是跟她在一起?”
      “我确实是陪胖子去修手机。”
      “彭非,我喜欢你不代表您耍我我就傻子一样受着!”
      “我真的是陪胖子修手机,不信你问胖子!”
      “那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丁瑒声音忽然大了起来,“为什么!会有一个女人!陪你买这买那,送你帽子帮你写作业我却一点也不知道?!”
      “你吼什么吼!有必要么喊这么大声!”
      “彭非!”丁瑒的手已经开始抖,他指着彭非点了点,却说不出什么话来,那种感觉就好像被人使黑脚绊倒再地,刚想起身责骂却又被捅了把刀。丁瑒深呼吸了两口,收回指着彭非的手扭身就走。彭非没有追上来,身上被枝桠刮的唰唰作响,丁瑒鼻子发胀,酸的眼眶都有些涩涩的。
      第二天丁瑒没有叫彭非一起去吃饭,食堂二楼远远看见时,彭非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情绪受损,反而一派平常的跟胖子说笑,丁瑒的心一点一点凉下去。
      两人之前没严肃的争吵过,闹的那些登不上台面的小别扭,都是丁瑒先软下身子,他知道彭非习惯被人哄着被人高高捧着,可是现在明明是他的错呀,他连解释认错的姿态都不愿多给,自己生气愤怒难过,他却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两个人之前的感情就这么不算回事么?丁瑒难过,也舍不得,但一想到彭非毫不在乎的样子,就逼着自己不许妥协,如果,彭非什么也不做,不把他们的感情当回事,那么,他也不想一个人再去维护什么,就是难受一阵么,总会过去。
      丁瑒不再跟彭非联系,碰见也当没看见,室友奇怪的问怎么最近都不见彭非来串寝,丁瑒连理由都懒得编只说不知道。一直到过了整整一个星期,彭非却主动找上了丁瑒。他发短信说,我们谈谈。丁瑒盯着手机,回了个,好。
      于是丁瑒听到了彭非的理由。
      他说春游回来以后胖子就好像发觉了什么,总是在寝室有意无意的开他跟丁瑒的玩笑,明里暗里地试探,有一次甚至直接问“你跟丁瑒天天黏糊一起搞的跟情侣一样”,虽然是玩笑语气,彭非打哈哈的给挡过去了,可彭非很不舒服,他讨厌胖子那样,更者,他害怕胖子跟其他两个室友说这些,他觉得寝室里气氛有点不一样,有一回晚上熄灯睡觉,那两个人聊什么说到了“我们学校怎么那么多娘炮!…男人怎么会跟男人在一起,想想都恶心”彭非听的毛骨悚然,总觉得那话像是说给自己听的,老三还有一次问彭非“那么多女生哈你你怎么一个都没兴趣?”
      彭非觉得自己其实不是gay,看到漂亮的女生他也会有感觉,而一想到自己可能被认为是怪胎,彭非就浑身难受。那个“夏儿”因为他们班找彭非拍片儿认识的,对彭非挺积极主动,彭非干脆就“逢场作戏”,也好让胖子他们看到。
      “我本来想告诉你的,但我觉得本来也没什么,我也准备跟她划清界限了,就犹豫了,反正你知道了也只是多烦心。”
      丁瑒看着彭非,彭非眼都不眨的回望着他,丁瑒没说话,低头喝着桌子上的饮料。
      “丁瑒,我都解释清楚了,你别再板着脸了!那天也是你突然吼我,我才气的没说清楚,你知道的,我烦别人吼我!”
      嗯对,说到底还是我的错!
      “我跟她什么都没有,”彭非挑起眼睛瞄丁瑒,“除非走路碰到手背就算是拉手。”丁瑒抬起头,彭非立刻嘴勾到一边笑。他真的佩服彭非,这种事他居然也能开得出玩笑,那是一种自信,自信丁瑒一定会听得进他的解释,丁瑒心里狠狠的骂了自己一句,只觉得先前对自己说过的狠话全都作不了数了。
      表面上,丁瑒跟彭非又恢复了以前的日子,还是跟以前一样一起吃个饭,坐坐自习室,逛逛街,可是丁瑒知道有什么变了。每当彭非的手机来短信,他就不能克制的联想,彭非避开他接听电话被丁瑒问了几次,彭非却理直气壮的顶回去,说早就和夏儿没什么了,还怪他“想太多”,接着又跟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继续吃喝玩乐。丁瑒不喜欢这样,可回回都无法控制,次数多了丁瑒也有点倦了,不过是不断的无意义循环而已。
      丁瑒坐在茶风暴靠里的位置叼着勺翻涂鸦本,彭非挨着他坐,手里是一杯常喝的摩卡,门铃铛叮叮一响,进来了两个女孩。
      “呀彭非,这么巧?”其中一个女孩叫起来,丁瑒没抬头,余光里只看到两双带跟凉鞋的脚,还有彭非直起了身子,“嗯啊,你们也来这啊!”
