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伍拾肆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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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莱就那样被闻楼聿拽着手腕拖到了一间已经没人了的茶厅。接近夜半时分，大部分房间内的房客都已经就寝，但伊莱还是害怕被人撞见，只能顺从地跟着闻楼聿到了度假村的另一边。时至十一月中旬，夜晚的风携来明显的凉意。不在经营时间内的茶餐厅，自然不会开着暖气。对于只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T恤衫的伊莱来说，觉得冷是一定的。
半甩着将伊莱抛在一边的软沙发上，闻楼聿脱下自己穿着的夹克抛在伊莱的身上。原本该是很显体贴的动作，闻楼聿却还是顶着一脸怒容。他重重坐在伊莱对面的沙发上，紧紧盯着伊莱的脸。
伊莱也不管随意散在自己身上的夹克，只是不甘示弱地回瞪着闻楼聿。的确她不应该和另外一个成年男人、准确说一个多次对自己示好并且至今都没有明确表示过放弃的男人同住一间房，但是这也不是她想要的。这只会是一个晚上，明天有房间退出来她就立刻会搬出来。闻楼聿这次的反应实在是太偏激、太过了。可换句话说，她也不是不理解他的心情。
这样沉默的对视没有持续多久，伊莱先软下了态度：“我和学长真没什么，什么也没发生。”
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伊莱还是直觉感到了闻楼聿的一声冷哼，让她好不容易软下来的态度再次反弹。
只听闻楼聿道：“那只是因为我去得太早了，迟一点的话就不好说了。”
“这不可能！学长不是那种人！”未经多想，这句话自伊莱的嘴中直接脱口而出。
“那只是因为你不了解男人！自己喜欢的女人就睡在自己旁边他不出手那他就不是个男人！”
“学长不会的！退一步讲，就算‘万一’真像你所说的学长出手了，我也不可能就随他胡来吧？”
这次闻楼聿的冷哼兀兀地响起在满是寒意的空气中。“这么天真的话，真没想到会从你的嘴巴里听到。”
闻楼聿话中的讽刺狠狠扎在了伊莱的心里，但是真正伤了她的，是闻楼聿话后的隐意。十四岁被两个男人轮番侵犯的过往，至今她都无法正视，无法回想。那相关的记忆只要被掀起一个角就会让她觉得难以呼吸。伤痛变成了愤怒。她拿起闻楼聿刚才丢给她的夹克重重扔了过去。但因为手因为各种杂糅的激烈情感而颤抖，夹克却是扔偏了，萎奄地搭在一旁。
伊莱怒视着闻楼聿：“我天真那又怎么样？！我是出来工作的！又不是我想要和别的男人住在一起！我和某人不一样，不能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只是一个实习生，上司说什么我就只能去做什么！这是我的生活，你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
闻楼聿一下站起，一脚重重踹在了夹在两人中间的茶几上。沉闷的声音成了这个火药味十足的争吵的背景音乐。“那你到底是想要你的生活还是想要我？！你那么想要你的生活，那你就跟那个姓陆的睡去吧！他在这个公司地位不低吧，攀上一个高枝拿到一个好地位就是你的生活对不对！”几乎是吼着说完这句，闻楼聿大踏步地走出了茶餐厅。
伊莱看着闻楼聿离开，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想要说不，但是愤怒难以平复的心情却不允许她就这样说出口。不管是她的男人，还是她的生活，她都想要。她从来没有觉得这两样东西是会矛盾的。她以为她能够处理得很好，起码之前的一年多都没有问题。
