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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   当丁瑒坐在酒楼的包厢里接受他妈朋友的盘问时,他都要怀疑前一天晚上他舅舅说出那一番话是他早从他妈妈那里得到了消息。女孩其实还不错,没特别漂亮但举止大大方方给人感觉很舒服,名字也很好听,叫孔筱雨。齐红拉着朋友在一旁叙旧,把大块的空间留给了两个年轻人。
      丁瑒对于母亲这样没给他打过任何招呼的安排很是不满,可为了顾全大局也只好主动和女孩攀谈起来,谈话间丁瑒知道女孩跟他同年级也是大二的学生,在语言大学英语专业,喜欢美剧爱看杂志,毕了业想继续出国深造,然后回国在大学当个老师什么的。丁瑒不禁看了母亲一眼,还真是挑了一个她喜欢的,交际简单又有一定的社会地位,在大学当个老师正是齐红对女生毕业就业理想最为认可的的选择之一。
      吃饭的时候齐红积极地提醒丁瑒开假期里找筱雨玩,放假了还可以一起买票回家做个伴,丁瑒都快替母亲急于推销儿子的态度不好意思了,孔筱雨很得体的笑,末了还掏出一沓4张电影票给丁瑒,说是她爸爸单位发的,正好有多的让丁瑒和朋友们去看,丁瑒说了“谢谢”随手揣到兜里继续吃饭,无视他妈妈射过来的暗示性目光。
      “你那票揣着做什么,直接找筱雨去看啊!”回家的路上齐红指点儿子。丁瑒在席间一直压抑的脾气现在没了外人就直接表现了出来,没好气的说“妈,你这是干嘛呀,我看你还没过45吧怎么学起老妇女开始做媒婆了?”齐红一个栗子敲在儿子头上,“怎么跟大人说话的哪!你也不小了,都大二了可以谈恋爱了。”
      “那我也没到非得你介绍的份上吧!”
      “你的意思是你已经有看上的了?”
      “…没有。”丁瑒闷闷的答道,扭头看向车窗外。
      “多交几个朋友对你有好处。”
      “反正你别瞎操心我的事了,有这么多时间还不如多操心操心我爸。”
      “操心你爸什么?你爸可比你省心多了。”
      齐红直接把车开到了家具城。丁国扬在蓝山郡买了一套带小阁楼的顶层房,四月就能搬家入住,齐红最近都在忙打买家具的事。丁瑒跟在他妈身后偶尔对家具的形状和颜色递个意见,效率倒还挺高,随便逛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就已经选定三套窗帘一个主卧衣柜和一套主卧的床具。在厨具区挑选器具时丁瑒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掏出来一看,正是自己原来的那个号码,回头看母亲还在不远处对比着颜色,丁瑒有些犹豫到底接不接,在手机响到第四声时丁瑒接了起来,他 “喂”了一声却没听到对方的声音。
      “喂,浩子?喂,喂?说话啊!”
      丁瑒以为信号不好就走到了大厅,可手机里除了一些奇怪的杂音听不清别的什么,正当他准备挂掉重拨过去时,好像有什么重物叩击了话筒,然后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救命啊!”
      丁瑒在很多年以后依然忘不了当时听到的莫颖浩的喊声,那种带着恐惧和濒临绝望的嘶喊,让当时的丁瑒愣在当场,却在很多年后每每回想时,心痛难当。
      丁瑒握紧了手机一连串的喊莫颖浩的名字,除了破碎的喊声和嘈杂,对方似乎根本没有听到他的呼唤,丁瑒急了,大脑一阵发懵,又不敢随便把手里的电话挂了站在那里无措,齐红接过导购递给她的介绍单,转身远远看到儿子站在靠大厅里东张西望,脸上带着恐惧慌张的神色,她走过去摸上儿子的肩,“怎么了?谁电话?”
      丁瑒脸色有些发白,手机已经断掉了,顾不上搭理母亲,他急切的把电话拨了过去,在响了不知几声以后又被摁掉。丁瑒一遍遍的拨打那串号码,在齐红又一遍的询问中,他忽然拔腿跑了出去。
      齐红边喊边追,只跑了几步就只能徒劳的看见儿子的身影越来越远,她喘了口气,转身掏出车钥匙跑到停车区。
      丁瑒不知道自己要跑到哪里,撞到了几个行人他也不清楚,他一直拨打号码,但对方已经从忙音变成了不在服务区。
      “上车!”