      “对呀~两杯芒果奶昔,打包!噢不对,一杯打包,一杯在这吃对吧?嘻嘻~”还是那个女孩的声音,“哎,我先走了哎,你在这儿吃吧!”
      “别啊,一起走啊!”另一个女生终于出声了,声音挺好听的。
      “嘻嘻,我才不要当电灯泡!你注意时间!快锁门了!我先上去了!拜~”
      铃铛叮铃铃一阵乱响,丁瑒抬头看留下来的女生。发型讲究的中长发,睫毛很翘,穿一件蓝色的无袖及膝裙,束一条红色的宽腰封,腰身还不错。丁瑒扭头去看彭非的表情,虽然他一贯张着一张自信的脸,此刻也保持着适当的微笑,丁瑒还是看到了那一丝刻意掩饰的窘迫,或者说是心虚。
      “这么晚还没回寝室啊!”等不到彭非开口的女生,终于还是先找了话题。
      “啊,我们刚看完球赛,正准备上去。”
      女孩抿嘴笑笑,因为垂下了眼睛,睫毛显得更卷翘,还真是个长得挺洋气的姑娘。姑娘托着奶昔看了一眼彭非身边的空位,连丁瑒都看出女生的意思,可彭非就是没开那个口。女孩抿抿嘴,转身又点了三杯烧仙草,一杯打包好拎在手里,另两杯杯放到了彭非面前的桌上:“给你。”
      如果不是茶风暴的靠墙座上还有另外两个聊天的女生以及丁瑒的存在,这还真是一出暧昧甜蜜的场景。不过男主角并不想配合。
      “不用了吧,我手里正吃着一杯呢!”
      “拿着吧我都买了,”看了丁瑒一眼又继续说“晚上喝牛奶比较好。我先走了啊,拜拜!”
      女孩对彭非摆摆手,又对丁瑒摆了摆,丁瑒点了下头。
      茶风暴里正放着一首不合时宜的粤语歌曲,男声急促的rap和重音节的和弦,搅合的不大的茶店有些嘈杂,丁瑒不耐的皱着眉,而打包的其中一杯烧仙草被彭非推到了眼前面前。
      “不用,”丁瑒摇摇头,“我不喝这个……她就是那女的?”只是随意那么一问,彭非却忽然甩脸色一样盖上杯盖把烧仙草推到一边“你有完没完?”
      丁瑒眨眨眼,“什么叫我有完没完?我就问你句话你干嘛反应这么大?”
      “你那是什么语气?!”
      “我什么语气!”
      “丁瑒你有意思么?”
      丁瑒笑“我怎么了我?”
      “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我们什么都没有,爱信不信!”
      丁瑒听着刺耳的门铃声响,玻璃门啪的一声扣合,忽然就在心里嗤笑,有点可悲,有点可笑。两个人之间的信任这种东西,一旦破坏,就像是个恶性肿瘤,你小心翼翼的想挽回,想弥护,却总心有余而力不足的看它恶化下去。丁瑒觉得自己此刻,只能看着事情朝着他无能为力的方向改变着。
      丁瑒渐渐不再主动找彭非一起去吃饭什么的,彭非会极自然的给出各种各样有模有样的理由,陪胖子买东西,系办老师找…好像又回到了不久前的状态。找一个词来形容现在两人之间,他只能想到貌合神离。
      彭非的消息还是会不时传来,毕竟是大课在一起上的两个班。只是彭非请假的次数越来越多,听胖子说,上学期戏文班请彭非去拍的那个小片投了一个什么大学生作品赛得了个小奖,结果很多班都来找彭非拍片,系里立项的一个原创短片也找了他,系主任直接给他签字的假条。一个多月的时间,除了上课看到,课余偶尔碰到,丁瑒和彭非几乎没有什么接触,短信和电话的频率也逐渐减少,有一次下午上课的路上,远远看到彭非光鲜靓丽的站在一圈扛着摄像机、话筒、打光板的人的中间,面前是一个十分衬对的女生,他旁若无人自信而自然的演完一个镜头,站在那里被人围绕着微笑交谈,丁瑒不知道彭非有没有看见自己,他只觉得这样的彭非于他很陌生,光鲜醒目的有距离感,第一次,丁瑒感到彭非和他似乎是在不同的世界,或者说是,越走越远。
      “胖子,那谁跟老三怎么样了?”