在一起那么久了，有时候也会为了一些算不上什么事的东西拌拌嘴，可这样严重的吵架还是第一次。心里深深地刺痛着，但是更汹涌澎湃的愤怒和不甘麻痹着痛觉，死命拉着想要拦住他的自己，结果，她只是怒视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转角。
全身还在因为剧烈的情感波动而微微颤抖着，原本感到的寒意也被怒气所占据。可以再回到那间房，但是在听了闻楼聿甩出的那些话后，她实在做不到若无其事地回到那间房。结果，她只能坐在无人的茶餐厅中，任凭身子慢慢凉下来。
时间稍稍向前倒退。
因为工作上有些东西需要得到陆鸣塍的最后确认，杨菁雅走向前台。前台那里站着一个男人。出于礼貌，杨菁雅并没有进一步靠近。现在已经接近夜半，那个男人脸上还是戴着一副大墨镜，让人不由多看他几眼。而真正使得杨菁雅将注意力移到他的身上的原因是，在他和前台小姐的对话中，确实出现了“伊莱”这两个字。虽然算不上一个少见的名字，但是也不太可能会在这么小小一个山庄里出现一个和杨菁雅所认识的伊莱同名同姓的人。
看着男人匆匆离开的背影，杨菁雅一面在心中揣测着他和伊莱的关系。一般这个年龄层段的OL在办公室里面或多或少都会提及感情方面的问题，但是她除了知道别人暗地里面穿伊莱和陆鸣塍之间有的没的一些个东西外，的确是不知道别的什么。从来没有听她说起过什么，不过在那样的办公室里面，也没有能够让她没什么顾忌诉说的人。
向前台小姐询问了陆鸣塍的房间号，前台小姐给出的答案却是另杨菁雅心中大惊。努力沉下面色让人看不出异样，杨菁雅再次向前台小姐确认一遍，依旧是一样的数字。和之前前台小姐给那个男人的房间号码一样。
伊莱和陆鸣塍，竟然住在一间房。
急急走到电梯间，其中的一部正匀速向上。刚才的那个男人应该就在这部电梯内。杨菁雅急急按下向上的按钮，旁边的一部电梯门立刻就开了。
走出电梯门，还未等她判断出该向哪里走，就听到不远处传来的不正常的声响。她赶忙向声音发出的地方走去，转角处清晰地听到这样一句话：
“我告诉你姓陆的，想要动我的女人，下辈子吧！”
很是充满气势的一句话，让杨菁雅急促的步伐一下停下。她站定在转角处，正在犹豫究竟要不要再向前，便听到重重踹门的声音，接着便是急促的脚步。她微微探出头，正好看见不久前在前台看到的男人拽着伊莱向另一边快速走去。两人很快便消失在走廊的下一个转角。
深呼吸一口，杨菁雅慢慢地走向了陆鸣塍的房间。走廊上铺着的地毯吸去了她原本就小心的脚步声。红褐色的木质大门只需伸手就能触及，她却无法轻易动弹。
什么声音都没有传出。杨菁雅站在门外，不知自己该做什么，也甚至不清楚自己想要怎么样。很显然，陆鸣塍是知道伊莱有男朋友，而且也认识他。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放弃过她。他果然是喜欢她的，比自己所想的还要深。这样的陆鸣塍，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够将他的心变成自己的东西呢？
杨菁雅心中没有答案，或是说，她不想将那个已经知晓的答案展示给自己的心。
不是不想认输，而是放弃不了。
终于还是敲下了门，却是在下一瞬间就后悔了。刚开始踌躇是否应该即刻逃开时，门就“哗”地一下开了。
“是你啊……”当杨菁雅自觉自己好不容易做出来的表情就快要支撑不住崩塌一地时候，陆鸣塍终于开口。短短的三个字，透着说不出的倦怠感。没有平日的上司所需要的威严和气场，只是默默地走了回去。
在陆鸣塍转过身去的瞬间，杨菁雅一下沉下了脸。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维持那副虚假的脸孔，只是注视着他的背影。一直都会称呼自己为“杨小姐”而划清距离，现在也完全没有顾上。桌上还放着被打开的酒，杯中还残留着点滴琥珀色的液体。