      车横在自己身前,齐红无视因违规的停靠引来的行人惊呼,对一脸青白的儿子吼叫,丁瑒怔了一下,随即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到底怎么了?浩子发生了什么?村长村长…对,应该给村长打电话!….该死,这个手机没有记村长的号码,连黄侃他们的也没来得及输进去!怎么办怎么办….丁瑒深呼吸两口,暗示自己冷静下来好好回想刚才那个电话里听到的一切,浩子的求救声,是的他很确定那是浩子的声音,还有什么声音?那些嘈杂可能是碰撞摔打的声音,那么浩子在哪,跟谁在一起,会不会是跟那个混蛋在一起,丁瑒的心间发热,他想做一些好一点的设想脑子却一点也不听使唤,更可怕的是时间在一点点流逝,浩子此刻在经历着什么他不敢想象!
      “警察局么!我报警!”丁瑒开口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按下了110,“地点?地点是…是,是G市…G市郧溪县朱家角中学…中学…”没时间想那么多了,来不及想了…“事?事…殴打!殴打…老师殴打学生!虐待…虐待学生!你们快去…我不知道我不…不能确定,你们现在就去,快去!快点行么,会死人的!!”丁瑒几乎咆哮了,警察不应该马上就去么为什么有这么多问题!“我的名字?…我姓丁…我没,我没在….不是的…你们快点去啊,求你们了快去啊!!”丁瑒听不清电话那边的提问了,他只记得一遍遍的催促他们过去。齐红还在询问怎么了,丁瑒无暇回答,他凭着记忆拨通了彭非的电话,彭非还没听出来他是谁,丁瑒只说了几个字“夏爽电话给我!”
      “妈,手机给我。”
      齐红板着脸把手机递给儿子,丁瑒在母亲的手机上按下一串号码,彭非还在那边说着什么丁瑒已经扣了电话,他拿母亲的手机拨打过去,对着那边的人说“麻烦李燕的电话给我。”当他一边心里希望着李燕回家没换号码一边拨过去时,丁瑒已经慢慢冷静了下来,辗转从李燕那里得到村长的号码,几分钟后丁瑒顺利的和村长说上了话,他问村长浩子在哪,村长说不知道今天没看到他,丁瑒又问浩子是不是开学就继续去学校了,村长说是的,这几天都好像在跑学校办手续,丁瑒尽量镇定的请村长赶到学校去看看,并尽快找到浩子跟他联系。
      挂上电话丁瑒发现自己手心里额头上全是汗,他目视前方,呼出口气说道:“妈,我要回大岗村一趟。”
      齐红愣了一下,好半天才又开口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刚才是谁的电话?”
      “你别问了,我想现在就去,你送我到火车站。”
      “你现在就把事给我说清楚!”
      “妈!!”丁瑒脑子里还麻乱一片,他唯一想的事就是尽快见到他,“我现在跟你说不清,你送我去火车站,我身上都带着钱,去了就回来。”
      “你支教的地方发生了什么事?”齐红依旧坚持问道。
      丁瑒烦躁的抹了抹额头,“我跟你说了又什么用!!我教的一个学生好像出了事!!我得过去看看!”
      “出了什么事?严重么?”
      “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得去了才知道!!”
      齐红看了一眼发怒的儿子,抿了抿嘴道,“就是真出了什么事,你过去能有什么用?先回家,再联系你们那的人了解了解具体情况,如果我们能帮什么忙再说…”
      “停车!”丁瑒一手扣住车门,“你放我下车我自己打的去车站!”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啊!啊?有了事什么也不跟大人说!问你两句你就发脾气!你能去干什么?我问你你就是去了能干什么?你学生出了事自有他父母管!你就是要帮忙也不是你现在什么情况都不说不清就就就…直接去就能解决的!先给我回家!”