      “谁知道,他昼伏夜出的忙的跟蝙蝠似地,没工夫揪住他问。”
      “上回我可在碰见老三跟她在时光机,我也没好意思过去打招呼。”
      “欸丁瑒,彭非有跟你透露么?”
      在一旁专心吃饭的丁瑒抬起头,“透露什么?”
      “透露他最近的情感动向啊?”
      丁瑒摇摇头。
      “哎胖子,你说过几天这小子生日会不会不跟咱们一起过了啊,他说过请客搓一顿的诶!”
      “谁知道,我看悬,大不了我请你们,用他的钱哈哈,丁瑒,一起呗?”
      丁瑒嗯哈一声,不置可否。再过几天就彭非的生日。老早丁瑒就想过要怎么过,毕竟是两个人在一起后的第一个生日,可是现在,他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个必要,或者如胖子所言,彭非也许并没打算跟他过呢。想到这里,丁瑒的心还是纠痛了一下,他和彭非在一起,算算也就只有短短不到半年时间,这么短,这么快……
      11月20日,是个周五。上午的课彭非没来,胖子说他跟剧组到学校外面取景去了。下午丁瑒没课,不想挤食堂抢饭,丁瑒到学校外头吃了饭,回寝室的路上,丁瑒看到几个学生在发传单,他们身后由三张课桌拼起的展台前,竖着一张黑白大照片,上面是破旧残陋的教室里几十张孩子的脸。
      被同学围着说着填了几张,等回到寝室已经快3点,看着寝室另外三个整齐划一的坐在桌前玩电脑,丁瑒忽然觉得特没意思,洗了把脸爬上床,丁瑒破天荒的睡起了午觉。
      午觉睡得沉沌,被手机铃声吵醒时丁瑒恍惚了半天都没法清醒,闭着眼摸到手机接起来,彭非在那边喊“你人在哪呢?”丁瑒拿远了手机看时间,傍晚7点半了,一觉就睡了4个多小时。
      “在寝室。”刚醒过来,身子还昏沉的不舒服。
      “我在车上,马上到就到学校了,你赶紧先出来。”
      丁瑒睁开眼,顿了好一会,“干嘛?”
      “吃饭啊!”
      丁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愣了好一会神,才磨蹭着起了床,低头看,那仨跟他睡前一样,居然是姿势都没变过。
      吃饭的地方是彭非订的,离学校不远的滋味园。丁瑒到的时候彭非正低着头发短信,外套搭在椅背上,身上只有一件薄衫。丁瑒看了看能容下6、7人的隔间,拉开一张椅子坐下,“还有人?”
      “你想有谁?就我们俩啊。”
      “那你坐这么大的包干什么。”
      “我乐意!”
      彭非似乎心情不错,招呼服务员点菜,问了句丁瑒想吃什么,也不等丁瑒回答自个儿点了3、4个菜,又催了大瓶可乐。丁瑒盯着彭非的脸,脸很白,额发似乎还上了点发蜡,整个人像是打扮过一样,容光焕发。
      “你离我那么远干什么?”
      丁瑒没说话,起身坐到彭非旁边的椅子上。刚一靠近就闻到一股陌生的香料味,彭非喷香水他是知道的,但是他一直都用的一种味道不大很清新的香水,这种类似于女人化妆品的香味,让丁瑒立刻有了联想,只是他这回没有再脱口问出来。
      菜上的很快,彭非嘴里喊着渴死了渴死了,仰头喝了整两杯的可乐,丁瑒拿起筷子要夹菜时,被彭非止住。
      “我的礼物呢?”见丁瑒表情没变,立马拉长声音,“今天我生日诶,你别说你不记得。”
      “我记得。生日快乐。”
      “你没给我订蛋糕?”
      “你又不爱吃蛋糕。”
      “我就猜到你没那个心,还是我自己惦记自己!”彭非拉开旁边椅背上搭的外套,露出被衣服盖住的一个八寸的蛋糕。“我刚从85°买的,还怕路上压坏了!”说着把盖子小心的掀开,满意的点点头“还好,一点没损坏,八寸刚好够我们俩吃!”彭非用食指沾了点做花边的鲜奶油放到嘴里,丁瑒看着他孩子气动作,心里一动就拍上彭非的手,“手洗没洗!”
