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伍拾柒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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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二十六日。
陆鸣塍坐在办公室中，一如既往地忙碌着。等到他注意到自己有些胃疼，才意识到已经快到下午一点。自早上七点零一点的时候随便吃了点东西后他已经没有摄入过任何食物了。到了快年底的时候就是这种状态。午休的时间到了也不怎么会有人去吃东西，而是继续着一整个早上的姿势趴在桌前奋战着。
去年刚刚进了这家公司的时候，对于这样高强度的工作完全没有心理准备。而今年这个时候已经熟练多了。正在考虑要不要去弄点东西吃的时候，放在一旁的手机振了起来。是杨菁雅发来的短信。
仔细想来，两人正式交往到今天正好一个月。那个时候还带着明显的秋意，现在已经是冬天了。只有在打着十足的暖气的办公室里才可以只穿着一件衬衫外面套一件毛线背心赶工，若是要出去，如果不裹上厚厚的外套是完全无法抵御刺骨的寒意的。
提出交往的人是他，但还说不上喜不喜欢，只是如果是杨菁雅在身边的话会觉得安心。不需要逞强单纯保护对方，而是可以互相支持。杨菁雅和她，是完全不一样的存在。
最近，不知道是因为工作太忙碌了还是因为渐渐开始习惯杨菁雅的存在，变得不会很频繁地想起她的存在。就算现在想起，就算心头还是会觉得有些揪紧，也没有以往那样痛了。这是不是说明，他正在一步一步地走出那段延续了两年的失恋？
伊莱。
那个让他念念不忘两年的女人。
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已经记不太清了。只记得第二天早上醒来正好看见在整理衣物的杨菁雅。迷迷糊糊地还能够回忆起晚上身体叠加的幕幕，知道自己做了身为一个男人绝不该做的事。但是在他想要道歉之前，杨菁雅便道：“不要说什么‘我会负责’之类的话，我是自愿的。再说一遍，陆鸣塍，我喜欢你。”
那之后杨菁雅脸上的笑容，他至今还清楚记得。那么的纯粹，那么的坚定，直视着他的眼，充满着力量。
没有等他的回答，她扔下一句“那么会议上再见了，陆经理”，便离开了房间。
陆鸣塍也不清楚，自己是在多久以后才意识，原本放在房间一角的伊莱的行李，已经不在了。一瞬间，陆鸣塍的脑中闪过了“被她看见了”的念头，和杨菁雅在一张床上的样子被她看见了。但是在下一瞬间，他又释怀了。两人本来就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和自己在一张床上不论是谁，都和她没有关系，自己完全没有必要需要紧张。
想着按照她的性格不可能什么都不说就走，陆鸣塍看了一圈，在房间边上的桌子上发现了她留下的纸条。上面只写了很简单的四个字，“谢谢照顾”。而纸条下面的则是一个印有酒店名字的信封，里面装着的，是辞职信。
立刻打电话过去，手机也是关机。若是原本的他，很可能会急急出去找她吧，但是他却没有那么做。他还有会议需要操心，最主要的，他已经没有抛下一切去找她的理由了。终于，他能够放下她了。
虽说这样，会议结束、工作告一段落后他立刻趁空去了她的公寓，结果只剩下一间空房。打她的手机，结果却是成了空号。去学校找导师顺便问起她的行踪，却听说她竟然放弃了去日本读研。至于理由，老师也完全不清楚。对于那么优秀的一名学生突然放弃了到手的所有的东西，导师很是不能够理解。好好的实习也中途放弃，修着的课也都申请了免听，至此以后完全不知道人去了哪里。
伊莱，就这样彻底不见了踪影。最让他无法理解的，就是原本和她最为要好的小染和球球两人在听到这个名字之后都是一个反应，“别再在我面前提那个女人！”。他完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心里剩下的对她的校友情谊并不足够支撑他踏出去寻找她的一部。
所以，当他突然接到她的电话的时候，他才会那么惊讶。
正当陆鸣塍狼吞虎咽地解决着方便面的时候，手机再次振了起来。上面显示的只是一串数字，陆鸣塍顺手接了起来，有些不耐烦地“喂”了一声。
听筒中传出了她的声音：“学长好，我是伊莱。现在在忙？”一如既往清爽的语调。
陆鸣塍愣了一下，努力一口吞下嘴里剩下的食物，回道：“没有。你这一个月到哪里去了？公寓搬了，手机也打不通，学校也不去！”
“对不起因为一直在忙自己的事，今天终于空下来了所以给学长打个电话。那天不好意思，什么都不说就走了，给你添麻烦了。”
“就是说啊，结果我还要找人做你的工作，真是添麻烦了。”陆鸣塍回道，语气中完全没有责怪的意味。
话筒中传来混着杂音的轻笑声，便听伊莱道：“我只是个打杂的，那种工作是谁都可以顺带做做吧。对了，学长，今天晚上有空吗？我想请你吃饭。”
终于努力赶完最紧急的那些工作，在约好的晚上六点半的时候，陆鸣塍开车到了约好的地方。在那里，他见到了已经一个月不见的伊莱。长款的米色羽绒服，一双棕色的长靴，脖间围着一条显眼的大红色编织毛线围巾，头上一顶和羽绒服近乎同色的米色毛线帽压着散下的长发。脸上淡淡的妆，让陆鸣塍有些不习惯。