      丁瑒心急如焚的被带回家,一直不断的拨那串号码,却一直都是不在服务区的状态,他又发了很多条短信,也没收到任何一条回信,他寄希望于村长的联络,可直到晚上快10点了,也依然没有任何消息。
      齐红敲敲丁瑒的房门走了进来,他是想问问丁瑒那个学生和他认识的人的电话帮忙联系,丁瑒只摇了摇头。手机忽然亮了起来,丁瑒几乎跳过去打开,随着短信息被打开,丁瑒失望的坐回了床上。短信是彭非发来的,问他下午打电话是什么事。丁瑒随手按了删除,就再一次的拨打起那个号码。
      齐红走进厨房泡了杯热牛奶,往里面挖了勺蜂蜜边搅拌边发起呆来,齐红看着慢慢融进牛奶里的几丝淡黄色,慢慢咬紧了嘴唇。
      齐红推开丁瑒房门听到了丁瑒激动的声音。电话是丁瑒打给村长的,下午那个电话之后丁瑒又打给过他家里,几次是村长儿子接的说不在,还有一次没人接,而后手机则一直处于打不通的状态。
      村长听到丁瑒的声音第一句话就说“找到了浩子,已经到家了。我们刚从医院回来…”丁瑒心脏猛的缩了一下,“到底,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丁瑒见村长支支吾吾,忍不住握紧了拳头“你说啊!怎么回事啊!!”
      “哎呀丁老师,真是作孽啊!”
      丁瑒心里咯噔一下,他掐着话筒听村长继续说道,“我下午去到学校的时候学校围了一大堆人,还看到好几个警察,我想是出啥子大事了,我跑去问在那看事的人,那的人说学校里死了人,我吓(he)了一跳,跑去问那个警察同志,警察同志说学校里的老师把一个学生打了,我跑到楼上一看,那办公室也被人围着,我看到里头地上还有好大一滩血,哎哟我就跑去问警察同志被打的学生叫什么名字在哪,后来说是被送到镇医院去了,我就跑去医院,就找到浩子他脸上都是伤头上还缠着纱布,头上给磕破了缝了几针,不过医生说伤不大,也不用住院我就把他接回来了……”
      丁瑒只觉得眼前发黑,胸口又痛又闷,在村长断断续续的讲述中他好几次几乎没了呼吸,他忍着不适问,“他真的没事么?”
      “不严重,缝了好几针,一个月就能拆线了。”
      “除了,除了头上…他身上还有没有,别的,伤?”
      “没有了吧,要是有医生也不会让他出院。”
      “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我把他送回去就回来了,应该已经睡了吧!”
      “他,他有没有不对劲?”
      “哎,也不知道是咋滴回事就被打成这样,我问他他也不吱声,那个陈主任也不知道咋搞的,我急着去医院也没有找警察同志问清楚。”
      “…好,你能让浩子给我打个电话么?…哦不,算了,算了…那行,有什么情况你再联系我,我就这个电话。”
      丁瑒放下电话愣愣的看着墙壁,这一切发生的开始,过程到结果都那么快,快的他无法适应。积聚压抑的慌恐终于释放了,在已知的结果中他可以安下心来,他是出事了,但已经过去了,他只是受了点伤,但已经处理了,应该也海没有到最坏的结果,可为什么心里还是这样慌,如果,如果不是这样而已呢,要是他隐瞒着没告诉医生呢?丁瑒心里一紧,但很快又告诉自己那不可能,医生应该看得出来的…警察是什么时候到的?当时的过程到底是怎样的?那个混蛋王八蛋禽兽!丁瑒不禁咒骂了一句,自己又是犯了多大一个错误,为什么当时就不报警?为什么还要假装可以避免这一切!?浩子现在受着伤只能一个人躺在家里,没有人照顾他没有人在他身边!想到这丁瑒的心又疼了起来,不行,他得回去!
      丁瑒猛的转过身,才发现屋子里还站着一个人,齐红看着被自己吓了一跳的儿子,问“都弄清楚了?你那个学生怎么样了?”
      “已经没事了。”丁瑒搓了搓手心里的汗,斟酌起如何开口要求去大岗村。
      “你不是说你手机丢了么?”齐红忽然闻起来,声音闷闷的,“你手机丢了,那用你的号码跟你发短信的是谁?”
      丁瑒怔在那里。
      “你骗我说你把手机丢了,结果你是把手机给了别人,你为什么要撒谎?那个人是什么人?”丁瑒的反应让齐红胸中一痛。
      “是我的一个学生,他家里很穷。”丁瑒忽然有些烦躁,他不明白母亲为何突然提起这来。
      “给他就给他了,你为什么要骗妈妈说丢了?”