陆鸣塍只是回到桌边，又给自己倒了半杯的酒。“有事？”很是简短的话语。
杨菁雅看着皱着眉一口吞下杯中的全部液体的陆鸣塍，一瞬间，她决定全部摊牌。不关结果会是什么，她只是想要说出来。为了不让自己后悔。“你在等伊莱吗？”
没有任何的反应，陆鸣塍只是拿起酒瓶再次给自己倒酒，满满的一杯。
“我刚才在走廊看见了。”
陆鸣塍依旧没有回答，只是将酒杯凑近了嘴边，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喝得实在太快，狠狠呛了一下，陆鸣塍重重放下酒杯，双手撑着桌子剧烈地咳嗽起来。
身体还未等大脑发出指令就擅自行动起来。杨菁雅快步走到陆鸣塍身边，抚着他的背。陆鸣塍少数平缓过来，急速地呼吸着，一手抓过还剩小半杯酒的玻璃杯，紧紧捏在手中。“她不会回来的。”他喃喃道，说给自己听。
“她不会回来的！”大声地、近乎是吼着说出这句，他扬起手，玻璃杯撞击在墙上，应声而裂。琥珀色的液体自半空散开，溅在墙壁上、地毯上。玻璃碎片洒了满地，反射着头顶大灯的人造光亮，很是冰冷。仿佛在嘲笑着陆鸣塍一般。
近乎是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陆鸣塍看着伊莱留下的行李，喃喃着：“我知道的，她不会成为我的东西的，我知道的，我明明知道的……”空洞的眼神，是什么东西碎了满地后留下的眼神。
杨菁雅缓步走到陆鸣塍身边，慢慢抱住了陆鸣塍的上身，让他的头贴在自己的怀里。“我懂的，明明那么喜欢那个人，但是那个人却不会成为自己的。但就算很清楚，还是无法放弃。想要在那个人的身边，想要离他更近一点。知道他的心里有别人，知道他根本不会把自己当回事，但是还是离不开他。”
“……原来你也有这样的人啊。”有些沙哑的声音，呼吸已经缓了下来。
杨菁雅缓缓放开了陆鸣塍，慢慢蹲下身子。从没有那么近距离地看过他，想要近一点、再近一点。手不自觉地抬起，慢慢抚上了他的额、他的眉、他的瞳、他的鼻，再下面，就是他的唇。缓缓、将自己的唇贴了上去，轻轻地印上了一个吻。
在心里已经想要放弃，从未想过会有能够吻他的一天。这会成为唯一的一次，但也足够。抬起头，直视着依旧没有反应过来的陆鸣塍，不知为何，心里突然觉得很是纯净。什么都不再犹豫不决、踌躇不定。杨菁雅静静开口道：“陆鸣塍，我喜欢你。”
只是因为想要说出来，所以说出来，而并不是为了得到些什么。
“我喜欢你。就算你喜欢别的女人，我还是喜欢你。”她静静地进行着从未酝酿过的表白。没有一点的激动，也没有一点的羞涩，如同陈述既定现有事实一般平淡地说着。
“所以，就算你为了别的女人伤心、喝闷酒，我也会喜欢你。我只是想要你知道而已。我不会说什么‘要珍惜自己’一类的话，我只是想告诉你，就算你变得破破烂烂了，我还是会喜欢你。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不论发生什么，我一定会站在你这边，然后尽我所能的帮你。”
所以，不要难过。
只是这句话，她却没有说出口。没能够说出口。
自己的唇骤然被封住，焦躁似在发泄着什么的深吻。她垂着眼帘，看着突然将自己压在桌上的陆鸣塍。酒瓶被碰到在地，掉落在地毯上，一瞬发出沉默的声响。酒水汩汩流出，渗透在地毯中。
陆鸣塍完全没有理会渐渐濡湿的地板，只是如同啃噬一般用力地吻着身下的女人。
为什么、为什么你可以那么坚强？
他在心中重重叹息着。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第伍拾肆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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