这样的她，和以前差太多了。但是、很好看。
看着伊莱熟练地打开副驾驶室的车门坐了进去，陆鸣塍开口问道：“等很久了？”
“没等很久，不过还真的有点冷。”伊莱笑着道。
陆鸣塍不由得在心里松了口气，她的笑容还是和以前一样。“接下来去哪？”
伊莱说了一家餐厅的名字，这是全市很有名的一家餐厅。出名的有三个原因：它的味道，它的格调，以及它的价格。“我已经定好座位了，再不过去就来不及了。”
惊于伊莱竟然定了这样高级的餐厅，陆鸣塍又是一惊。确认一遍后，他才踩下油门，驾着车向前驶去。“没想到你竟然会请我去那么高级的地方吃饭。”
“放心，我会请你的。难得奢侈一次嘛，也当做是慰劳一下快被工作压倒的学长。”
“哪有那么夸张。”陆鸣塍轻轻笑了笑，用眼角仔细观察着伊莱。的确还是她，但是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他又开口道：“最近忙什么呢，书都不读了。”
“读书只是为了拿一张文凭，然后再去找一份体面的工作。现在我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所以也不需要读书了。学分什么的已经修够了，第二学位也已经不需要了。毕业论文已经和导师商量过了，到时候只要交出来再答辩一下没问题了。”轻描淡写地，伊莱如此答道。
陆鸣塍微微皱起了眉头：“到底怎么了伊莱？”
“比起我的事情，”伊莱打断显然还想要继续发问的陆鸣塍，道，“学长和杨小姐怎么样了？”
听着伊莱充满兴趣的语调，没来由地，陆鸣塍的心紧缩了一下。她那天果然是看见了。明明知道自己已经不再喜欢她了，自己完全不应该觉得紧张，可是还是没法控制。他努力平下自己的心情，用很是平常的语气道：“刚好今天是在一起一个月。”
“那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伊莱有些惊道。
“没关系，她现在1300公里之外，不至于因为这种日子就飞过来一次。”
伊莱仔细观察着陆鸣塍的表情，慢慢道：“那学长今天一定要给她打电话哦，女生对这种日子其实很敏感的。”
“这样啊，多谢指教。倒是你，和你男朋友之间怎么样了？”现在的陆鸣塍，已经可以很顺利地说出那个人和她的关系。
稍稍沉默了一下，伊莱看向了窗外。“不知道。”她如此答道。
陆鸣塍知道，她这个样子就意味着，她不想再继续谈这个话题。
慢慢悠悠地吃完了过程有些繁琐的西式晚餐，陆鸣塍已经快要回忆不起最后一顿稍微正常一点正式一点的晚餐是什么了。最近这段日子果然是太忙了些。见伊莱招呼结账，陆鸣塍赶忙说由他来付。
“说好是我来请客的，学长怎么能够说话不算话呢！”伊莱作出有些生气的样子，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走过来的服务生。
“可是我是有收入人群，我来付账是应该的。”
伊莱笑了笑，回道：“但是学长，我觉得我赚的应该比学长多。”
一时间，陆鸣塍无法很好地反应过来，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伊莱又道：“学长，接下来没事的话，就在陪我去一个地方吧。”
没有说地方，伊莱只是坐在副驾驶座上告诉陆鸣塍在什么地方应该拐弯。大概过了十分钟，车开进了一个大楼的地下停车库。停下车后，伊莱打开车门直接下车，带着陆鸣塍熟门熟路进了藏在走道一角的电梯。
“要去哪？”电梯中，陆鸣塍问道。
“到了就知道了。”
电梯不久便停下，伊莱向外走去。陆鸣塍跟在她的后面，一面观察着这个地方。出了电梯没多少路就站着三位保安，看着陆鸣塍的眼神显然充满了警惕。但面对伊莱却完全没有那种感觉。从一个保安那里拿了一枚钥匙后，伊莱对他们说了句“他是和我一起的”，便带着陆鸣塍向里走去。
见陆鸣塍不时回头看着刚才擦肩而过的一拨人，伊莱问道：“看什么呢，学长？”
“总觉得中间那个女的有些面熟。”陆鸣塍又道，“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啊？”
“到了。”说着，伊莱停在一扇门前，用刚才拿到的钥匙打开门。
房间不大，中间放着一架三角钢琴。墙边放着两张椅子。陆鸣塍坐在其中一张上，问道：“这是哪儿？”
“琴房呀。”伊莱拿下毛线帽和围巾，放在陆鸣塍旁边的椅子上，“学长不是说过想要听我弹琴吗，所以就借了一间。”
解开羽绒衣的拉链，伊莱坐在钢琴凳上，翻开了琴盖。随意弹了几个音确定了音准，她开口道：“学长，以后我们大概不会再有什么见面的机会了吧。学长要工作，也有了女朋友，也算是有了稳定的生活了吧。我呢，也要为了我的幸福努力。”
“以后，我们就是两个圈子的人了。”在说出最后一个字的同时，伊莱开始了弹奏。当年一度很是流行的《甜月亮》的片头曲，她和闻楼聿相识的那个地方。幽幽的前奏，静静的歌声。不需要解释，单单是这个嗓音就能够说明一切。
她最终选择了，去闻楼聿所在的那个世界。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第伍拾柒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