      丁瑒转过身不看齐红,“我随口说的,妈我现在很烦,你能不能出去我想休息了。”
      “丁瑒!你为什么要对妈妈撒谎?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妈!!我真的是随口说的没想故意骗你,你问他名字干嘛,就是我一学生。”
      “你还在骗我!你教的都是低年级的小学生!怎么会有能跟你发那种短信的小学生!!”齐红捏着手指,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声音的颤抖。
      “什么短信?”丁瑒转过身,他看见齐红眼圈红了。
      “什么短信?!他说他做梦梦见你的短信!”
      丁瑒脑海里快速的回忆起这几天跟莫颖浩发的为数不多的几条短信,却没有一条是这样的内容,他疑惑的看着母亲。
      “对,我是看到你的短信了,我把他删了!”齐红顿了一下,“他叫什么名字?男的女的?”
      “……”
      “说!男的,还是女的!”
      方才还无法理解母亲的举动,而如今看到眼下的一番情景,丁瑒忽然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了。他似乎忽然有些明白了过来,母亲为什么忽然介绍朋友给他。丁瑒也忽然想起了记忆中一件他一直没有得到证实的事,他一直有意无意的暗示自己是自己想多了,所以他从来不曾主动的去证实,但如今这件事忽然自己跑到脑海里,联系起所有的一切,他似乎找到了答案。
      那是在丁瑒高中遇到那个夏令营男孩,在对自己有了新认识之后,丁瑒记过一段时间的日记。回忆了自己初中的那段暗恋,记下了一些从夏令营男孩那里听到的话,后来那本日记被丁瑒放在书桌柜子的最里面。那个是普通的软皮本,顶端有一根像书签一样的细绳可以用来夹在任何一页里。丁瑒后来发现那根绳子挪动过位置,这样的事情发生过不止一次后,本子就被刻意藏了起来,但那之后他的柜子却有被翻动过的迹象。丁瑒不是洁癖,对学习生活用具的管理也没有到必须井井有条一丝不苟的地步,但他却对自己物品的摆放有着他私人的习惯和敏感,即使并不明显的翻动他也能看得出来。他怀疑过母亲,也有些担忧,毕竟日记的内容对于一个家长来说肯定是爆炸性的,但是丁瑒担心的事情意见也没有发生,渐渐的这件事也就慢慢被遗忘了。
      丁瑒曾经设想过各种跟母亲摊牌的情景,前一天舅舅跟他说那句话时他还想也许真的要好好想想这件事了,没想到,这一天来的如此之快,如此让丁瑒措手不及。当这一刻真的出现在丁瑒面前,丁瑒发现这不是任何一种他曾想到过的感觉。他看着眼里掩饰不住期待的母亲,狠狠的闭了闭眼睛。
      “妈,你想问什么就问吧,我都告诉你。”
      “男的女的?”
      “男的。”
      齐红几乎瞬间泪积眼眶,她的嘴唇抖动了一下,不敢相信的望着自己的儿子。
      “妈,我是,我喜欢男人。”丁瑒没有勇气看向自己的母亲,一字一句,他艰难的说出这句话,无法想象自己对母亲做出了怎样一件残忍的事,然而他只能继续残忍的补上一刀,“我是,我是同性恋。”
      ##
      齐越提着两大袋子的打包饭盒来到丁瑒家时,丁瑒已经被他妈“软禁”了两天了。手机被没收,也不许出门。丁瑒好几次想跟母亲谈谈,齐红只是做着自己的事不理他,饭做好了就自己也不叫他,等丁瑒出来吃她就自己回了房间。丁瑒去敲母亲的门,但每每看到齐红红肿的眼睛,那到嘴边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齐越一进屋就发觉气氛不对,他找丁瑒有事,但手机一直打不通家里电话也没人接他只好打给了他姐,他姐在电话里情绪不太高,只说丁瑒是在家里就准备挂电话,齐越顺口说我马上过去多过我一人饭,齐红说,中午没做饭。齐越只好自己掏腰包买了一堆饭菜来找人了。
      丁瑒正躺在床上发呆,见齐越进来颇有些意外。
      “你手机怎么停机了?”
      “哦,被我妈没收了。”
      “你妈没收你手机干什么?”
      “哎…”丁瑒叹口气坐起身子,“你怎么来了?”