      彭非生日,还是开开心心的陪他过一个生日吧。
      丁瑒从包装袋里掏出了蜡烛,避开蛋糕上的装饰一根一根插上,彭非嫌麻烦,嘟囔着“插几根意思意思就行了。”丁瑒不理,坚持插完了整整20根,又拿火机一根根点上。脖子忽然被圈住,一抬头就听到咔嚓一声。
      “抬头抬头,丁满!”丁瑒无奈,眼睛望着镜头。
      “来,说‘□□~’嘻嘻,我看看,你干嘛黑着脸啊,”
      “我没啊!”
      “不行,再来!等会,我删几张,你这相机真不好用….”
      “□□~”
      蛋糕是好蛋糕,只是有一半都扣在了丁瑒的脸上,丁瑒也不恼,拿纸擦净了还不忘提醒笑的不顾形象的彭非注意点,等他想回击彭非时,彭非露出一个无辜的表情直求饶,丁瑒就心软了。彭非怕长胖,吃了一小块就坚决不吃了,剩下的都进了丁瑒肚子里。又甜又咸又麻又辣的吃完一顿饭,丁瑒付了账,等找零钱时,丁瑒从包里掏出一个简单包装过的盒子递给彭非。
      盒子里是一双黑色的皮手套,是彭非以前在网上看到时喊着想买的,丁瑒不觉得有什么好的,很薄,而且只有包住指头,半圆的手背都露着他也不觉得他算是个手套,不过彭非喜欢,他就从网上买了,就是等生日的时候给他。
      彭非高兴的立马就戴到了手上,翻看着手套里面那层的豹纹绒,“你怎么想到?我还想等看降价了买呢,谢谢!我喜欢!”
      “生日快乐。”丁瑒说。
      吃完饭,丁瑒打头往学校走,彭非从后面拽住丁瑒,“别回去了,明天又没课……”
      坐在并不陌生的宾馆房间,丁瑒却真的没有什么欲念,彭非催着他洗澡,他一面脱衣服一面忍不住问,“怎么不接电话?”彭非的手机吃饭时就一直闪个不停,只是他没有接,也没有按关机。
      “哦,都是生日祝福短信,回了好多懒得回了,等会再群发个‘谢谢’。”
      丁瑒“哦”了一声进了浴室。他知道并非如彭非说的那样都是短信,吃饭时他清楚的看见过手机屏幕上来电显示的名字。他看着彭非一边笑一边收起手机,转身走进浴室。
      丁瑒把花洒的水开的很大,吃饭时好起来的心情也被一点点浇冷浇灭。水流带着压强砸在皮肤上有些痛,房间里的声音就好像隔了层厚厚的膜,传不进自己的耳朵。这样挺好,他不想去听,不想去知道。
      两个人躺上床时彭非的手机已经关机,一个多月没有经历过情事,彭非似乎挺急切,夹缠着丁瑒磨蹭,不加压抑的呻yin灌进丁瑒的耳朵,丁瑒的鼻尖避着彭非的脸颈,即使是洗了澡,那里还是有女性化妆品香料的味道。彭非慢慢滑下身去吮裹着丁瑒,丁瑒却一直进入不了状态,身体屈服于本能的宣泄而出,精神却进入了未曾有过的空虚失落境域。
      彭非抱着丁瑒翻了身,两腿勾住丁瑒的腰磨蹭,眼睛眯着,嘴里更是腻腻的喘息,似是催促和邀请,丁瑒清明的很,他看着彭非在自己身下展露出媚人姿态,白皙的皮肤蒙着情yu的光泽,自己的身体确实诚实的起着反应,却不像以前,全身心投入的那种激荡,那种血脉贲张。
      几乎是彭非自己弄了进去,丁瑒有些机械的动着,很多次他暗示着自己投入,专心,却最终适得其反的对不上节奏,彭非疑惑的看着他,丁瑒一阵心烦意乱,握住彭非动起手,没一会彭非就叫着释放在丁瑒手里。丁瑒拿纸擦手,彭非摸摸他背,
      “你没到?”
      丁瑒没回答。彭非愣看着丁瑒的手,忽的背过身盖住了被子。
      丁瑒进入了烦躁与释然的反复期,一会患得患失的几乎自怨自艾,一会又长舒口气觉得没什么了不起,这样的反复与胶着时间久了,再渡过难受最集中的那段时间,情绪就真的缓和了下来,所以说,时间是最佳良药。这就像是惯性,它需要点缓冲的时间,再来一点摩擦力,终会相对静止下来。
      从初始突发时的躁动到现在,丁瑒磨合了也近2个月的时间,他觉得差不多了,现在再从别人嘴里听到一些关于彭非的桃色,他也能控制着心不会突然失控的变化了。
      “我听说啊,老四跟那谁吹了!”
      “你咋知道的,老四跟你说的?”
      “不是,我发现老四最近都不怎么提她了,也没见着他俩一起。”
      “说不定转地下呢?”
      “嘁,这有什么好地下啊,之前他们也没地上啊!”
      丁瑒默默的边吃边听胖子他们说话,偶尔聊到彭非,也真可以当做别人的故事来听了。一个月,两个人不关痛痒不密不疏的继续联络,无非是借助手机、网络,这些中间工具,说的也都是水淡无物的闲话,像是莫名其妙回到了简单朋友状态,彼此似乎都心照不宣的避开一些东西不谈,这样好不好呢?丁瑒不喜欢,但是现在他没打算再怎么动弹,马上期末考试了,考完再说吧。
      陌生的号码来了两次,第三次丁瑒终于接了起来,对方说了半天他才记起自己之前填过的一个有关西部支教的单,那边通知培训,丁瑒想了想,说了好。
      几次培训都安排在周末,在一所不远的外校,同校的还有一个参加的女孩子,对丁瑒似乎挺热乎,一口一个丁瑒喊得跟早认识一样,丁瑒却没什么印象。
      周末的培训结束,丁瑒坐车回了本校,经过小吃店买了份宵夜,听到有人喊他名字,转身发现是迪卡。真的是很久没见啊,不同系不同课的,还真是少了许多能遇到的机会。迪卡似乎不买了不只一人份的宵夜,到最后丁瑒没好意思自己空着手插兜,帮迪卡提了两份送到了他们寝室楼下,迪卡进楼时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过头来问丁瑒,“你是不是…跟彭非在一起?”
      丁瑒虽然有点意外他的问题,还是犹豫的点了点头,之所以犹豫,并没有隐藏的意思,是他自己也有点无法定义清楚现在两人的关系。丁瑒见迪卡也跟着他一起犹豫,就问“怎么了?”
      迪卡笑笑,说没什么。
      “有什么你就说。”
      “就是觉得自己挺无聊的,”迪卡歪了歪头,“我如果告诉你,我认识的一学长跟彭非挺暧昧,你信不信?”
      这要是放在一个月之前,丁瑒立马会恼脑充血,而现在,虽然心里还是会“咯”一下,却已经激不起什么大风暴了。
      “你怎么知道的?”
      “那学长我挺熟的,他跟我提过他,还给我看过一些短信,”迪卡瞅丁瑒,“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八卦?”
      丁瑒笑了一下,问“多久的事了?”
      “他跟我提彭非是蛮早的,给我看短信大概有2、3个星期了吧。”
      “短信里说什么?”
      “挺多的,你要是想看我发给你吧。”
      丁瑒吃惊,“你都记下来了?”
      “没有,我那学长打在□□上发给我看的,我复制给你。”
      丁瑒说好,然后告诉了迪卡自己的□□号。回到寝室时他就后悔了,看这些有什么意思么?既然连个外人都能说那短信暧昧,他又何苦再去核实一次呢?没意思,也没意义。
      迪卡速度很快,丁瑒刚登录就收到加友申请,一滚屏幕的短信复制丁瑒没看,随便跟迪卡闲扯了几句就隐了身,说自己要去洗澡。回来的时候□□框里留了好大一段话,看得出迪卡小心翼翼的安慰,丁瑒觉得好笑,没回复,关了□□。
      丁瑒又参加了一次培训,这次带队的学姐说,寒假支教计划已经安排好了,如果队员们愿意,就来签字领计划。支教,多陌生而遥远的词,这之前丁瑒从没想过有一天这词会跟自己扯上关系。他没怎么犹豫的就签了字,甚至没提前跟家里人商量,这是好事,挺有意义,寒假无非是窝在家里上网睡觉,怎么过不是过。
      进入考试复习周,寝室通宵不熄灯,正准备关机睡觉的时候,迪卡发了个闪屏,问在不在,丁瑒本想不理会,迪卡很快又发过来一句话[学长给我发了照片…]
      丁瑒顿住,手指不自觉的就已经打出了字。
      [在,什么照片?]