      “有事跟你说。”齐越于是把他同事告诉他的事转告给了丁瑒。姓陈的事被上面知道了很生气,正在重新考虑调任宣传办的事。
      “我同事告诉我不知道怎么被媒体知道了,事情闹的有点大,现在网上都能看到新闻,说是学校老师体罚学生,那个姓陈的还真不是个东西,我看他真的是有病症…”
      丁瑒没顾得听下去话,他迅速的打开电脑上网搜索起齐越所说的新闻,体罚?丁瑒在心里冷笑出声。新闻很快就搜了出来,除了几条标题是“中学教师体罚学生致伤”的文字新闻,他还搜到了一条视频新闻。丁瑒心跳得厉害,点开了视频,在记者几句与其他新闻无异的开场之后,丁瑒看到了让他眼眶欲裂的情景。那不是一块血迹,是几大片,在地上染出很远,明显就是受伤的人在地上爬过留下的印迹,丁瑒眼睛酸酸涨涨的有些模糊,他很清楚那些是谁的血,一切的想象都比不上亲眼看到来的震撼。
      “我当时把上楼来放撮箕,开始听到有人喊救命,我就跑过去看,那个门上头糊着纸我也看不清,但是响动就是里头发出来的,我以为是遭了贼,就找那个东西砸门,我那个钥匙在下头没带在身上…我把那个门砸开一看哪,那个娃儿满脸是血的爬在地上啊,衣服也给扯破了啊,后头有个人还在抓他,我吓得不行,过去想也没想就踢了那个人一脚把那个娃儿就救了下来,那个娃儿跑都跑不动我就把他背起来往外头跑跑到我屋子里头,后来我看那上头一直没出来人,然后不久就有警察来了……”
      镜头前门卫老汉对着记者诉说着当时的情景,丁瑒木木的看着,直到镜头里的场景变成了医院,他的心猛的一缩,很快就看到了他想看到的人。因为是未成年,莫颖浩的面部被做了处理,但是那模糊的一块还是能看得清刺目的红一直延伸到衣服上,他坐在凳子上被记者围绕起来,记者问他问题,他什么也没有说,然后就有人闯进来搂起他往外走,丁瑒认出那是村长。
      “丁瑒,丁瑒?”
      丁瑒从齐越的声音里缓过神来,他慢慢的张口,发现自己的声音都哑了,“舅儿,帮我,帮我买张去G市的火车票……”
      “你要干什么?”齐越觉察出丁瑒的不对劲,他转头看了看视频,又看了看丁瑒,眼睛蓦然睁大,又慢慢叹出口气,“是他?”
      丁瑒点点头,“我跟我妈摊牌了,他把我手机收了也不让我出门…你帮我买张票,我得见见他。”
      “你说了?你已经说了?”
      “嗯,我得回去,不去不行。”
      齐越抬起手想摸摸丁瑒,手停在半空又放了下来,他闭了闭眼睛说,“要不,你先告诉我怎么联系他,我——”
      “齐越!”门嘭的一声被推开,齐红忽然出现在门口指着齐越,“你是怎么当长辈的?嗯?你是丁瑒的舅舅!”
      “姐!现在眼下重要的不是这个好不好,丁瑒他没有错——”
      “是!他没有错!错都在你身上!你是怎么当长辈的?!”齐红几步走过来抓住齐越的衣服,“你自己变态就够了为什么要带坏我儿子!你为什么要带坏我儿子!!”
      空气一瞬间凝固了,齐越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姐姐,那一句谴责带着足够的杀伤力,瞬间让齐越怔在当场。
      齐红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她从不曾想中伤弟弟,但是那一刻她什么也想不到。看着齐越难看的脸色,齐红动了动嘴唇,眼里的泪终于再次落下。丁瑒也满是震惊和疑惑,他看着母亲和舅舅都沉默的站在那里,舅舅脸上的震惊慢慢平复下来,他看到舅舅忽然笑了起来,慢慢的走到了门口,然后转身看着自己的姐姐,那是一种怎样的语调,是丁瑒对于舅舅的记忆中从来不曾见到过的。
      齐越脸上还挂着惨淡的笑,“我是变态,我为了变成你们眼中的正常人,扔了我的爱人按着你们的意愿来,结果呢?我亲手毁了自己的生活,你们觉得还不够?那行啊,继续吧,再毁掉你儿子的生活吧!”
      没有嘭的一声巨响,齐越轻轻的关上了门,而在丁瑒的耳里,那声响巨大的足以穿透耳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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