      照片出现的时候丁瑒下意识的闭了下眼睛。倒不是像联想中的内容。彭非笑的很好看的望着镜头,旁边的男生戴了个小礼帽,侧着脸凑近彭非的耳朵,就像是在闻他。这就是那个学长吧,短信里说着“我很想你”的学长,跟想象中差别很大呢。
      [还有,做好心理准备啊~]
      第二照片上应该是学长举着相机,他从彭非身后露出头来,下巴搁在彭非肩上,嘴唇搁在彭非脸颊上。彭非真的很好看,属于上相的那种,学长依旧戴着个帽子,丁瑒觉得他有点非主流。
      [还有啊,你要不要看?]
      [很多么,你干脆打包发我]
      [呵呵,也没什么了。我这样做,对你是不是挺狠的?]
      [不会啊,我还好。]
      [你喜欢他么?]
      不喜欢能难受这么久么。丁瑒看着迪卡的问题没有动。
      [当我没问。你打算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啊?]
      [你要跟他摊牌,还是要分手?]
      [不知道,再说吧。我准备睡觉了,再聊。8]
      丁瑒躺到床上时叹了口气,明天开机肯定又一大片的安慰话了。需要安慰么?这种东西只要是别人主动的,于丁瑒一向不凑效,除非丁瑒自己想通,安慰不安慰都是虚的。
      丁瑒白天不上课的时候就憋在图书馆里复习,效率挺高,半天就能搞定一科,考试陆陆续续的开始,等考完,也就是两个星期后,就要放寒假了。
      临最后一天考试时彭非打电话找他,丁瑒准时到了约定的地点,彭非开门见山,借钱。
      “你要借多少?”
      “你有多少?能借我1000么?”
      “好,你跟我直接去ATM取吧,我卡里还有。”
      彭非挑起眼睛看他,“你不问我借钱干什么?”
      丁瑒看他,“你借钱干什么?”
      “买车票,买吃的用的,我卡里只剩两毛钱了。”
      “哦。”
      “你也不问我什么时候还啊?”
      “那你什么时候还?”
      “你怎么这么冷淡?潇洒啊不在乎钱,不在乎那我不还了!”
      “随你。”
      “喂,丁瑒,你咋了?”
      “没什么啊。”
      丁瑒排队取钱,临近放假,都到了用钱的时候,取钱的队伍都拐到花坛上了,彭非站在旁边的超市门口等,他不喜欢排队,他觉得排队样子太傻。
      丁瑒把钱放到彭非手里,彭非叠成一沓塞进包,两人走到寝室楼3层要分手的时候,彭非忽然叫住丁瑒,丁瑒回头看着他。
      “丁瑒,我们分手吧。”
      丁瑒就那么看着他,没有一丝意外的,只看着他,彭非不会知道丁瑒那一刻平静外表下心里的感受。然后他低下头抿嘴笑了一下,抬头说,“好。”
      彭非一把揪住人胳膊,“妈的我开玩笑的!”
      “这不好笑。”
      “说着玩的,你生什么气啊,谁叫你一直阴阳怪气的。”
      丁瑒拽开彭非的手,松开他手指的时候,丁瑒鼻子发酸,这两个月他烦躁,愤怒,怀疑,心酸,到麻木,就是没有过现在这么一种想流泪的感觉,只是那感觉来的突然也散的突然。丁瑒看着前一秒还握着的手指一字一句的说:“没开玩笑,我一直在等我们中间的一个先说出这句话,由你说出来,挺适合。”
      彭非的脸僵了一下,要笑又笑不起的说,“丁瑒,你没事吧,好好的干嘛要说这个。”
      “好好的吗?我不觉得好。分手,就分手,你也不用再担心我老怀疑什么。”
      “你怎么又来了!我都说了我跟夏爽没什么!我都几个月没跟她有联系过了!”
      丁瑒看着彭非的眼睛,嘴里的话终究咽了回去。有学生上楼,彭非松开拽丁瑒的手,眨着眼瞧着丁瑒脸,等人走远了才又开口说,“你是不是已经决定了?”
      丁瑒看着他不说话。彭非呼出一口气仰起脸笑了笑,“行啊,既然你都决定了,我还说什么,至少,还是朋友吧!”
      丁瑒瞧着他笑着的好看的脸,最后的话,比这个残忍的玩笑好笑多了,丁瑒回他个笑,转身上了楼。走到一半楼梯时,他听到彭非离开的脚步声。
      丁瑒到底没忍住回了楼,望着空荡荡的楼道,心里破裂的那一块,终于没有任何余地的坠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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